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雲社的熱度最近直逼明星。

以風頭正盛的七隊成員秦霄賢為例，9月過半，綜藝2檔、熱搜4個，平均每3天就要在熱搜上和網友見面。

更別提前不久的拆搭檔事件，直接熱搜第一↓

起因是孫九香發微博表示，自己和秦霄賢要拆夥了↓

大批粉絲認為這些都是總隊長欒雲平的安排，再加上之前欒雲平在直播時曾表示他們二人所在的七隊暫時不拆，所以開始用過激言語攻擊欒雲平是騙子。

欒雲平特意發了條微博進行解釋，表示雙方合作全憑自願，從單位角度不會拆散任何成熟搭檔。

可非但沒有平息現狀，反而又牽扯出了另一對搭檔尚九熙和何九華也要拆對的訊息。

“噩耗”雙重打擊，粉絲一時間不能接受拆對尚可理解，但令人更不解的是，是因此大批量湧現的毒唯脫粉、轉黑、提純言論和撕X的言行↓

最後，鬧到德雲社好幾位成員都站出來說話，何九香更是直斥：“戲精們，你們的戲過了”↓

觀眾變粉絲，德雲社又一次被飯圈操作送上了熱搜。

01 飯圈操作背後危機四伏

飯圈化之於德雲社，倒也不是新鮮話題，瞅瞅這兩年的新聞，抹去“德雲社”這個字首，就和每天的娛樂新聞沒什麼不同。

某明星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航班資訊花100元就能打包帶走——這是指岳雲鵬、張雲雷等一眾德雲社演員↓

某明星飽受私生困擾，懇求私生別再給自己打電話、發簡訊——這位是王九龍，德雲社分成了9個演出隊，他從屬於德雲五隊↓

某明星被扒與前妻離婚，並另有新歡，新嫂子在鹹魚賤賣粉絲送的禮物，粉絲氣得不行，對家則開心刷起黑詞條——這位是孟鶴堂，擔任德雲七隊隊長↓

某流量小生疑似有了女朋友，粉絲脫粉回踩，痛斥他賣單身人設——這位是秦霄賢，德雲七隊成員，人氣旺盛↓

某明星粉絲天天辱罵經紀公司老闆——只不過德雲社粉絲罵的是班主郭德綱↓

連飯圈跑路這種事情都復刻個十成十，某明星大粉勾結倒賣門票，騙走小粉絲幾十萬——這是發生在德雲社回饋觀眾的節日“綱絲節”上的真人真事↓

最終被飯噬者也大有人在。

禍從口出的張雲雷、孟鶴堂，被翻出來早年的段子有調侃國難、慰安婦的嫌疑，被官媒點名批評↓

吳鶴臣突發腦溢血，妻子藉著他的熱度發起眾籌，籌得100萬，可吳鶴臣被扒有車有房有大病醫保，連妻子都用著最新款手機↓

另一成員劉九儒不甘示弱，被爆頻繁私聯初二女粉絲↓

相聲演員翻車新聞屢見不鮮，同時也暴露出不少危機和問題。

02 德雲社和飯圈的相互迎合

成也流量，敗也流量。

德雲社近年的種種亂象都離不開幕後推手——

飯圈女孩。

她們將飯圈文化推向德雲社，比起作品更看重顏值，也懂得如何用資料造勢。

最容易火的首先是外貌出眾的，2017年走紅的張雲雷被隊友認證是“貌美如花”擔當；今年走紅的秦霄賢，小妹曾現場圍觀德雲社團綜媒體會，在一眾相聲演員中，他的確更容易吸引在場媒體的注意力。

郭德綱曾被問到如何評價這兩位的走紅，他認為，當下觀眾喜歡賞心悅目的小鮮肉和流量，就和當年喜歡梅蘭芳、馬連良同理。

顏值引進門後，把相聲演員當作愛豆去喜歡，自然免不了建立一套完整的偶像體系。

粉絲組織健全，後援團、個人圖站、反黑站一個不少；

對打榜、控評、應援無比嫻熟，製作了精美的安利圖；

接機送機，機場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氪金粉成為中堅力量，包下大屏應援，買代言晒單，錄節目還要給同臺主持人和嘉賓送禮；

