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諸神的恩寵

自八月以來，全國各地的影院陸續恢復營業。好萊塢大片《花木蘭》剛一上映，立刻引發了觀影熱潮。

電影由劉亦菲、鞏俐、李連杰等主演，耗資2.9億美元，創下迪士尼翻拍電影投資的最高紀錄。

早在1998年，迪士尼就拍過動畫版《花木蘭》。時隔二十二年，迪士尼重拍該片，再次證明了“花木蘭”這個IP的含金量。

看著大螢幕上劉亦菲版的花木蘭飛簷走壁，我們驚歎於好萊塢電影科技的同時，也不禁發問：一箇中國古代女孩，為什麼能引發全球影迷的興趣？

《花木蘭》能成經典IP，原因就在於，一個普通少女，男扮女裝替父從軍，並屢建奇功，這太不符合常理。相信我，如果花木蘭是男性，這個故事不會流傳千古，更不會被一拍再拍。

那問題來了：從古至今，為什麼人們特別愛歌頌巾幗英雄？答案是：因為少。

花木蘭成英雄，其實是被逼出來的。柔然國派兵來襲，皇帝到民間徵兵。花家除了父親外，沒有一個男性。父親年邁體弱，走路都顫顫巍巍，怎能上陣殺敵？無奈之下，木蘭心生一計，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由此，展開了她十二年的傳奇軍旅生涯。

人們常說，男兒當自強，其實，女性也要自立自強。花木蘭的故事，顛覆了人們對女性的傳統認知。一部《花木蘭》，就是一部女性身份認同史。

01

傳統的男權社會裡，女性想成功，必須依附於男性

千百年來，兩性關係一直是人類社會的熱點話題之一。

《聖經》上說，上帝先創造出亞當，又趁他熟睡之際，從他體內抽出一根肋骨，創造了夏娃。所以，古代的西方人認為，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

無獨有偶，在中國古代社會，人們也認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而且，女性必須遵守 “三從四德”。

“三從”是指，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三從”最早出現於《儀禮·喪服·子夏傳》。到了後漢，班昭寫出了著名的《女誡》。這本書的核心思想，就是讓女子遵守“三從四德”。後來，這本書成了歷代封建統治者壓迫女性的理論依據。

《花木蘭》裡，木蘭兒時天性奔放，喜歡上高爬低，這本是孩童天性，無可厚非。但所有人（包括木蘭的父母）都覺得她沒有女孩樣兒，很不成體統。人們眼中的木蘭，是個壞女孩。母親一心想把她嫁出去，父親也囑咐她不要顯露武功。這些，都是對木蘭天性的壓抑。

朝廷徵兵，木蘭體恤父親，偷偷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在戰場上，她救戰友，建奇功，後來，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女性身份，讓所有將士大吃一驚。然而，即便木蘭立了功，大家仍不能接受女性當兵這件事。於是按當時的軍規，木蘭被開除了。

電影后半段，木蘭拼死保衛皇帝，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整個國家。木蘭榮歸故里後，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敬畏。

仔細想想，木蘭的成功，是沾了父親的光。假如她一開始就以女性的身份參軍，還沒進軍營，就會被遣返回鄉，又何來後面建功立業的情節呢。

可見，在傳統的男權社會裡，女性一直是被壓抑的角色。那個時代，女性想成功，必須依附於男性。

02

什麼是女性身份認同，女性為什麼要認同女性身份

花木蘭一開始被人鄙夷，最後卻贏得了眾人的尊敬。她的性別沒有變，人們的態度卻發生了180°的逆轉。

為什麼？

這裡面，涉及到一個關鍵問題：身份認同。

身份認同，最早是社會學概念，後來延伸到了心理學領域。身份認同大致分兩種，一種是自我身份認同，一種是集體身份認同。

前者以自我為核心，強調自我的身心體驗。後者以集體為核心，強調集體對個人的身份認可。身份認同的核心，是從自我認同過渡到集體認同。

著名心理學家埃裡克森認為，正是人的認同決定了他的生存感。身處人類社會中，如果你沒有認同感，你就沒有生存感。

木蘭兒時因為喜歡上高爬低，備受鄉鄰鄙視。在大家眼中，女孩就應該輕聲細語，溫柔嫻靜。這是人們對女孩的集體身份認同。顯然，按這個標準，木蘭確實是“壞女孩”。

木蘭救駕成功後，打破了人們的固有認知。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原來女孩也能像男孩一樣保家衛國。直到這時，木蘭的“女戰士”身份才被大家真正接受。這個轉變過程，就是從自我身份認同過渡到集體身份認同。

女性，一生下來就是女人嗎？法國哲學家波伏娃說：NO！她在《第二性》中寫道：“一個人不是生下來就是女人，她是變成女人的。女人不是生成的，而是造就的。”

