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李安執導的《色戒》面世。
上映便一舉拿下“第6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這個電影人夢寐以求的獎項!
李安又一次站在電影屆的塔尖,新人湯唯因此名聲大噪,各界對梁朝偉的盛讚更是甚囂塵上.......
每個人都對他們羨慕不已。
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這部電影拍的到底有多艱難!
李安曾這樣描述這部電影:“《色戒》是我投入最深,用情最深的電影,拍攝過程像走趟地獄。”
在一次魯豫的採訪中,他說:
“王佳芝(湯唯)、我、易先生(梁朝偉)、鄺裕民(王力巨集),我們4個人拍完都生了一個半月的病,大病一場!”
甚至像著了魔一樣走不出來,在片場痛哭。引得被他折磨的也不輕的梁朝偉前來安慰:
“導演,我們只是露個皮肉,你要保重。”
可見,他說這部電影“拍攝過程像走趟地獄”,所言非虛。
而梁朝偉自己也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自己無法克服心理障礙,導致心理一度出現問題。
還坦言:劉嘉玲在看完這部戲後,發了個簡訊給他“我很佩服你”!
為什麼大家的情緒反應都這麼強烈?
除了李安要求的精益求精每個細節都不容馬虎之外,最大的難關就是片中的3場大尺度的激情戲!
這才是讓李安和兩個主演“走過地獄”的原因所在。
現在很多人提起《色戒》就自動把它劃入“風月片”裡面,只能說他們只看到了外表。
那3場激情戲,並非只為博眼球,在結構上必不可少。
《色戒》改編自張愛玲的同名短篇小說,故事其實很簡單,講的就是:
上世紀30年代末,女知識青年王佳芝企圖用美人計,刺殺汪精衛陣營中一位高階特務易先生。
雙方在政治、權謀、愛慾之間爾虞我詐的故事。
王佳芝扮成“麥太太”在麻將桌上和易先生搭上了線,但愛慾,才是兩人較量的開始。
第一場,王佳芝進屋就被易先生粗暴的搜身,並用皮帶綁了她,確定她是否攜帶武器。
特務頭子的多疑和心理壓抑導致的變態展露無遺。
第二場,兩人扭曲的姿勢裡夾雜著痛苦與歡愉,易先生雖然在理智上仍保持警惕,但是又淪陷於情慾。(此處假裝有圖)
到了第三場,王佳芝開始反客為主,甚至可以用枕頭遮住怕黑的易先生的眼睛。
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開始對她放下了警惕,倆人完全水乳交融。
這三場身體狀態的轉變,其實也是倆人心理狀態的轉變。
為之後易先生交出信任,也為王佳芝“背叛”組織讓易先生“快逃”,埋下了伏筆。
小說裡,張愛玲這樣描述王佳芝和易先生:
他們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虎與倀的關係,最終極的佔有。但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獵物,誰是虎誰是倀?
易先生狩獵王佳芝的身體,王佳芝狩獵易先生的性命,互為獵物。
但王佳芝最終的“背叛”,引發了這個故事的主題:人性!
困在倫理裡的人性。
王佳芝的身份是一個抗戰時期的知識青年,爸爸帶著弟弟遠逃英國,留她一個人跟刻薄的舅媽一起生活。
被家人拋棄沒有關愛的她,在學校的話劇團找到歸屬感。
在這裡她演戲的天賦被肯定,第一次登臺就被捧為“當家花旦”,觀眾的喜歡同學的愛慕,讓她徹底愛上在角色裡的感覺。
所以,當幾個青澀的學生扮演成別人,第一次與易先生會面時,別人還在緊張的口不擇言,王佳芝已經能夠用“麥太太”的新身份,自如的與易太太搭話,並贏得她的喜歡了。
她不僅始終在表演的狀態,而且有很強的表演慾。
到後來迫不得已與樑潤生排練船事,本來滿心羞憤的王佳芝,在聽到電話鈴響的一剎那,便立馬切換到“麥太太”模式,飛奔過去接電話與易太太周旋。
她享受呆在“麥太太”這個角色裡的感覺。
所以在計劃擱淺的三年後,鄺裕民再次找到她希望繼續刺殺計劃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這份奮不顧身裡,“愛國情懷”有多少未可知。
但能肯定的是,相比於現實中街上等待被救濟的難民、四處戰亂的恐懼、家裡刻薄的舅媽,她更希望活在“麥太太”的世界裡。
事實證明,她演的很成功。
她攻陷了易先生,讓嗜血的特務頭子交出了寶貴的信任,並且慢慢用自己的柔情,把他重新軟化成會流眼淚的“人”。
只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用美色和真情誘惑易先生的同時,自己也必然會被反噬。
在不知不覺中她也愛上了他。
看著那枚璀璨的鴿子蛋戒指,王佳芝動搖了:
或許這個人是真愛我的。
此時張愛玲寫她“心下轟然一聲,若有所失”,她的防線在那一刻崩潰了。
終於,在萬般糾結之後,氣若游絲的吐出兩個字:
“快走!”
易先生驚愕之中,迅速明白了狀況,倉皇逃走。
一個極限接近成功的刺殺計劃,因為王佳芝的“私情”落敗......
在正義昭昭的愛國主義面前,王佳芝這個背叛組織的人,無疑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但張愛玲的“叛逆”之處,便是充滿挑釁意味的提出:
人可不可以只忠於人類“性與愛”的本能?
這個大膽的觀點即使放到我們現在,也頗有些驚世駭俗的意味,更何況是她生活的那個時代。
所以,這個故事發表之後,立馬引起了社會上強烈的反響。
1978年,作家張系國在報上發表了針對張愛玲的批評——《不吃辣的怎麼胡得出辣子?評〈色·戒〉》。在文末他說:
“作家如果故意標新立異,特意發掘不道德的題材,也許反而會毀了自己。”
她發表在《中國時報》上那篇《羊毛出在羊身上———談〈色·戒〉》一文,是她一生中僅參與過的兩次筆仗之一,可見她對這篇小說的重視程度。
這篇小說張愛玲從1953年開始構思,中間修修改改,直到30年後的1983年才發表出來。
張愛玲在序言中談到《色·戒》、《相見歡》和《浮花浪蕊》:
“這三個小故事都曾經使我震動,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寫這麼些年,甚至只想到最初獲得材料的驚喜,與改寫的歷程,一點都不覺得這其間三十年的時間過去了。”
她之所以這麼放不下,或許也因為這個故事其實也是她與胡蘭成這個反面人物之間經歷的投射。
張愛玲如王佳芝一般,都是在香港與上海兩地輾轉,外貌描寫上也有相似的地方;
而易先生更是讓人不由的想到胡蘭成的漢奸背景。
不論如何,張愛玲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了,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她的信念也如王佳芝一般“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這也是大家對她又恨又愛的地方:愛她驚才絕豔的文筆,又不能苟同於她的處世觀。
但那又如何呢?張愛玲全然不在乎。
她只會寫自己想寫的,愛自己想愛的。這樣恣意奔放,或許也不枉此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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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愛情蠢就蠢在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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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定時代的文學產物,其實就是感性和理性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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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哪裡能看到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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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張愛玲寫的就是牠自己吧。
便宜那個姓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