把熒光棒和燈牌帶進小園子，硬生生開出演唱會的感覺；

……

有了粉絲追捧後，業務能力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比現在年的德雲社團綜《德雲鬥笑社》開設粉絲投票環節，秦霄賢力壓眾人拿到了第一。

但無奈他的基礎功拉垮，被網友瘋狂吐槽技不如人、德不配位。

“我這輩子都沒想到說相聲能說出個偶像派，粉絲們帶著熒光棒來德雲社聽相聲。能把相聲說成這樣，你（張雲雷）也是欺了祖了。”

這話雖聽著狠，但對於飯圈紅利，郭德綱心裡也是門兒清。

他曾毫不避諱地表示，希望德雲社的演員把市場做得更大。

對於粉絲無所謂聽什麼相聲，主要就是看演員的現象，郭德綱也表示存在即合理，觀眾做什麼都是對的。

飯圈文化在入侵德雲社的同時，德雲社從上到下也日漸熟練飯圈的玩法和規則。

從前的相聲演出不允許拍照錄像，而德雲社打破了這一傳統，默許表演片段在各個社交平臺傳播。這幾年張雲雷、楊九郎、秦霄賢等人的走紅尤為典型，都是演出片段在抖音上得到傳播，率先積累下一波人氣。

而岳雲鵬“賤萌”風格走紅後，德雲社就有了開啟圈外年輕市場之意。

先是推出由孟鶴堂、張雲雷、寧雲翔、曹鶴陽四位年輕演員組成的“德雲四公子”。

郭德綱表示，他們的演出以後會有所不同，上半場還是說相聲，下半場來一些又唱又跳的新節目。

繼而按照打造明星的方式來包裝相聲演員——

舉辦生日專場，在臺上和粉絲一起唱生日歌、吹蠟燭；

微博開設v＋粉絲群，168元付費入群，在群裡和粉絲互動；

該有的曝光亦沒有落下，發專輯、上綜藝、拍電影、接代言、登時尚雜誌；

……

這幾年耽美文化成為了帶動流量的新方式，德雲社兩兩一對的搭檔形式本就給拉CP提供了巨大便利，大勢CP諸如“九辮”（張雲雷X楊九郎）、“堂良”（孟鶴堂X周九良）等，甚至連郭德綱張雲雷都有了知名的“師父白天做人，今兒晚上就做一回鬼” 桃辮同人文。

而德雲社也在若有若無迎合這樣的情緒，2019年綱絲節上，郭德綱和于謙曾便調侃過“堂良”：“你們倆在一起，這是一輩子的事”，引得臺下觀眾歡呼不斷。

今年由於疫情的緣故，德雲社封箱長達7個月之久，故推出了團綜《德雲逗笑社》來維持日常曝光，把欒雲平、燒餅、張鶴倫、孟鶴堂、張九齡等9人組了個“德雲男團”，散發著濃濃飯圈味。

節目組似乎也洞察到到過多相聲表演橋段對普通福斯、飯圈女孩並沒有很大吸引力，重點放在了郭德綱鴻門宴、師兄弟內鬥、實力與偶像之爭等綜藝性呈現上，相聲表演片段做了不少刪減，綜藝性大於競技性。

在這樣的氛圍下，不少相聲演員自己也開始有了自我包裝的意識，紛紛踏上翩翩公子的路線。

王九龍減重80斤、郭麒麟做了牙齒矯正、孟鶴堂隨身攜帶眉筆......

不少段子也在有意識地迎合市場、迎合粉絲，演員似乎僅靠笑話和人設就能贏得簇擁。

曾經的相聲界盛產角兒，而現在的德雲社，正不斷輸出偶像。

03 德雲社需要飯圈嗎

但被推著成為偶像的相聲演員們，真做好準備了嗎？

未必。

有網友曾形容張雲雷的走紅——

“就像是把一個在地窖子裡住了好幾年的人一下子扔進了Sunny刺眼的人群大空地。他還在畏縮著，簇擁就排山倒海地來了。”