的確，女性首先是人，其次才是 “女兒”、“妻子”、“母親”。換句話說，“女兒”、“妻子”、“母親”等身份，並不是女性的天生屬性，而是被後天環境賦予的屬性。

《第二性》中，波伏娃說：“人們將女人關閉在廚房裡或者閨房內，卻驚奇於她的視野有限；人們折斷了她的翅膀，卻哀嘆她不會飛翔。但願人們給她開放未來，她就再也不會被迫待在目前。”

電影后半段，很好地詮釋了波伏娃上面那句話。木蘭的女性身份暴露後，她反而沒了顧慮。於是，我們才能看到一個披散秀髮、身著紅衣的女孩奮勇殺敵的精彩場面。

“女性”，是抽象概念，而女性群體具有多元化的特點。生活中，有各種各樣的女性，有的像花木蘭這般英姿颯爽，有像林黛玉那樣扶風弱柳，還有的像金星一樣，遵從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為了成為女性，不惜做變性手術。

女性世界，由千姿百態的女性所構成，不能因為多數女性柔弱，就認定每個女性都應該是林黛玉。

影片中，木蘭自始至終都沒有拒絕過自己的女性身份。最後，她以女戰士的身份，贏得了人們的尊敬。可見，對於女性的身份認同，關鍵在於女性自身的心態。女性一旦認同了自己的女性身份，男性也不敢輕視女性。

自我認同，是一個人自我認知程度的標誌。女性要增強自我認同感，才能提升自信，讓生活更幸福。男性要學會打破對女性的固有認知，用包容的眼光看待女性。

03

當今社會女性自我意識已經覺醒，未來的世界是男性的，也是女性的

花木蘭的故事，發生在魏晉南北朝時期，距今已經一千七百多年。它從另一個側面說出了中國古代社會男尊女卑的事實。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男女平等是社會主流思想，女性和男性享有同等的人權。在各個領域，女性都頂起了半邊天。有些領域，女性的成就甚至超過了男性。比如，2016年奧運會上，中國的26枚金牌中，有14枚都是女運動員獲得的。再比如，在北上廣深等城市，有不少單身女性憑藉自身努力買房買車，過上了理想生活。

隨著科技進步，社會分工正在悄然發生改變。職場上，男護士女司機都不再是新鮮事；家庭中，父母也經常角色互換，奶爸孩子換尿布時，也樂在其中。看得出，男女的身份界限正變得越來越模糊，很多男性做的工作，女性也能做，甚至能做得更好。

今天，女性不必女扮男裝，也能獲得成功。縱觀社會各個領域，都不乏傑出的女性。

比如，政壇有吳儀。吳儀是新中國的第三位女副總理，曾三度被美國《福布斯》評為“世界百強女性”。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吳儀從車間技術員做起，後來一路做到了公司副經理。八十年代末，吳儀正式踏入政壇，出任北京副市長。九十年代初，吳儀任對外經貿部副部長。她嚴謹的邏輯和出色的口才令眾人折服，她也因此被稱為中國政壇的“鐵娘子”。

再比如，商界有董明珠。上世紀七十年代，董明珠像大多數女性一樣，結婚生子，過著平凡的生活。兒子兩歲那年，丈夫不幸病逝，董明珠為了謀生，隻身來到珠海，加入一家名為“格力”的工廠。誰也不會想到，十幾年後，董明珠讓格力電器成為了世界名牌。

三十年來，董明珠為格力集團做出了巨大貢獻。而她個人也獲得了諸多榮譽。隨便列舉幾個例子，一起感受下：

2002年9月，榮獲"中國企業女性風雲人物"稱號；2005年11月，榮登美國《財富》雜誌評選的“全球50名最具影響力的商界女強人榜”；2020年8月，獲得“2020福布斯中國最佳CEO榜”。

除了政壇和商界，在科學領域，女性也為全世界做出過巨大貢獻。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國科學家屠呦呦經過多次實驗，發現了青蒿素。青蒿素能降低瘧疾患者的死亡率，挽救病人的生命。

鑑於屠呦呦為醫學做出的巨大貢獻， 2015年，屠呦呦和另外兩位科學家一起，榮獲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訊息傳來，舉國振奮。這是中國科學家首次獲諾貝爾科學獎，也是中國醫學界迄今為止獲得的最高獎項。

吳儀、董明珠和屠呦呦，只是中國傑出女性中的冰山一角。可以預見，隨著社會不斷進步，未來中國還會出現更多的傑出女性。一個社會裡，當女效能自信自強，不依附於男性，就能給社會創造價值時，世界才會更加美好。

古時候，女性要遵從“三從四德”，現代社會，男女平等已成為社會主流思想。新一代的女性，不僅能自力更生，還能實現自我價值，給社會做貢獻。可以說，女性最好的時代已經來到。

《木蘭辭》中說：“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今天，現代女性因自身的改變，而變得日益強大。男效能做的，女性也能做。

“安能辨我是雄雌”，不再是一句古詩，而是不容置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