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由斯坦利.庫布裡克執導的《閃靈》上映,距今已過去整整40年。
這部僅主要拍攝就耗時一年多的恐怖片,儘管早時承受了不少批評,原著作者斯蒂芬.金也多次表示對影片不滿,認為影版對於自己筆下的人物改動較大,但《閃靈》卻在時間的考驗中驗證了自我,成為恐怖片榜單中的經典之作。
豆瓣評分最高的20部恐怖片中,評分8.2的《閃靈》排在第4位,僅次於《電鋸驚魂》、《驚魂記》和《孤兒怨》 。
《閃靈》與很多走血腥、驚嚇路線的恐怖片最大的不同,就是以氛圍取勝。片中借用偌大卻空蕩蕩的酒店營造出的孤獨、靜寂感,無形中將恐懼播撒在每一個角落。
此外,《閃靈》還贏在了“後勁兒”。
利用視覺製造恐懼、驚悚的恐怖片,當影片結束時,給觀者帶來的驚懼感也會隨之消散。而像《閃靈》這樣走“心理、精神”路線的恐怖片,則像老酒一般——喝時但覺醇香,過後方才上頭。
看完《閃靈》,會不自覺去腦補影片沒有放在明面上的東西,挖掘場景、情節背後的深意,解讀導演放置在片中的隱喻。
那麼,《閃靈》最後的照片究竟有何用意?
這個問題,要從男主角“傑克”說起。
01 原著、影版“傑克”的不同原著中的“傑克”身上充滿了悲劇性。
他有一個不幸的原生家庭,父親有著嚴重的家暴行為,飯桌上將妻子暴打成重傷的一幕,成了傑克心中化解不開的陰影。
成年後,傑克與同樣備受原生家庭問題困擾的溫蒂相識相戀,組成了自己的小家。
他想要擺脫父親的陰影,做一個有責任心、包容、愛護家人的男人,但卻逐漸被童年陰影吞噬,活成了另一個“父親”。
酗酒、暴力傾向、失業,越來越失敗的傑克讓溫蒂失望,又引發了離婚危機。但曾經有過的美好過往和傑克的努力挽回,讓溫蒂暫時打消了離婚的想法。
之後,急需一份工作的傑克應聘為酒店的看護人,陷入了一場“謀殺”並最終喪命。
在斯蒂芬.金看來,自己筆下的傑克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對家人的愛不作假。為此,結尾時他還安排被惡靈附身的“傑克”因父愛而清醒,拼盡全力讓丹尼快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爸爸愛你”。
而他生前購買過的保險,也成了逃出險境的溫蒂、丹尼母子的生活保障。
但影版中,庫布裡克沒有給“傑克”設定這些前情鋪墊。從出場開始,“傑克”的身上就帶著一種不正常的神經質。
進入酒店後,“傑克”沒有像原著中那樣承擔大量工作,唯一的困擾就是枯竭的靈感。所以,當他最後向著家人舉起斧頭時,就顯得格外凶狠殘忍。
這個過於冷漠的傑克,讓原著作者斯蒂芬.金很不滿。
02 影版的“瘋狂傑克”其實更有恐怖片效果《閃靈》所講述的,就是一場酒店惡靈對傑克一家三口的謀殺。
這一點,斯蒂芬.金在小說中重複多次,用倒寫的“murder”來點明。
影版中,庫布裡克也保留了倒寫“murder”的設定,但與小說中多次點明相比,片中寫在門後需要藉助鏡子才能發現的伏筆,就格外需要觀眾的火眼金睛。
原著中的“傑克”走向死亡,有一個被原生家庭、婚姻、事業的失敗,逐漸拖入深淵的過程。他太想要證明自己,讓自己擺脫童年陰影,讓妻子、兒子認可自己,反而由此陷入了惡靈的圈套。
這樣的“傑克”,有著很強的現實意義。
但作為恐怖題材作品的主角,影版中的“傑克”其實更具備恐怖效果。
從原著版“傑克”的身上,我們看到的是一箇中年男人的成長傷痛、無奈掙扎。但影版“傑克”的身上,是一種自我、冷漠和瘋狂。
面對失敗,他缺乏自省和承擔,更多是抱怨和逃避。這些“負面”力量,使得他輕易就進入了惡靈的圈套。
魔鬼與人類做交易,並不是將邪惡放置在人的心中,而是藉由人自己的慾望,引誘出藏在心底的暗黑。
影版中的“傑克”便是如此。
這樣的他,因本就接近惡靈,而更容易成為惡靈。
03 照片含義有3種說法影片結尾的那張集體照,是導演庫布裡克的“私設”。
原著中,遠望飯店最後毀於鍋爐的爆炸,所有惡靈都被火焰吞噬、消失。
這當然是個大快人心的“爽”劇結局,但作為恐怖小說,餘韻就差了太多。
相比之下,庫布裡克給影版設定的結尾,就因為留白多而後勁十足。比如說在暴雪封山的情況下,溫蒂母子真的能成功逃走嗎?比如等來年酒店再度開放,又會發生怎樣的離奇、恐怖事件?
再比如,照片C位上那個跟“傑克”一模一樣的男子。
對於這張照片,看過影片的觀眾有著不同猜測和推論,其中包括不死論、輪迴論和惡靈集合論。
“不死論”,指的是有人認為“傑克”就是當年的凶手。他曾經就是酒店員工,後來屠殺了其他人後逃逸。
但這個觀點,很快被近70年的時間差推翻。畢竟,如果“傑克”真的幾十年不老不變,那就完全是另一個故事了。
“輪迴論”跟“不死論”相似,同樣指“傑克”曾經是酒店曾經的員工。當年他在酒店遭遇變故,輪迴之後又因為宿命而回到了故地。
這個觀點因為有庫布裡克曾經說過的“一個已死之人在他死去的地方反覆出現”支撐,獲得的支援率遠勝過前者。
“惡靈集合論”則是很多恐怖片的常用手段,即片中死掉的人最後會統一出現在某張照片或者畫作中。
按照斯蒂芬.金的設定,酒店中惡靈聚集,包括電梯、球錘在內都有了自己的意識,想要吞噬進入酒店的每一個人。
而帶有“閃靈”的人,尤其受它們鍾愛。
庫布裡克利用照片,讓假面舞會遇難者、前看守人一家、殭屍老婦等惡靈匯聚一堂。當“傑克”被凍死在樹迷宮中,他也就成了酒店的新惡靈,自然會出現在照片中與“同類”相聚。
那麼,這三個觀點,你更支援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