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黑暗騎士》
The Dark Knight（2008）
主演：克里斯蒂安·貝爾｜ 希斯·萊傑
｜艾倫·艾克哈特 ｜瑪吉·吉倫哈爾
｜邁克爾·凱恩 ｜加里·奧德曼
｜摩根·弗里曼
標籤：最具話題/最經典
好戲上場。而我本人也是奇蹟的見證者之一。
2008年7月下旬的某個星期一，我回到家開啟電腦上IMDB網站檢視TOP250排名。每週一刷IMDB電影歷史排名是我的習慣，而這次我看到的內容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榜首位置，不再是“萬年第一”的《教父》，而是一幅畫著小丑臉的海報。剛上映的《黑暗騎士》？我以為網站出現了“技術問題”，畢竟一部超級英雄電影進入歷史榜單在當時簡直是天方夜譚，更何況衝到榜首？
但當我開啟電影新聞網頁後，當場傻了，諾蘭的《蝙蝠俠：黑暗騎士》真的成了“歷史第一”。在2008年，我對諾蘭的了解還僅限於“一名有銳氣有才華的年輕導演”，我很服氣他的《記憶碎片》和上部蝙蝠俠電影，但還是難以接受《黑暗騎士》居然能佔據榜單第一的位置。要知道，自從我知道IMDB這玩意兒，前30的排名就很少有所起伏，更何況排在榜首已多年的《教父》？（想了解事件真相的朋友，請翻閱本人公眾號內的《諾蘭的封神之路 Part.1》）
愣了幾分鐘後，我開始檢視網友對《黑暗騎士》的評價。大部分都忘記了，不外乎是一些大發感慨瘋狂追捧的言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當時一位在電影方面志同道合的好友這樣說：“諾蘭無疑已經超越了庫布裡克······ ”
這句話對我無異於晴天霹靂。以前我曾經在影評中多次提到過，庫布裡克是我最推崇的文藝片導演。這名好友的觀影水平我是知道的，之前也很相信他的眼光。因此，他的結論令我產生了一種顫慄不安的感覺。後來，當我認認真真看過《黑暗騎士》後，既被諾蘭的綜合執導能力所深深折服，也從此不再相信這位好友的眼光。
當我想在網上查一查關於電影究竟好在哪裡的文章時，卻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希斯·萊傑的死。
此前，希斯·萊傑的高品質作品並不算很多，最著名的要數李安的《斷背山》。當然，他還非常年輕，本應該有更多的機會。但當時的我觀影量還不值一提，所以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也沒感覺他有很多粉絲。
人戲不分的希斯·萊傑
可是，隨著28歲的他死於服藥過量，也隨著他出演的《黑暗騎士》爆火，這位現在已是傳奇的影星瞬間“成神”。很多狂熱影迷認為，希斯·萊傑之所以會同時服用六種不同的止痛藥和鎮定藥，正是因為他入戲太深，無法擺脫飾演小丑而產生的夢魘，最終他被黑暗所吞噬。於是，希斯·萊傑版的小丑也隨著越傳越奇的言論成了“神”，《黑暗騎士》也作為一位人戲不分的“神”最後留下的作品之一而成為“神作”。
不過，《黑暗騎士》被稱為“神作”確實不過分。小丑大放異彩只是原因其一，這部電影無論立意、劇本、表演、攝影還是配樂、剪輯、藝術指導、服裝設計，都能夠代表好萊塢商業電影的頂級水準。
更重要的是，諾蘭在《黑暗騎士》中做到了之前從來沒人能做到的一個壯舉：全程高潮。可以說影片從第一個鏡頭起就始終處於“高速驅動”的狀態。作為商業片，諾蘭最了不起的成就，當屬賦予其作品強力持久的超快節奏感。即使是故事的鋪墊階段，或者只是人物日常交談，諾蘭也能通過密集的對白、凌厲的剪接和洗腦的音樂助推其“高潮化”，令人不禁為他的手段歎為觀止。而且12年來，從未再有後來者能成功複製這種全程高潮的觀影感受。
除此之外，諾蘭在此片中將他一直在探討的“道德悖論”問題來了個“終極大放送”。他通過小丑與眾不同的行惡方式——鼓動所有人為非作歹，不管他的身份黑幫大佬還是正義使者——深刻揭示了人性中最深處的黑暗面，從而令整個哥譚市儼然成為道德與本能的試煉場。希斯·萊傑用他“燃燒生命”式的瘋狂演出，造就了電影史上最經典的反派形象之一，也成就了自己“絢爛至極”的人生謝幕演出。
不得不提的還有配樂方面，大師漢斯·季默一番神操作，使原本不同形式的重金屬搖滾樂和電子樂音效珠聯璧合，令影片呈現出的效果如虎添翼。
漢斯·季默和諾蘭
有趣的是，2008年也是漫威宇宙開啟之年。先於《黑暗騎士》4個月上映的《鋼鐵俠》，才剛剛出人意料的收穫了“超英題材也能有新鮮感”之類的好評，其光彩卻隨即間就被前者所散發出的濃厚陰影掩蓋。可惜後來諾蘭不願再涉足漫改領域，接著DC就自己把自己給玩壞了，漫威終於後來居上。
