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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映首日,票房獲28.3億韓幣。

公映5天,觀影人次高達200萬。

最高觀影人數將近73萬,時隔195天,創下自1月27日後單日觀影人數之最。

8月的南韓影壇,電影《從邪惡中拯救我》成為絕對的「救市主」。

海報中的兩位,是電影《新世界》裡的“兩兄弟”——黃政民、李政宰。

之前,內心戲的轉變,主要還放在李政宰飾演的李子成身上。

十年臥底,面對手足兄弟與上級壓制,李子成運籌帷幄剷除異己,頗有當年阿爾·帕西諾在《教父》中那般鎮定自若。

不過這次,人物內心變化的重點放在了黃政民飾演的殺手身上。

01

宣傳時,《從邪惡中拯救我》就因太多血腥、暴力鏡頭,被定義成一部R級片。

男主「屠心一寸」一個頭兩個大:

身為殺手的他,幹掉了日本黑道大哥,結果招來小弟尋仇。

也是身為殺手的他,為了避免麻煩離開女友,結果私生女被人販子綁架。

於是乎,一邊躲避黑幫追殺,一邊又要像《颶風營救》裡的連姆·尼森救女兒。

好在黃政民無縫銜接這兩種對立性格,把硬漢的鐵血柔情展現在銀幕之上。

因為部門被高層取締,為了活命,「屠心一寸」離開心愛的女人,幹著賞金獵人的活計。

他的願望是,幹完最後一單,去巴拿馬過太平日子。

對面牆上關於巴拿馬的描繪,也暗示片名:

一個試圖躲避紛擾的中年男人,一副寄託未來憧憬的宣傳畫作。

很容易聯想到布萊恩·德·帕爾瑪那部《情梟的黎明》。

阿爾·帕西諾飾演的毒梟出獄後,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希望賺夠錢,帶著心愛的女人去天堂島安享晚年。

結果,一入江湖似海深,天堂島終究是個不切實際的清夢。

如何真正到達內心的安逸之鄉?

「屠心一寸」選擇逃離:逃離沾滿鮮血的雙手,逃離無法改變的過去。

諷刺的是,當年的為你好,換來的卻是女友冰冷的屍骨。

現在,突然出現的私生女,讓他迫於良心,選擇讓已逝女友泉下瞑目。

在處理「屠心一寸」後期的心理變化時,黃政民用一組對立的微表情,詮釋了人物內心的掙扎——

笑和哭

第一次初遇女兒,不知怎麼面對孩子的「屠心一寸」,第一次露出笑容。

這一笑不是為了拉近距離,自始至終他也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笑,為的是緩和孩子緊張的心緒。

「屠心一寸」決定做個了斷。

在賓館的這場戲,實際上是「屠心一寸」的訣別終曲,他已經做好了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準備。

在通過變魔術安撫喪母之痛的女兒時,小姑娘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段哭泣有兩個層次:

首先,面對女兒的擁抱,「屠心一寸」不知所措,以遲疑和躲避加以迴應。

接著,「屠心一寸」抱起女兒。

逃命時的狼狽才下眉頭,對於女兒的愛,以及關乎前女友的愧疚,卻上心頭。

百感交集,黃政民抱起女兒,並用哭,為決絕曲畫上一個休止符。

最終,「屠心一寸」與敵人同歸於盡。

鏡頭在此處給了一個夕陽照進車內的特寫。

殺萬人,卻因一人放下屠戮之心。

那一刻,「屠心一寸」完成了自我救贖。

《從邪惡中拯救我》是一出雙雄戲。

片名中的“邪惡”,則由李政宰飾演的黑幫大哥的親弟弟——「雷殺四方」——承包。

李政宰的反派形象裡,條姐最喜歡的是《觀相》中的首陽大君。

片中,宋康昊飾演的觀相師稱其為狼相。

那種隱藏於面相之下,但又無時無刻不顯露著的霸氣,的確讓人打起寒顫。

而在《從邪惡中拯救我》中,李政宰依舊飾演一個看似儒雅,實則冷酷的人。

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雷殺四方」把人當畜生一樣懸掛起來,放血後宰殺。

截殺仇人「屠心一寸」,「雷殺四方」直接開槍掃射。

此處,頗有致敬黑幫港片的意味。

一襲白衣與男主正面剛的場景,不免聯想到周潤發在《無雙》中的形象。

然而近幾年,犯罪題材的港片也喜歡模仿。

特別是希斯·萊傑的小丑,很多角色的內心戲直接照搬。

《追凶》中的“裂口”王寶強,《掃毒2》裡的古天樂,到了《反貪風暴4》,林峰直接紫衣穿上身。

這次的「雷殺四方」,走的也是這類路數。

當泰國黑道大哥問他為什麼非得置「屠心一寸」於死地時,「雷殺四方」並沒有哭哭唧唧,說一圈自己兄弟被殺的事。

反而,這裡的臺詞冷得令人生寒:

“想不起來了,理由已不再重要。”

