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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敢打包票的口號,兌現了——

《八佰》,真成了救市之作。

截至今天,公映七天的《八佰》,在上座率50%硬性規限下,票房已破14億。

圖源|貓眼專業版

而且,上座率和排片仍力壓本週新片,遙遙領先。

疫情之後這場提振市場信心的硬仗,起碼打贏了一半。

電影好壞在哪,飄就不多說了。

看完之後激動得掐表妹胳膊的表哥(sir電影),已經寫了兩篇。

不妨說說《八佰》背後的男人——導演管虎吧。

廚子

飄看《八佰》,第一直觀的震撼來自視覺。

四行倉庫守衛戰,戰場和公共租界之間僅隔一條蘇州河。

圖源|《八佰》

北岸與南岸,“一邊面對的是生命,一邊面對的是生活”(樑靜 語)。

最近的距離,只有區區53米。

既然是講“八百”壯士的《八佰》,四行倉庫的守衛者當然是描寫重點。

湖北話、福建話、山東話、河南話、浙江話、天津話、東北話……天南海北說著各地方言的雜兵,400名跟組演員。

圖源|《八佰》

每個人,都在根據大量歷史資源復原的倉庫內,待足6-8個月,接受了82年前的軍事訓練。

為展現“戰士穿過的痕跡”,服裝組下了苦功。

單說謝晉元(杜淳 飾),不光中正劍是真的,連軍服顏色,也是詳細考證後一點點調出來的。

效果呢?

角色也確實蓋過了演員的臉。

片中那些灰頭土臉的軍人,有些甚至是飄看片尾字幕時,才恍然驚呼:啊,原來是他!

誰能看出這是歐豪?

但,《八佰》之所以用“佰”,主要是因為旁邊的“人”。

而飄認為,這“人”不光指官兵,亦指的是所有親歷者。

比如“喝著咖啡就能觀看真槍實彈殺人”的河對岸租界區,那些販夫走卒,引車賣漿,才是一座城市真正的靈魂。

《八佰》在視覺上吸引人的好,還來自於歌舞昇平、隔岸觀火的南岸。

圖源|豆瓣電影

管虎帶著劇組,硬生生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搭建出佔地200畝、擁有68棟建築的實景。

200米長的蘇州河,700塊霓虹燈牌,有不真實的誇張。

歷史上的南岸租界區,更像棚戶區,不那麼鮮亮。

但電影,則讓它變成東方夜巴黎——

上海外灘、紐約和巴黎的設計和色彩元素都改到了這裡。

是造夢師搭的城堡。

偏偏在那些鏡頭匆匆掃過乃至壓根看不到的細處,見到了妙處。

各行各類的群演,服化道包括鞋上的泥點子,都做了舊。

推的車、賣的貨品都是真的。

副導演每天要給群演做簡單的情節設計,有正在跟家人說話的,有跟路人為剮蹭而吵架的……沒有多餘的人。

圖源|《八佰》

演刀子的李九霄說:

“你還能看到那個小孩懷裡抱著小寵物,小兔子,還有進城的農民牽的一頭羊,那個羊也是活的。包括黃志忠老師旁邊有一個旗人,我自己觀察應該算是旗人,他手裡拎著鳥籠,裡面那隻鳥都是真的。

咖啡店裡邊選單上的食譜都有,都是那個年代的,包括什麼樣的咖啡也都有。”

對細節不鬆口。是管虎一貫的創作態度。

因為,怎樣讓觀眾相信?首先,得讓演員相信。

相信這出景,相信這幕戲,相信對面的人。

猶如廚子,把每根土豆絲都切成一碼粗細,備好每一味料,才夠香夠味。

是門做不得虛的手藝活兒,也叫工匠精神。

好比拍《鬥牛》,最多的一個鏡頭,137遍還是138遍,拍了好幾天。黃渤鞋子磨破四五十雙,腳都露了出來。

圖源|豆瓣電影

像等雲來等鳥飛的侯孝賢;像管虎津津樂道的科波拉,帶著一群人到一個島上,用4個月時間做身體和精神準備,然後才開始拍電影。

中國電影,往往缺的不是決心不是愛心,就是這點專心。

這和有沒有錢甚至都沒多大關係。

拍第一部戲《頭髮亂了》時,管虎沒錢,跟當時的同學一起在街邊賣東西籌錢。

“這部片子當時不是很順利,他就心疼地抱著膠片盒,騎著單車到東四的電影局,一次一次地懷疑自己的才華和入行資格。”(樑靜 語)