現在距離《黑暗騎士》上映已過去12年，他仍盤踞在IMDB第4名的位置上，投票人數也已接近第1。12年來，超英題材如雨後春筍般恣意生長，卻再沒有一部能望其項背，這其中包括票房影史第1的《復仇者聯盟4》、獲得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的《小丑》，以及諾蘭自己的《黑暗騎士崛起》。
哥譚的黑暗騎士已成傳奇
但要說到超越庫布裡克，諾蘭僅憑這一部《黑暗騎士》，資本還遠遠不夠。
《盜夢空間》Inception（2010）
主演：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 艾倫·佩吉｜約瑟夫·高登-萊維特｜ 湯姆·哈迪｜渡邊謙｜ 迪利普·勞 ｜基裡安·墨菲｜邁克爾·凱恩｜ 瑪麗昂·歌迪亞
標籤：最受爭議/最迷幻
2010年上半年，我突發奇想要寫一部名叫《斥候》的小說。大致內容是說一群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可以進入人的潛意識中，窺探他們大腦中的種種祕密。可是我只寫了兩章就放棄了，原因的名字叫《奠基》。
《奠基》是《盜夢空間》的原名，我在看過這部電影后，沮喪的發現諾蘭在影片中的設定和我那自認為獨一無二的想法非常相似，而且還明顯要高明的多。進入夢境的人們目的不再只是偵查，還包括竊取，甚至要將夢境主人的潛意識扭轉，從而徹底改變他“骨子”裡的觀念和想法。
湯老師告訴囧瑟夫：“既然做夢，那就做的大點”
不過隨後就有資深影迷指出，諾蘭很可能也抄襲了別人的創意，正主應該是日本動畫大師今敏的《紅辣椒》。儘管諾蘭說自己從未看過《紅辣椒》，但平心而論，《盜夢空間》的確有好幾個重要場景和《紅辣椒》極為相似，究竟真相如何，或許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才清楚了。
雖然借鑑《紅辣椒》的可能性相當大，但《盜夢空間》畢竟是一部實拍出來的真人電影，他因直觀展現夢境而取得的成就和作為動漫的《紅辣椒》是沒有太多可比性的。就這一點而言，我認為不應因此而低估《盜夢空間》的原創性。
《盜夢空間》在劇作和節奏上，分別糅合了《致命魔術》和《黑暗騎士》兩部作品的優勢，同時還套用了好萊塢娛樂電影的經典模式，是目前為止諾蘭將個人風格和傳統商業題材結合最成功的一部作品。
諾蘭很相信觀眾的智商，這也是眾多影迷對他的作品津津樂道的重要原因之一。在《盜夢空間》中，小李子（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所飾演的“盜夢者”柯布和他的團隊所進入夢境都是多重的，他們盜夢的策略也全是迂迴的，甚至很多場景的設計、建築的構造、擺設的佈置，都是以弗洛伊德和榮格的心理學甚至彭羅斯的幾何學悖論為基礎做出來的。觀眾必須跟隨影片思路全程保持腦洞全開的狀態，才能跟得上影片的節奏，儘可能吸收更多的資訊。
這個鏡頭中攝影機藏在哪兒？
除此之外，影片還延續了諾蘭一貫的主題——迷失。和《記憶碎片》的男主謝爾比一樣，柯布深陷夢境迷宮中無法自拔，更多的原因是由於自己在無意間對最親密的人犯下“彌天大錯”，最終他“有可能”迷失在愧疚和悲痛的泥沼中。這在影片中以夢裡套夢、夢外驚夢的形式表現出來，使影片自始至終充滿了迷幻感，魅惑著觀者和柯布一起走向迷失。
在我心目中，《盜夢空間》是諾蘭所有作品中最能體現蒙太奇魅力的一部，多層夢境並駕齊驅，還有摻雜著對過往的記憶和亂入的幻覺，最重要的是，神一樣的剪輯會讓觀眾感覺這一切都是同時發生著的，不得不佩服諾蘭如同造夢師一般的高超手段。
還記得我在第一期引用網友的那句評語嗎？“諾蘭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能讓看他電影的人自認為很聰明。”這句話在《盜夢空間》國內上映時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幾乎所有人在走出電影院後，都成了心理學家、哲學家、數學家、邏輯學家，他們樂此不疲的研究議論著電影留下的諸多謎題，其中不乏讓人或醍醐灌頂或恍然大悟或震碎三觀或哭笑不得的解讀。如果能親眼看到這股人人熱議的景象，諾蘭本人一定會為達成既定目標而感到十分滿意吧。
（未完待續）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