只為圖一時嗜血的快感,與小丑的心理異曲同工。

他們想要的,只是讓這個世界在自己的眼前燃燒。

只不過,李政宰的表演壓著勁,把一個本該張揚的人演繹得活靈活現。

所以,「雷殺四方」還是存有獨屬自己的魅力。

此外,片中還有一位角色,條姐覺得尤為出彩。

那就是由樸正民飾演的舞廳“人妖”。

這個角色實際上是以插科打諢的形象出現的,並幫助「屠心一寸」尋找女兒。

然而在他背後,還隱藏著一條情感線。

他是一位單親父親。

為了不讓女兒覺得奇怪,他試圖通過在舞廳賺的錢,做變性手術。

意圖為女兒打造一個百分百的母親。

表面上唯唯諾諾,膽小怕事。

可一到與孩子有關的事,母性便開始氾濫,開車與敵人正面剛。

這一角色的意義,主要還是暗指當下一些跨性別人群,需要拋開別人的偏見。

而南韓電影對LGBT話題的涉及,在性別運動大漲的當下,也是一件足以載入影史的事。

無論是孤膽父親,喪母的孤女,還是跨性別群體,都需要被拯救。

02

除了豐富的故事,與豐滿的人物形象。

《從邪惡中拯救我》的動作戲,勁爆與風格並存。

開場,「屠心一寸」擊殺日本黑道老大的戲,可以看作《這個殺手不太冷》+北野武的拍法。

躲在角落,用鋼絲繩勒死目標,也是萊昂的手法。

而在處理擊殺其他小弟的過程中,導演採用的是北野武的拍法。

北野武拍動作戲,喜歡拍動作的開頭,以及動作的結尾,至於中間擊殺的過程,徹底省略。

然而,在北野武那呈現出的荒誕感,到了《從邪惡中拯救我》,則展現出「屠心一寸」殺手職業的高超。

黑老大先是打電話給手下,緊接著,便是小弟屍橫遍野的鏡頭。

這還只是相對靜態的畫面呈現。

到了中途二人的對抗,則又效仿起港片中的街道巷戰。

頓時,手榴彈、機槍掃射,應接不暇。

橫豎一個字——爽!

不過也不是沒頭沒尾的一番亂鬥。

來看這場頗有設計感的室內搏鬥戲——

「屠心一寸」與「雷殺四方」的第一次對戰。

對戰先以過肩鏡頭、刀的特寫為主,配合人物慢動作,累積情緒。

以小見大後,鏡頭開始以近景呈現二人搏鬥。

這種景別,加深了對戰的緊迫感。

看截圖,或許你能感到本片在光影營造上的用心。

不錯!本片的攝影指導正是拍攝《寄生蟲》的洪坰杓。

《從邪惡中拯救我》涉及日本、南韓、泰國三個地方。

主要地點泰國,則以黃色為主色調,搭配綠色以及陰影,襯托動態氛圍。

暗示觀眾,接下來的情節很可能造成心理上的不安。

而在日本,則以青藍等冷色調,搭配陰影,營造陰冷的肅殺之感。

03

一些觀眾覺得,《從個邪惡中拯救我》重塑了南韓犯罪電影的標杆。

其實按照當下韓商業電影的發展狀況來看,提“重塑”有點過了。

它還是保持在一個平穩的犯罪型別片的基準線上。

不過條姐個人還是保留一些個人看法。

主要是本片的導演洪元燦。

之前是做編劇出身,跟導演羅泓軫合作了諸如《黃海》《追擊者》等口碑佳作。

羅泓軫的電影在節奏把控上很有一套,還得歸功於編劇洪元燦。

《追擊者》中,眼看就要抓住凶手了,無論是街道追逐,還是雜貨鋪求救,編劇180度大喘氣,將觀眾的希望吊到雙子塔,再重重摔下。

這也是《從邪惡中拯救我》能夠備受稱讚的原因。

每一次拯救,以及障礙的設定,還有溫情戲碼,都極富節奏感。

接下來,就要聊到洪元燦與羅泓軫的分水嶺。

在藝術語言的把控上,《黃海》的氛圍營造,延邊地區的邊緣群像,印象深刻。

到了《哭聲》,整部電影成了一個混淆視聽的後現代宗教寓言故事。

這都能體現導演把控能力方面的精妙與高超。

有趣的是,洪元燦與羅泓軫的合作僅是商業片。

在文藝故事的講述上,洪元燦的確差把火候。

所有細節點都是直給,不懂得迂迴曲折。

對於洪元燦的期待,條姐有點把他當成羅泓軫了。

還是希望他今後的作品能夠不那麼型別化。

個人以為,電影終究關乎的是藝術話語。

所有生活類的落地,都需要在藝術的包裝下,顯露出它原本的生活氣息。

這也是我一直推崇李滄東、羅泓軫的原因所在。

他們更多是在用光影說故事,並表達一種類似寓言的核心。

畢竟,電影藝術與生活現實,終究隔著一層。

如果不發展,或者不讓更多觀眾開始了解並熟悉文藝片的路數,韓影將會迎來一個極大的空窗期。

《從邪惡中拯救我》是一部中規中矩的犯罪商業片。

故事線索縝密,節奏緊湊,品質不差。

可就因為過於縝密,偏於型別套路,不大出彩。

只能說: 《從邪惡中拯救我》好,但還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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