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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們終於想起被那隻旋轉的陀螺支配的恐懼。

2010年的暑期檔,在全球範圍內狂攬8.3億美元的《盜夢空間》,憑藉超高口碑和引發的全民解謎熱潮,將克里斯托弗·諾蘭進一步捧上神壇。

今年,這個魔幻得像是設定在某部諾蘭電影中的2020年,是《盜夢空間》上映的十週年。

十年,放進這群電影人們的職業生涯裡好像不能算短。

在這十年間,當初拍《盜夢空間》時讓片廠捏著一把汗的諾蘭,成為了好萊塢毋庸置疑的行業支柱;

我們的“小李子”,也喜聞樂見地拿到了他渴求已久的小金人。

但是,十年的時間,對於一部影片來說並不長。

有的電影,在一次性的感官刺激褪去後就永遠失去了魅力,既無法留下餘韻,更無力獎勵重複觀看。

但另外一些電影,卻更能承受住時間的流逝、技術的更迭和銀幕外世界的急速變化,在每一次重看時不斷帶來新的發現和意義,甚至,提供給我們比起初次觀影時不減的驚豔和觸動。

《盜夢空間》屬於後者。

不褪色的實景奇觀

十年過去,不少當年的觀眾可能已經像遺忘某場夢的劇情一樣,忘記了《盜夢空間》的故事線和片中角色不厭其煩解釋的共享夢境規則。

但他們一定記得那些只能浮現於夢中的“不可能奇觀”:爆炸下支離破碎,瓦礫紛飛的街頭咖啡館;

翻卷摺疊的巴黎街景;

《2001:太空漫遊》式的旋轉回廊;

存在於悖論中的無限迴圈封閉樓梯;

還有大水傾瀉而入的日式宮殿,雪中的碉堡,城市街道中陡然出現的火車……

這些奇景的鮮活和震撼,一定程度上要歸功於諾蘭能用實景絕不上特效,該炸就炸、該淹就淹的堅持。

比如,用假水果、橡膠玻璃和真爆破製作逼真爆炸場面,用可旋轉的“滾筒”裝置拍攝酒店走廊,拿微縮場景模型做雪地碉堡再無情炸掉……

這一連串耗費巨大的操作,被影迷們津津樂道的同時,也在多年後成為了《盜夢空間》不過時的一重保險。

從10年到現在,數字技術的發展是如此迅猛,以至於在觀眾們那經過無數次技術進步洗禮的眼睛裡,不少過去的特效大片早已顯得露怯而落伍。

而《盜夢空間》中的實景奇觀,反而因諾蘭當年更為拙樸也更燒錢的選擇,贏得了更長的保鮮期。

在這裡,就不得不佩服“實拍狂魔”諾蘭的遠見。總把玩模型的愛好帶進片場的諾蘭,似乎最知道什麼樣的玩具不會過時。

從救市大神回到電影迷弟

在2020年這場衝擊行業的疫情中,諾蘭對於拯救影院的真情呼籲,和他接下來新片《信條》所承擔的救市重責,一下子把諾蘭放到了一個註定名垂影史的高位上。

其實在這之前,諾蘭一直是好萊塢著名的膠片主義者,也從不掩飾自己對電影的狂熱和執著。

以此種視角再回看《盜夢空間》,這部看似關於夢境的電影,好像就成為了諾蘭最兼具私人情感和創作野心的作品,成為了一封諾蘭寫給電影的理科生式情書。

不得不說,諾蘭在《盜夢空間》裡是真的玩得很開心。開篇柯布在日式宮殿潛行的諜戰戲碼,和後來致敬《女王密使》的雪中動作戲,都讓諾蘭這個007迷弟過了一把邦德癮。

而片中最為核心的、用不同風格和造型區分得分明的四層夢境,更是給了諾蘭大展拳腳的機會。

《盜夢空間》中的每一層夢境,都擁有著不同的型別元素,不同風格的影調、打光:

