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我不是藥神》橫空出世,橫掃華語影壇幾乎所有獎項提名。
豆瓣評分9.0,累計票房31億,票房口碑雙豐收,好評如潮。
流暢的敘事,精緻的細節,讓人很難想象,這是導演文牧野的熒幕首秀。在我看來,《我不是藥神》可以稱得上是近20年來最好的電影,沒有之一。
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進入電影劇情。
故事發生在2002年的上海。
主人公叫程勇,徐崢飾演,是個賣印度神油的小販。鬍子拉碴,滿臉頹廢,一顆顆抽著煙,坐在電腦後面玩紙牌遊戲。很明顯,店裡的生意不太好,藥效不給勁,沒啥回頭客。房東一次次催房租,程勇能躲就躲。
這時候的程勇,正在遭遇中年危機。妻子和他離婚,嫁了個有錢的主。她要移民,把孩子帶到國外。老父親身體不好,住在養老院裡,程勇只能抽空去看望。
上有老下有小,一身的麻煩 。
前妻要帶孩子出國,需要程勇簽字同意,並承諾給他一筆錢做補償。程勇不幹,兒子是他生活的唯一希望。在談判時程勇和律師大打出手,無意間給前妻也推倒在地。
打架鬥毆,律師報警,程勇被帶進了局子。一個警察上來就要揍他。這個週一圍扮演的警察叫曹斌,是前妻的弟弟,也是局裡能力最強的警察精英。
關了一夜,程勇被放了回來。
第二天,隔壁的旅店老闆來進來一個病瘦的年輕人。他叫呂受益,帶著三層口罩,是個慢粒白血病患者。他想求程勇給他從印度帶些仿製藥回來。
在當時,慢粒白血病的正版藥物,一瓶的價格四萬,印度的高仿藥,效果幾乎一樣,價格只要兩千。呂受益吃不起正版藥,想讓程勇帶點貨。
程勇不幹。原因有兩條。一、這不是帶貨,是走私,違法,被抓住要坐牢的。二、這麼大的利潤空間,沒理由現在市場還是空白,裡面一定有詐。
呂受益不死心,還是留下了一張小卡片,寫了自己的電話,還給程勇留下了一個橘子。
這時候,程勇遇到了麻煩。父親病重,需要儘快手術,而手術需要一大筆錢,程勇拿不出來。他想給前妻打電話,放棄兒子換錢,但又做不出來。父親和兒子,成了一道兩難的選擇題。要解決這個問題,程勇需要在短時間內掙到一大筆錢。
半夜,程勇回到了自己的小店,發現因為欠房租,大門已經被掛了鎖。翻窗進去,程勇看到了呂受益的那張卡片。簡單諮詢了醫生,程勇決定為了錢,鋌而走險。
而在這時,正版藥的廠家正在被患者圍攻。藥廠要掙錢,患者要活命。這個矛盾和衝突,實在是難以解決。
程勇聯絡到呂受益,決定去幫他們拿這個藥。
程勇到了印度,和藥廠談判。他先拿到了100瓶回去賣,如果一個月內賣完,他就能拿到中國區的代理。為保證自己的安全,程勇選擇人貨分離,自己飛機回國,藥品走水路偷渡。
程勇打通了上游渠道,但是在散貨的環節出了問題。呂受益推銷一天,卻一瓶都出不去。
最後,呂受益聯絡到了鋼管舞女郎劉思慧。她是一個病友群群主,別人都信任她。
約好時間,程勇和這些群主見了面。
一番交涉,程勇和所有人定好了價格。他的進價是500 ,售價是5000。雖然還是很貴,但是比正版藥的兩三萬還是差便宜太多了。群主有福利,再打個八折。
下游渠道打開了,但是藥又不夠了,需要加急進貨,還要儘快拿下代理。
程勇找到了一個懂英語的牧師,代表他和印度藥廠談判。
在散藥的過程裡,還抓到了一個黃毛。他也是病人,但是沒有錢,只能來搶藥。程勇看他可憐,就收下他,供他吃藥,讓他幹活還債。
至此,程勇的高仿藥走私團隊完全成型。程勇、呂受益、牧師、思慧、黃毛。
500變5000,十倍的利潤。五人合力,靠著高仿藥大發橫財。
這個藥物雖然能治病,但確實違法。局長決定,要徹查此事。
另一邊,程勇小團隊過上了揮金如土的生活。
話說飽暖思淫慾,一天團建結束,程勇拉上思慧去她家,要強行搞一夜情。思慧半推半就同意了,去洗澡換衣服。等待時候,程勇看到了思慧的小女兒,良心發現,主動走人。
這段告訴我們,程勇雖然利慾薰心,但是還有底線。他不算一個好人,但是個有良心的人。
程勇的走私藥賣的風生水起,但是突然聽說,有個病人吃藥吃壞了。一打聽,這個病人除了從這裡買藥,還買了一個張院士的藥。
