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這樣的作品註定不能在國內上映,這部片涉及的題材敏感,尺度也大,還不像《色戒》那樣刪幾場少兒不宜的片段就完事了。
這部片所講述的女性群體來自中國,導演卻是老外。
多年前比利時導演在法國遇見了這些為討生活來到法國打工的女人,她們站街拉活為生,是這個國家的邊緣群體,導演便持續跟進調查,於是才有了這部電影。
電影的背景發生在九十年代的失業潮,主角來自東北一戶尋常人家,也是千千萬萬失業家庭中的一戶。
那時的社會,男的失業後還能找點苦力活,但女人要想找點工作真不容易。
女主張麗娜頗有主見,聽說法國巴黎遍地是黃金,光是給人當保姆一個月能掙2000歐,如此高額的薪水總是誘惑著麗娜。
丈夫一聽就反對,要出去很不容易,光是給黑中介不菲的佣金他就承受不了。
麗娜做事向來有主見,她百般說服丈夫同意她出國打工,想著幹上幾個月後攢的錢就夠回國做點小生意就好。
丈夫耐不住她的嘮叨,只能同意,兩人為此不惜大膽的借了高利貸。
麗娜就這麼滿腔熱情的踏上了海外打工之路。
剛到法國,她就趁導遊不備跑了。
來到了巴黎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她還沒來得及看看風景,就立即投入到找工作的努力中。
她不會外語,也沒有護照,只能偷偷摸摸找工作,還要警惕被警察發現。
當看到四處貼著的招工小廣告她就都撕下來,手中拿著那麼多的小紙條,她開始一個個打,可無數個電話打下來後,她才知道當保姆只能給到500歐。
沒有僱主願意給她們這些偷渡來的東方女人支付多一點點的薪水,哪怕僱主是華人。
麗娜不能露宿街頭,只能答應先幹著再慢慢找別的事情做。
僱主非常苛刻,給麗娜安排住的地方是個擁擠的雜物間,她要乾的活兒特別多,不只是照顧孩子,還要包攬所有家務。
可辛辛苦苦一個月下來,她非但得不到僱主半句好話,還扣了她一百歐元。
麗娜不能理解,便據理力爭。
僱主說她打壞了一個昂貴的花瓶,必須要賠錢,言語中還上升到了地域歧視。
麗娜很委屈,那花瓶明明是她兒子打壞的。
僱主很無恥的說那也是她的責任,怪她沒看好兒子。
麗娜火了,她不再低聲下去,讓僱主一定要給錢。
就這樣,麗娜拿著行李出來了,她到處找工作,但處處碰壁。
正常的店要招員工都要求有護照,敢招像她這樣的小店肯給的錢又很低。
麗娜丈夫又不斷催錢,麗娜沒敢跟丈夫透露這裡的現實,只說還在找工作。
偶然間她認識了一個同是東北的大姐李玉梅,大姐看她無地可去,便帶她來到了一間合租房,那裡合住著好幾個中國女人,她們的年紀一個比一個大。
從她們交流中她知道:她們是站街女,掙皮肉錢。
麗娜嫌她們做這樣的事情髒,打心底裡不願跟她們交流,就連吃飯也不願跟她們一桌。
她早出晚歸的出去找工作,可工作越來越難找,兜裡已經快沒錢了,住的地方也要花錢,哪還有錢寄回家。
面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她不知如何在這裡立足。
面對家中的債務,她無能為力。
她找不到辦法,她開始暗暗觀察那些姐妹,看她們如何約客,談價錢,如何成交。
聰明的麗娜很快就學會了站街女所需要的本事,她也跟她們一樣:下海,接客!
