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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錢鍾書早已戳破了婚姻的真相——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但在高顏值的光環效應下,大多數人依然堅信,俊男靚女的組合,能夠打破這個詛咒,婚後可以保持戀愛時的甜蜜與浪漫。

例如《泰坦尼克號》。這部電影之所以能讓155萬豆瓣網友打出9.4分,除了傑克為救露絲而犧牲的場景太偉大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它讓我們誤以為,倖存下來的傑克和露絲定能擺脫平凡夫妻的生活瑣碎,過上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導演終於讓傑克和露絲光明正大地走到了一起。在另一部電影《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中,小李子和凱特再度攜手,飾演讓人豔羨的模範中產夫婦,可這次不是為了歌頌愛情的高尚美好,而是揭露婚姻的殘酷冷峻。

整部電影節奏很快,既有夫妻甜蜜恩愛的對酒當歌,也有無數次面紅耳赤的爭吵,相當真實。其中的三次大吵大鬧,又分別有著不同的含義。

1 第一次爭吵:關於事業

愛波(凱特飾)是一名話劇演員,婚後住在一個偏僻的郊區。她是劇團裡少有的表演系科班生,畢業於紐約一所頂尖戲劇學校,她渴望成為優秀的演員,不想在一個小劇團裡碌碌終生。

可很多時候往往事與願違。雖然她很努力地學習表演,但演技始終不算好,又一次表演失敗後,臺下有觀眾埋怨女主演技太差,愛波孤寂地立在幕布後面,感到很難堪。

弗蘭克(小李子飾)是愛波的丈夫,他試圖安慰妻子,而愛波坦言只想靜一靜。

理性時常伴隨著冷血。弗蘭克的本意是修復夫妻關係,但他卻採用男人最擅長的邏輯,像個老教授一樣,列出妻子的123點錯誤,試圖說服妻子聽從於他。愛波索性開啟車門,步行回家。

隨後,弗蘭克下車跟她大吵一架,兩人不約而同地挑揀最惡毒的髒話,開始互相對罵。

事業很重要嗎?當然,它關乎一個人的自信心。

自信心,來源於一個人對自我的評價。當我們對自我的評價較高時,就會表現出積極的態度,對未知充滿希望,相信自己可以克服所有困難。而事業的成功,是自信心相當重要的一個來源。

可能有人會說,為什麼女主不能像中國的很多女性一樣,安心地做一個家庭主婦,放棄在職場上打拼事業呢?工作還是很辛苦的。

嗯……雖然離婚率太高不是好事,但有一份不錯的事業,是很多女性勇敢提出離婚的支撐力,相比上一輩女性只能成為迷糊、隱忍的家庭主婦,找不到自我的定位,有事業還是更有優勢。

愛波在遭遇事業失敗之後,失去了自信,她拒絕參與鄰居的聚會,也不想說話。這讓弗蘭克感到受打擊,他急忙撇清責任——你演技不好,沒能成為知名演員,與我有何干?

而弗蘭克自己的事業怎麼樣呢?即將30歲的弗蘭克,職業生涯依然看不到希望,他是一家計算機公司的普通職員,負責書寫電腦使用手冊,工作枯燥無聊,沒有上升空間,經常被消費者投訴。

每天上下班擠公交地鐵的他,淹沒在人群中,如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機。

關於事業的話題,男人都是極度敏感的。在妻子罵他沒本事,不是個真正的男人時,弗蘭克瞬間失控,他猛地揮起拳頭,把汽車車頂砸出一個凹痕,疼得哇哇大叫。

之後,他與公司新來的女同事有了婚外情。在小情人連連不斷的崇拜、稱讚下,他才找到了存在感。

或許在那群水電工、木匠的鄰居眼中,愛波和弗蘭克是一對模範夫妻,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優雅大方,有房有車,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可在他們自己看來,他們糟糕得一塌糊塗,外表的光鮮,並不能掩蓋事業受阻所帶來的敏感與脆弱。

因為夫妻兩人事業的失利,他們不再訴說甜言蜜語,也無暇顧忌對方的感受,同時,日漸增長的,還有對年齡增大所導致的機會稀少的恐懼。在遇到某個導火線之後,他們就會盡情發洩心中的憤懣,之後快速恢復平靜,繼續生活下去。

這時的俊男靚女,跟現在國內的普通夫妻並無二致。

2 第二次爭吵:關於孩子

當察覺到婚姻有了裂痕後,愛波提出賣掉房子辭掉工作,去巴黎開始新的生活,巴黎是個浪漫之都,工資高、消費低,她相信要比現在過得開心。

起初弗蘭克答應了妻子的要求。他也認為,自己的工作沒有上升空間,且夫妻衝突日益尖銳,或許去巴黎真的是人生的轉折。就在他準備辭職時,領導卻意外提拔了他,弗蘭克決定放棄移民,腳踏實地做好當下的工作。

相信在不少人看來,這時的弗蘭克是一個很負責的丈夫,拋棄所有,去巴黎開始新生活的確不現實,妻子理應支援他。可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愛波之所以提出去巴黎生活,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愛波想要逃離偏遠閉塞的康涅狄格州郊區,去一個五光十色的大城市生活,這是一種地理環境的逃離。

第二,按照她的計劃,她要在巴黎找一份高薪的工作,而丈夫辭掉工作,在家裡看看書、讀讀報,表面上是為了讓他尋找真正喜歡做的事,探索新的職業方向,實際上,愛波的根本目的是讓丈夫體驗她之前家庭主婦的心酸與無奈,而自己去奮鬥事業,這是一種生活方式的改變。

