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整件事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也知道故事背景是:1978年,幾個年輕白人因為參加非洲人民大會祕密反種族隔離行動,而被視作恐怖分子併入獄,進而策劃了一起越獄活動。
可問題就在於,影有肖申克,劇有《越獄》的情況下,這樣的電影拍出來,難免讓人心生對比。
哪怕主角是一再證明自己不是哈利波特的丹尼爾雷德克里夫,也很容易讓人跳戲。
跳戲的原因,不是丹尼爾演得不夠好,而是整部電影的劇情,順滑到讓人難以置信。
獄友都是好的,獄警都是傻的,主角都是開了掛、幸運buff加持的。
既然這樣,不如當初不要被抓,恐怕會顯得更真實一點。
但可能有人要說了:你自己都說了,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又能怎麼樣呢?
改編歸改編,可電影本身的侷限性和其自身所特有的彈性是一樣的——很大。
這也是我今天祭出《肖申克的救贖》的原因,看看這兩部大差不離的電影,究竟有何不同。
N刷過肖申克的人,是否注意到一件事:整部電影從頭到尾,男主角Andy都處在“他者視角”。
換句話說,觀眾從來都沒有走進過Andy的內心。哪怕從他的角度出發去定格的世界,都片段甚少。
而一直帶領觀眾看下去的Red,其實很多“評語”或敘述,都或多或少帶有濃烈的主觀色彩。
他覺得Andy是什麼樣的,就向別人如何講述這個故事。他對整個越獄過程的知曉以及對Andy本人的探索,悄然替換掉了觀眾的感知。
也就是說,絕大多數人,都是在被Red牽著鼻子走。
沒有否定這部“第一”的意思,而是單純表達“歎為觀止”。
《肖申克的救贖》這樣處理的後果,就是少有人跳到第四維空間、純上帝視角去看這部電影。
所以在很多人心中,Andy就是羽毛漂亮且關不住的鳥,Red自己就是一個看似安靜的旁觀者。
可來到《逃離比勒陀利亞》後,整部電影就基本是以平鋪直敘的架勢展開。
雖然中間有幾處情節,很巧妙地運用了“以小見大”去昇華,但仍沒跳脫傳統且頗為乏味的敘事架構。
小孩子說,自己和小朋友打架是因為被罵“野孩子”,後來又說,等爸爸出來自己也長出鬍子了。
你會發現,從兒童視角構建的時間體系,看似表達簡單,實則內容豐富。不過短短兩句話,觀眾就很容易腦補出幾千甚至幾萬字的親子小說。
但除此之外,整部電影並沒有對“非洲人民大會祕密反種族隔離行動”——這個對很多人來說頗為陌生的存在,詳細闡述。
其實也不需要詳細闡述,但也全然不至於單薄至此——只用犯罪者的經歷和施暴者的頭腦單一,就定性了這一複雜的事件、現象。
而且對照著《肖申克的救贖》來說,《逃離比勒陀利亞》全片大多驚險刺激都集中在那把鑰匙上。
有多少觀眾在看完之後,會產生一種這樣的錯覺:我到底是在看一場越獄和反抗?還是在見證一個鎖匠的誕生?
不妨試著想一下:如果《肖申克的救贖》將大篇幅都集中在那把藏在《聖經》裡的小錘上,這部電影還能經典如斯嗎?答案不言而喻。
拍一部電影,就像做一件衣裳。
不管細節之處多麼考究、整體設計多麼精巧,在最後都要做同一件事:收口。
很多電影給人的感覺就是:扯了好幾米的華貴蕾絲,結果主體部分幾近消失。
再有一些電影,則是處處心思、幀幀精巧,可最後的收口在哪都讓人找不到。
但至少,《逃離比勒陀利亞》能讓人耐住性子看完(雖然並不想看第二遍)。
總好過那些人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幾十上百分鐘,不過看了個寂寞,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