他們在相聲這一小眾圈層中插科打諢十幾年，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被飯圈女孩捧出圈，從而被更多雙眼睛注視。

但本人還沒有建立起偶像的自覺，也沒有擁有自己隨便的一句話、一個行為都會被無數圈外人放大的意識。

“這種操作帶來的不是一個個藝術大師橫空出世，而是不斷地出現爛劇、狗血八卦和明星人設崩塌，這樣的後果就是毀了藝術誤了演員。”

那麼，相聲行業真不需要飯圈文化嗎？

誰也不敢輕易斷言，畢竟飯圈文化的確也給相聲行業帶來了諸多正面利好。

從一個小茶樓到現在無人不知的德雲社，郭德綱可以說是在相聲文化傳承中力挽狂瀾的人物。

在他之前，“到我十八九歲的時候，相聲就已經滅亡了，沒有人聽相聲”；在他成名後，有他和于謙的商演一度非常火熱。

但對於其他不那麼知名的相聲演員來說，上座率依舊不高，比如2013年春節也就50%左右。

當一個接一個“飯圈式偶像”出現後，這種情況得到了極大改善。

比如德雲社新成員楊進明就誇張地描述過張雲雷帶來的影響——

“在他不遺餘力的傳承和帶領下，在他正能量的傳播下，受他榜樣力量的影響，50、60、70、80、90、00後，走進劇院，去學習，去傾聽戲曲、曲藝等中國傳統文化，這個人就是——張雲雷。”

負責主辦德雲社演出的上市公司環宇兄弟的財報資料顯示，2015年時公司來自於德雲社的收入為613萬，到2018年時已經漲到了3477萬。

以今年久違的“開箱”為例，門票定價60—300元，但一開票即售罄，觀眾已經很難買到原價票了，反而是黃牛先後進入，高價票層出不窮。

曾有觀眾吐槽，綱絲節普通門票賣6千，前排的門票能炒到3萬3。黃牛也證實，內地最好賣的票是TFBOYS、NINEPERCENT和德雲社。

郭德綱開心表示，現狀是時來運轉，御風而上，“這是德雲社最好的時代”。

另一方面卻是，飯圈化早已成為不可逆的趨勢。

以電競圈、體育圈為例，也先後出現了偶像式人物，擁有像愛豆一樣精緻的控評圖，各大賽事中應援口號和燈牌橫幅成為標配，也同樣存在著糰粉、多擔受唯粉歧視的狀況。

類似的飯圈化爭議，並不曾停歇。

歸根結底，其實是圈外湧入的新粉絲與圈內原住民在文化認知上的差異所造成的。

原住民只想捍衛曾經的小圈層文化，而新粉絲則想用自己的新一套觀念解構和重塑著原有的文化。

和一位德雲社資深觀眾對談時，他亦告訴我們：“至少在人們心裡存在這個代溝”。在他看來，由於德雲社將相聲高度市場化、年輕化，也使本來傳統的相聲正處於過渡期，它既流行又傳統，既有瘋狂粉絲也有理智觀眾，這些都將相聲文化與飯圈對立統一起來，“既像又不是”的印象就會讓人分成不同的意見派別。

傳統文化與飯圈觀念的衝突勢必不可避免，但並非一定水火不容。

如何找到一個讓藝術和流量二者和諧並存的平衡點，在合理利用飯圈的正向價值的同時規避被飯圈文化反噬的風險，才是德雲社最應該思考的問題。

雖然在《德雲鬥笑社》中，郭德綱開篇就給眾徒弟一個下馬威，讓他們認領觀眾熱評：

“現在相聲都成明星了，膨脹了“

“上節目太多，業務水平下降“

“整天蹦迪機場走秀，整得跟個明星一樣“

“基礎功真不行，也就粉絲捧了吧“

……

但這段短暫的德雲社直面“飯圈化”，也只是淺嘗輒止，時長7分鐘多，成為推動情節發展和貢獻笑點的工具，再無更深入後續。

擁抱市場與流量可以煥發活力、有助傳承沒錯。

但在這個過程中，如何做到不被市場牽著鼻子走、不為迎合破掉底線、不讓演員被流量矇蔽雙眼丟掉立身之本，才更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