這個張院士,就是假藥販子張長林。和程勇不同,張長林做壞人那是專業的。他賣的藥是真的假,不但謀財,而且害命。
程勇小分隊大鬧假藥宣傳會,和張長林的團隊打成一團。一起被提溜進了局子。
出警察局出來,程勇去呂受益家裡吃了頓飯。他知道,呂受益有個沒滿週歲的孩子,呂受益最大的願望,就是聽到孩子叫爸爸。
回到店裡,程勇遇到了找上門的張天林。張天林出200萬,要買斷程勇的渠道和代理權。
程勇不同意,張天林就在附近蹲守。在程勇進貨的時候,向警察舉報,又給程勇通風報信。
一邊是兩百萬,一邊是賣假藥判刑。程勇無奈之下選擇妥協。他收了錢,解散了隊伍,把渠道讓給了假藥販子張天林。
時間到了一年後。程勇用張天林給的錢,開了一家工廠,一個月的利潤能有幾十萬。離開了印度高仿藥,他依然過上了很不錯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呂受益的妻子找到他,希望他能救救自己的丈夫。
這時候,程勇才知道,張天林把藥品價格炒到了兩萬塊。雖然比正版藥便宜一半,但是還是有太多的人吃不起。張天林被吃不起藥的人舉報了,直接扔了攤子跑路。
他這一跑路,國內的病友全都斷了貨。大部分人吃不起正版藥,就只能等死。
斷藥大半年,呂受益已經快挺不住 了。
程勇去看望了醫院裡的呂受益。和一年前相比,他更瘦弱了,插著管子奄奄一息。但醫院現在採取的措施,並不能治他的病,只能讓他苟延殘喘。就這樣,呂受益仍然出不起麻藥的錢,每次傷口清創,呂受益都是經歷了一次酷刑,慘叫聲在病房外面都聽得見。
程勇於心不忍,找到牧師,決定重啟自己曾經的藥物走私渠道。他又親自去了一趟印度談判。老途徑,人貨分離,海上走私。
這時候,印度方已經接到正版藥廠的投訴,正在給印度藥廠施壓。印度老闆暫時還可以保證程勇的藥物供應。
呂受益的病情太嚴重了,靠藥物已經壓制不住。需要花一大筆錢做手術,而且成功率很低。為了不拖累家裡人,呂受益終於絕望,在病房自殺。
等到程勇帶著印度藥回來的時候,呂受益已經不在了。他雖然叫受益,但是真的幾乎沒過上一天的好日子,一點都沒享福。
呂受益的死給程勇帶來了巨大的打擊。看著一個熟悉的人突然沒了,程勇也很難受。
程勇把之前的群主聚集起來,告訴他們自己要重新賣藥。這次,他不賺錢,只賣500。但是,他還是告誡這些人,他只給老病友供藥,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不想坐牢。
這次,黃毛也回來,幫他一起幹活。
負責這起案件的是程勇的老熟人,前小舅子曹斌。
曹斌思路很清晰,他從慢粒白血病患者入手,搜查走私藥,把這些用走私藥的病人都聚集起來,希望從他們這裡得到線索。
一位老阿姨告訴他,她吃了三年正版藥,四萬塊一瓶,給家裡都吃垮了。這個印度藥雖然是假藥,但是效果是沒問題的。如果他們交出了賣藥的人,這裡的所有人都吃不起正版藥藥,就都得死。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曹斌也一樣同情這些吃不起藥的人,知道查了假藥就斷了這些人的活路。但是他也是人民警察,維護法律是他的責任。
兩難之下,曹斌放走了所有人,去找上級申請,停辦這件事。領導表示理解,但是法大於情。
正版藥廠為了保護自己的權益,在報案的同時,還通過電視等媒體,宣傳假藥的危害。
這時,潛逃的張天林找到了程勇,從他那裡敲了一筆錢。聽說程勇在原價賣藥,張天林還是勸了他幾句。這世界上就一種病,窮病。這種病沒法治,算了吧。
程勇沒搭理他,多給了他十萬塊錢,算是封口費。讓他把賣藥這個事兒,全都爛在肚子裡。
從程勇家出來,張天林很快被抓。但是他這次確實仗義了一回,扛下了所有,沒吐出程勇。警察無奈,狠查張天林的案底,另外發出了全城懸賞。
曹斌在查案底的時候,看到了程勇和張天林的鬥毆記錄,找上了這個前姐夫。他認識白血病人,又有印度的門路,嫌疑很大。
但是在工廠盤問時,程勇擺出一副奸商嘴臉:我這一個廠一個月十幾萬,我弄那不掙錢的東西幹啥?成功地忽悠過去。
但是另一頭,警察發出全城懸賞。碼頭的安保舉報程勇,說他們晚上在碼頭卸貨。警察蹲點,堵住了正在裝貨的程勇和黃毛。