知道這兩點之後,我們就能理解去巴黎對於愛波有多重要,也能預測到,當愛波知道弗蘭克最終的選擇後,一場新的戰爭即將爆發。

其實弗蘭克在得知自己升職時,只是稍微動搖了決心,而愛波再次懷孕,才是弗蘭克徹底放棄去巴黎的關鍵。

關於是否要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夫妻倆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愛波不想要孩子的理由很簡單,在過去的7年裡,她已經生了兩個,花費大部分時間帶孩子教育孩子,同時還承擔了全部家務,這也是她事業不成功的一個原因——不夠專注。如果再生一個,她需要再浪費兩三年的時間,重複以前的生活,這是她不能忍受的。

但是弗蘭克完全無法理解。跟現在的很多男人一樣,弗蘭克也認為女人生孩子帶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他不理解為什麼妻子把生孩子當成是一種懲罰,並且認為女人生了孩子,就應該好好疼愛他們。

大男子主義的弗蘭克,甚至還把妻子不想生孩子、不愛孩子當成一種心理疾病,他建議妻子去看心理醫生,早治早好。

其實,愛波並不是完全不愛孩子,如果不愛,就不會生下第一個。只是,長期照顧孩子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她不再願意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孩子家務上,她想要活得更精彩一些。

而對於21世紀的我們來說,即使不愛孩子,也不算一種疾病。沒有法律規定,女性必須打心裡愛小孩、生小孩、為孩子犧牲一切,以及愛孩子並不是人人具備的一種天性。就像吃蘋果一樣,有的人喜歡吃蘋果,但沒有必要每頓都吃,而放棄其他種類的水果。還有的人根本不喜歡吃蘋果,甚至根本對所有水果無感。

愛不愛都是一種選擇,這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弗蘭科的固執己見讓他誤認為,妻子跟他的想法不一致,就是錯誤的。

弗蘭克把妻子的生育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用道德和社會輿論強迫愛波放棄自己的事業,逼迫她成為傳遞自己基因、做好後勤保障的賢內助。而在20世紀50年代的美國,墮胎是違法的,醫院不提供流產服務,這又為弗蘭克的自以為是增添了一個理由。

單純的愛波,短期內找不到嚴密的邏輯來反駁丈夫,她只是感到很痛苦,想要逃離當下,但無論如何,她最終會回到自己的立場。

3 第三次爭吵:關於愛情

在得知妻子接受了肚子裡的孩子,會把他生下來之後,弗蘭克感受到了家庭的重要性,他主動坦白自己有過外遇,併發誓要跟情人決斷。他原以為,當他勇敢承認錯誤之後,妻子會原諒他,他就能重回溫暖安穩的家庭。

可是妻子卻說自己已經不再愛他,無論弗蘭克跟誰有婚外情,她都不在乎,這讓弗蘭克沒有安全感,彷彿妻子隨時會離開一樣。於是,弗蘭克再次變得歇斯底里。

從整個電影中我們都可以看出,當這對夫妻發生矛盾的時候,每次先爆發情緒的都是弗蘭克,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對於弗蘭克來說,他想要的只是一個不錯的工作,讓他在社會上擁有較高的地位,娶一個漂亮的妻子,生幾個可愛的孩子,這就足夠了。對於妻子曾經提出的去巴黎尋找夢想,探索自我,他並不是特別感冒。

而當妻子宣佈不再愛他時,也就意味著家庭即將破裂,孩子、愛情、妻子都會離他而去,這是他無法承受的。

愛波的轉變來源於,她在反省之後發現弗蘭克根本就不靠譜,一個只顧自己、幾乎不為自己考慮的男人是不值得愛的。所以她這次一定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要打掉孩子,至於之後是離婚,還是搬家,還沒來得及考慮。

那愛波為什麼會在七年前嫁給弗蘭克?因為在他們初遇的派對上,他被弗蘭克所說的“巴黎是一個很美的城市,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去一次”給感動了,他誤以為弗蘭克是一個有生活情調、與眾不同的人。其實這只是弗蘭克泡妞時慣用的一種誇誇其談。

正是弗蘭克當初的甜言蜜語,讓愛波誤以為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個承諾。這個虛幻的承諾支撐著愛波嫁給弗蘭克,搬到偏遠的郊區,為弗蘭克和孩子準備一日三餐,做所有家務,像個保姆一樣鞍前馬後。

男人的花言巧語,很多時候只是為了達到某個自私的目的的一次性工具,而女人常常信以為真。

當女人看清男人的真面目,感到心如死灰之後,關係的斷裂也是早晚的事。

有觀眾不理解為什麼愛波總是拒絕與丈夫溝通,總是說她只想靜一靜,不說一句話,因為在結婚七年的過程中,她發現,每次溝通都不可能達到她的目的,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弗蘭克是一個很自我的人,只要跟他不一樣的想法,都會被直接否認。溝通的價值為零。

結婚之前,很多女生都把婚姻生活當成一個多姿多彩、夢幻唯美的童話,但只有在結婚之後,她們才會發現,婚姻本身,不是童話,而是長期困住她們的牢獄。

愛波以為他們會和其他的夫妻不一樣,不會沉津在世俗的瑣碎生活中,他們可以繼續浪漫、優雅、精緻,直到生下兩個孩子,她才發現自己也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普通人,跟其他夫妻沒有任何差別。

戀愛虛幻,婚姻現實,這也是眾多婚姻最終走向失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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