要端好手裡這碗飯,首先,得對它有敬畏感。

戲子

製作精良細節紮實,是《八佰》漂亮的外皮。

片裡的四出京劇劇目與一段皮影戲,則是提高灰暗底子的亮嗓子。

管虎的電影,或多或少總愛帶點戲曲的影兒。

《西施眼》裡的三代女性,其中蓮紋(黃依群 飾)就是越劇團演員,開場在湖邊甩著水袖咿咿呀呀唱著曲。

圖源|《西施眼》

《廚子戲子痞子》中三個爺們,張涵予飾演的戲子扯著嗓子邁著臺步提槍上陣,吊梢眉眼一下子就穩住了臺。

圖源|《廚子戲子痞子》

到了《八佰》,河對岸的京戲班,從最初關雲長敗走的《走麥城》,到四行倉庫鏖戰後被領班由《挑滑車》改唱的《長阪坡》,意蘊著軍民關係情感的勾聯轉化。

守軍裡,至少三人和戲曲有明顯對應。

一是小湖北(張俊一 飾),他把哥哥端午(歐豪 飾)視為趙雲般的人。

面對敵機怒吼著舉槍護旗的端午,橫馬提槍,傲立山頭。

半世飄零半戎生,身騎白馬過五關。

圖源|豆瓣電影

端午中槍倒地,小湖北眼前的白袍小將,卻是拍馬挺槍,衝向大軍。

這齣戲,源起李晨飾演的山東兵,隨身帶著皮影戲。端午戰死後開演,敬的正是“保家衛國”的趙子龍。

圖源|《八佰》

掩護大部隊撤離的瓜慫老鐵(姜武飾),在四行倉庫樓頂拔刀,一曲《定軍山》聲聲劈開風雪。

圖源|《八佰》

有人(中國藝術研究院副研究員孫佳山 )就此分析,《八佰》標準的傳統戲曲結構(摺子戲中的四回)背後,也是一個層層巢狀的現代觀看架構。

其實豈止結構上的像,飄認為管虎更從戲曲中學到了真章。

中國傳統戲曲,與以“再現生活”即“真實化”為藝術表現的西方戲劇不同,講求一個“假”。

事不必皆有據,人不必儘可考。

凡此種種,不過借“古人之陳跡,觸一己之塊磊”(李漁《閒情偶寄》)。

管虎的作品,最具作者電影特色的標誌之一,就是“實中帶虛”。

那些盡皆荒誕之能事的群體式狂歡,那些超現實的抒情意向,不時就蹦出來戳你一下,要的是情緒,不是一時一地的邏輯。

“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混蛋年代,一人一牛硬是能在兵荒馬亂中活下來(《鬥牛》)。

圖源|《鬥牛》

而相較舞臺感強烈的《廚子戲子痞子》,《殺生》的寓言色彩極重。

弱化了年代地域的陰鬱村寨,黑袍村民的聖水儀式,渾如叫魂。

圖源|豆瓣電影

和《八佰》中賓士在戰場角落的白馬一樣,《老炮兒》片尾有隻在北京大街上狂逃的鴕鳥。

要去決戰的六哥在後面追著它喊:

快跑!別讓他們逮著你丫的!

圖源|《老炮兒》

是拍馬大戰風車的堂吉訶德,哪怕逃不了被掀翻在地的命運,還是要不認命地拼上一回。

痞子

管虎今年52歲了。

可飄一提起他的電影,腦海裡浮現出的總是不知天命的“少年”。

作為“影二代”的他,是第六代導演中最早出片的幾人之一。

第一部電影《頭髮亂了》,自籌資金拍攝。

圖源|豆瓣電影

長髮飄飄的搖滾青年們,混亂著活,混亂著愛。

好比註腳,寫下後半章一個個小人物與時代死磕的寓言。

情緒最濃烈的《殺生》,講的是齊天大聖般的人物,被全村合謀殺死的故事。

黃渤飾演的牛結實,不肯摁著自己去活,有未經濁世泯滅的童真。

圖源|豆瓣電影

這樣的人物,在《鬥牛》裡的牛二,《老炮兒》裡的六爺,《八佰》中的刀子與端午,以不同變調出現了一遍又一遍。

大絕望環境中,近乎動物性的旺盛個體生命體驗,紓解與釋放了管虎童年成長經歷中巨大的孤獨感。

北影廠演員管宗祥40歲才有的管虎。

在愈演愈烈的那段特殊歲月,父親去到北大荒,母親被送到青海,管虎從小在鄰居老頭兒家裡長大。

帽兒衚衕45號大院兒,對他來說就是童年時代。

身高1.9米的管虎,小時候外號“管大棒子”,像根棍兒杵在人堆裡,老遠就冒頭,是突兀的異類。

很多年之後,管虎開微博,寫下這樣一段話——

“我已安於今天,自幼卻是壞學生的奇葩。

長大自知落於人群,索性無怨無悔。

後來遇上王小波的《一隻特立獨行的豬》,始知世間非我獨類。”

絕對自由的少年時代,其實貫穿了他的一生。

和王小波筆下那隻整天竄牆上房的豬一樣,帶著母體出來的混勁兒,擰著脖子,活得沸騰。

有些男性作家寫東西,不用女人比喻萬物,就彷彿不會比喻了。

有些男性導演拍東西,不用女人做點綴,男性人物彷彿就萎了。

這也是強說著“不娘”,實際還縮在母體裡窺世界的表現。

這絕不羞恥,羞恥是不承認。

認識一個男性,往往要通過女人。

而除了《西施眼》,管虎的電影很少以女性為主角。

可在他電影裡,女人絕不是點綴男主角的嬌豔的花兒。

反而,有時比男性更堅強,讓人震撼甚至不寒而慄。

典型如《殺生》裡的余男,《老炮兒》中的許晴,渾身充斥著地母般的荷爾蒙。

肉感,昂揚,“大眼睛像做夢一般反映出深沉的天性的騷動。”

大概,就像他年輕時愛過的那個女孩。

大雪夜騎著單車穿過整個北京城,就為了去看她一眼。

拍《鬥牛》的時候,管虎有了女兒,混世魔王心裡有了軟。

拍《老炮兒》的時候,管虎揹著輕飄飄的父親,達成了和解與體諒。

△ 管虎父親管宗祥出演了《老炮兒》

現在的管虎常常說,自己活成了年輕時最討厭的模樣。

想合群卻一直無法合群的少年,現在把自己努力融入人群,拿刀子砍變成了用錘子敲,像張涵予飾演的悶三兒在《老炮兒》中罵的那樣:真憋屈!

但其實他的電影,還藏著痞子憋著狠。

好看完了,樂完了,爽完了,觀眾走出電影院,還能有點小琢磨,小酸楚,“有被打了一拳的不舒服”(管虎)。

恰如黃渤對管虎的判斷,他的刀尖沒那麼快了,但厚度在增加——

“用錘子的力量也不一定會小。”

血性在那裡,他就還是那頭管不住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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