黃毛提前看到了警察,為了保護程勇,強行開車突圍。在撞壞了警車跑上公路時,被大貨車撞個滿懷。黃毛重傷,送到醫院不治身亡。
黃毛的死,讓曹斌的良心備受譴責。他向上級申請,不再負責這個假藥案。
程勇的藥物,還在穩定地一批批送到病友手上。有太多人通過程勇,獲得活命的希望。平價進出,程勇靠自己的工廠,承擔起來,沒有太大的壓力。
直到有一天,印度藥廠在各方壓力下,終於停產。成品藥物都分佈在各大零售店裡,售價2000。
程勇委託藥廠按照零售價收購,全部收購。2000一瓶買,依然500一瓶賣。
但是程勇知道,這個走私藥的途徑就要斷了。這批走私藥,可能是他能為病友做的最後幫助。
他不再侷限在自己的病友群,開始在全國範圍內,給每個能聯絡上的病友供藥。
他也知道,做這件事違法,而且供貨範圍越大,越容易被警察找到。 而且,這樣供藥,一個月要賠幾十萬,他的廠子也撐不住多久。
這時,程勇終於選擇把兒子送出國,和前妻去生活。自己留在國內,陪著白血病的患者做困獸之鬥,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病友的命。
終於有一天,在收貨的程勇被警察堵住,人贓並獲。這次,已經沒有小黃毛給他頂罪了。
程勇對這一天的到來也早有心理準備。毫不反抗,被捕,認罪,上法庭。
當庭宣判,程勇犯罪事實成立,但出發點是好的,最後判刑五年。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被幫助過的病人自發送行。黑壓壓的全是人,十里長街送藥神。
等程勇從監獄裡出來,已經是三年後。曹斌接他出獄,並且告訴他,別賣假藥了,現在這種特效藥,已經被納入了醫保。
電影到這裡結束。
這次我們不分析電影的細節,聊聊電影裡的矛盾。
這部電影裡的矛盾主要是兩種。一個是情與法的矛盾,一個是高價藥和病患購買力的矛盾。
前一個矛盾,主要是通過曹斌表現出來的。
一邊是法理,一邊是吃不起藥的病患生命。介入其中,一定會陷入兩難的選擇。從一個警察的角度出發,一定是要維護神聖的法律。對於還未被保護的弱勢群體,只能等待法律的迭代和健全。
後一個矛盾,是電影反映的主要矛盾。
在這個電影裡,正版藥的製藥方,一直站在電影的反面。就是他們逼得病患吃不起藥,還在全力圍堵印度進口藥。似乎,他們就是壞蛋。
但實際上,他們也是假藥的受害者。研製一種新的藥品,需要投入大量的研發成本,每一種藥物的成功研製,一定經過大量的實驗。這些成本需要靠賣藥來承擔。
如果藥品的售價過低,藥廠和研發機構就會虧損,失去繼續研發的經費和動力。假藥橫行,低價發售,這些有頂級科研能力的機構就會破產。或者,他們就要暫停研發,只生產已有的藥物。
一旦藥廠和研發機構作出這樣的選擇,那些未曾攻克的病症就將永遠解決不了。
對他們來說來說,不給馬兒草,只讓馬兒跑是不現實的。哪怕做著最造福人類的工作,藥廠和研發機構也要活著。
所以,他們打擊假藥,哪怕這些“假藥”一樣可以治病,也要堅決打擊。
因為他們賣的正版藥,成本同樣低廉,但是包含昂貴的研發費用。
藥廠和研發機構的權益需要保障,給他們安枕無憂研發藥物的環境,讓研發工作高枕無憂。但另一方面,普通病患的權益也要保障。天價的藥物,普通的家庭根本承擔不起。
研發出藥物,普通人吃不起,這個矛盾,真的是有些諷刺。
要解決這個矛盾,不能靠藥廠和研發機構的良心發現,也不能靠患者獨立承擔。這個時候,要拼的,是國家財力。
維持藥物的高價出廠,保持研發機構的高收益,同時保證病患能吃到價格比較平穩的藥物。這中間一定會產生超高的差價。這個差價給哪一邊都不公平,只能靠第三方來承擔。
有能力承擔這個差價的,只有國家。國家來承擔的方式,就是醫保。
隨著我們國家的國力不斷增強,越來越多的藥物被納入了醫保範疇。醫保的範圍越大,普通人就醫的成本就越低,隨著我們國家的實力越來越強,我們的醫保體系會更加完善。
在未來,天價藥會越來越少,平價藥會越來越多。
國家強盛,每個人的生活都會變好。不會再有“藥神”出現,國家就是我們的“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