她打心底看不起自己,可那是她唯一的能夠儘快掙錢的法子。
她抹上口紅,放下頭髮,在一群姐妹中顯得尤為出眾。
齊溪這張清湯掛麵的臉太適合演這樣的角色,素顏時放在人群裡你會找不到她,但稍微塗點口紅就顯得很有型。
麗娜的反常引起了大姐的注意,大姐好心提醒她要注意別被警察發現,也不要去別人的地盤搶生意,更要注意人身安全。
麗娜不以為意,直到被一個白人男子欺負。
麗娜掙著皮肉錢,但絕不接受對方拍攝她交易的過程,那男子惱羞成怒就狠狠地揍了麗娜。
受盡屈辱卻又不能報警,麗娜滿身是傷的回到住所,忍不住跟大姐抱頭痛哭。
大姐告訴她這是做這一行的女人必須要有經歷的過程。
麗娜不再我行我素,而是主動融入這個集體。
她知道這裡的女人都有各自的難處和不得已,她們無不是為了家庭的生計才會選擇出國做著這些羞於出口的生意。
她們不只被別人看不起,更被自己看不起,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她們在國外最開心的時光就是過節時的聚會,她們在一起包餃子聊家常,說著各自家裡的情況,唱著東北人耳熟能詳的歌曲。
麗娜的生意越來越好,她跟關係好的大姐一起搬了出來,也方便接客時有個住處,安全性比之前高了很多。
現在的麗娜能寄回家的錢越來愈多,丈夫也很開心。
拿著麗娜寄來的錢,丈夫買了個大房子,還盤下個店面打算做生意。
每次跟丈夫視訊時,她都提前擦掉口紅紮起馬尾,她怕丈夫看到她的異樣。
夫妻兩人合計,麗娜再做幾個月就回國,以後一家人不再分開,好好過舒心日子。
只是一次意外打破了他們的原定計劃。
丈夫的弟弟看嫂子在國外打工這麼掙錢,羨慕之餘,弟弟也借錢準備讓弟媳丹丹出國做保姆。
麗娜百般推脫還是沒能阻止丹丹要來的決心。
到了法國的丹丹面臨著當初麗娜一樣的問題,工作難找,保姆工資太低,除去吃穿用度所剩無幾。
麗娜勸她回去,就像大姐當初勸她一樣,可丹丹不肯,說什麼也要掙到錢才肯回去。
麗娜無奈之下只能跟她坦白,告訴她自己是站街女。
丹丹在驚愕和不屑中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如果就這麼回去,她心有不甘,可讓她陪睡,她又豁不出去。
糾結幾天後,她也跟麗娜一樣做了同樣的選擇。
只是丹丹沒有麗娜那麼堅強,在她被嫖客打罵後,她痛苦的將近崩潰。
麗娜知道這樣下去只會出事,於是選擇提前回國,姐妹們無不羨慕。
麗娜能提前回家,丈夫很開心,拉著她看盤下的店面和裝修的特別好的房子。
看著眼前的丈夫那麼幸福,麗娜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只是丈夫覺得奇怪,兩人這麼久不見,麗娜跟他的親熱很是排斥,丈夫悶悶,麗娜察覺後又主動抱住丈夫。
只是紙包不住火,丹丹沒掙到什麼錢就回來了,老公沒事就對她冷嘲熱諷,氣不過的丹丹忍不住說出了真相,老公一聽火冒三丈,狠狠的揍了她,還發誓要跟她離婚。
麗娜丈夫也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國外幹著丟人的勾當,那些錢都是妻子陪睡掙來的髒錢。
丈夫痛罵麗娜說我的脊樑骨都被戳爆了,噁心。
吵架後丈夫不願見她,獨自打工去了。
麗娜很難過,她所有的付出都是為了這個家你能好過一點,到頭來卻成了她的罪過。
男人只看到他因為自己女人“賣到全世界”而丟了他的臉,卻看不到她的苦楚。
母親又來找她說鄰居的女兒也想要去法國打工,讓她幫忙。
母親的話刺痛了麗娜,她生氣的直接拒絕。
老人家還以為女兒這是掙錢後脾氣大了,連人情世故都不懂了。
麗娜不捨得就這麼跟丈夫分開,她帶著孩子找到了在外打工的丈夫。
丈夫眼睛都不看她,只跟孩子玩鬧。
孩子說餓了他就馬上去煮飯,其實他是不想跟麗娜呆在一起。
麗娜也跟著去廚房幫忙,兩人悶悶。
麗娜求他回去,他說絕對不回去。
麗娜說那就陪他住在這裡,他不說話。
此時麗娜一定是後悔,如果當初不要出國打工,如果發現那邊保姆工作掙不到錢就選擇回來,那該多好,最多就是兩人日子過的難一點,也好過現在啊。
她心裡明白,哪怕不離婚,她跟丈夫也不可能回到過去的恩愛了。
只是這些委屈痛苦都沒人能夠理解,包括至親的人。
如果再來一次,麗娜還會不會選擇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