陰鬱天氣下的街頭追車和槍戰,心理驚悚意味的封閉酒店,史詩片風格的雪崩,末日場景般腐朽坍塌的樓群……

說不定諾蘭是因為想一次性多玩幾種電影型別,才想出了這種層層相疊的垂直劇情結構。

但在《盜夢空間》裡,諾蘭最有野心的探索,是針對電影與夢之間的關聯。

在巴黎街頭的咖啡館,柯布問阿麗瑞德妮:“你記得我們是怎麼到這裡的嗎?”瞬間,阿里瑞德妮和銀幕前的觀眾恍然驚覺他們其實身在夢中。

這是諾蘭為觀眾設下的無法閃避的陷阱。咖啡館對話戲的上一幕,是亞瑟在基地的準備鏡頭。

從亞瑟到柯布二人的對話,這樣的銜接看起來非常順暢合理,因為作為電影觀眾的我們,已經很習慣於電影中跳過一段時間的轉場和群像戲中不同組角色間的剪下。

而正是這樣的觀影習慣,讓我們在這裡中了諾蘭的花招,只能心服口服地接受他做出的類比:單場戲沒有開端的電影,就像一場場記不住開端的夢,一步踏去,直接置身其中。

當然,諾蘭的用意,並不是讓作為觀眾的我們時刻保持區分虛實的警覺。試圖論證電影與夢相似性的電影狂熱者諾蘭,其實是在用《盜夢空間》這道大型證明題,向我們發出沉溺於如夢電影的邀請函。

一場長達十年的植入

自上映起,《盜夢空間》總被貼上燒腦的標籤,但事實上,除了前面說到的咖啡館,影片中的其他段落都清晰而貼心地區分了夢境與現實。

甚至《盜夢空間》面臨的最多批評,就是片中對夢境規則的解釋過於瑣碎、冗長。

然而,這種明晰,到片尾變身成了一個讓觀眾無法釋懷的巨大懸念。縱使過去了十年,仍有熱心的影迷在孜孜不倦地尋求答案。

字幕過完後那一聲似有似無陀螺倒地的響、柯布孩子們第一次被看清的正臉,這些只是初級的解謎線索;

更多的細節黨、考據派,早就開始用兩組不同的兒童演員、柯布手上的婚戒等細節,試圖力證片尾是圓滿的現實世界。

但或許,陀螺最終有沒有倒下,並不重要。

《盜夢空間》全片中展示了柯布團隊的兩種工作模式:extraction,從別人潛意識中偷取祕密;inception,向他人腦中植入一個想法的種子。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把英文片名Inception譯為《盜夢空間》,好像更偏重於extraction,而沒能體現出影片中更為重要的,inception。

因為《盜夢空間》不僅僅是一個關於“植入”的故事,它本身,就是一場難以察覺但效果顯著的植入。

片尾這枚旋轉的陀螺,它激發的與其說是懸疑,不如說是懷疑。明明陀螺在片尾快要剎住,明明主角歷經險阻後終於回家,但觀眾們,卻仍然本能地質疑眼前世界的真實性。

在影片中,柯布在妻子梅爾的思維深處放入了一枚永恆轉動的陀螺,讓她開始日夜不停地懷疑自己身處虛幻。

而與此同時,諾蘭也在影院空間這個漆黑封閉的、猶如心靈保險箱的小盒之中,把“他或許不在真實世界”這個細小的想法,以同樣的旋轉陀螺的形式,植入到了觀眾的腦海之中。

這場植入是如此地根深蒂固,讓我們即使在燈光亮起之後,仍無法停下懷疑和追問。

所以,對於陀螺有沒有停下,諾蘭自己都不可能知道答案。因為這個結尾,不是一道可以用是或否解答的問答題,而是一場經過設計的全民催眠。

這種巧妙的引導與操縱,連同電影表層的真實感奇觀、裡層的迷影情懷,共同構成了《盜夢空間》跨越時間的獨特魔力。

十年過去,《盜夢空間》仍然像一場美妙和夢魘混雜的夢境,舊夢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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