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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胡杏兒”這個名字又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們視野裡。

不是緋聞,不是熱搜,是因為一段表演。

《演員請就位》裡,她挑戰的是《親愛的》裡的李紅琴,這個角色趙薇已經做到了極致,她藉此拿下了香港金像獎的最佳女主角,萬萬沒想到,香港演員胡杏兒呈現出來的表演,毫不遜色。

她頭髮髒亂、面容憔悴、嘴皮龜裂,甚至還有翹起的幹皮,一個十足的內地農村婦女形象。

從剛開始的唯唯諾諾,到後邊怕女兒被搶,抱著女兒往外衝卻被警察制服時的掙扎和悲情,胡杏兒情緒層層遞進,爆發力十足。

陳凱歌看完表演後,驚訝地問一旁的爾冬升:“她是中國香港人嗎?”

更盛讚她是“冰與火”:演之前理性考慮好了每一步,演的時候又完全融入,徹底釋放。

胡杏兒的表演當然是潑辣的,她為了這段表演的決心,也是暴力的——帶著一歲的兒子一起進組,因為兒子正黏人;但為了體驗分離的感受,她好幾天疏遠兒子,只為進入角色。

不由得想起剛上節目的時候,胡杏兒雲淡風輕地自我介紹:“視後,拿過了,孩子也生兩個了,是時候回來搞事業了。”

41歲的她,身上有一種狠勁。

遙想當年,胡杏兒是港姐出身,在美女雲集的TVB,這沒有成為她的光環,反而成了她的“把柄”。

因為顏值不夠出眾,還有點齙牙,她被港媒和福斯吐槽是“最醜港姐”,出道後,還被導演當面嘲諷:“你別做夢了,你不會有機會做主角的。”

(一度因為角色雷同,她被詬病演技千篇一律、過於浮誇,被網友叫“胡囧囧”“胡囧兒”。)

TVB拍戲辛苦眾所周知,一天拍戲20個小時,拿著工資,睡三四個小時接著回來拍是常有的事情,年輕時她就清醒地知道,“這一行確實是競爭很大,你不拼命的話,你真的是很難走得遠”。

這個認知,在她拿到視後以後,也沒有改變,她從不使用視後特權,比如使用單獨包間一類,反而睡眠時間更少了——“他們都叫我女鐵人”。

她的這種“狠”和“拼”,在感情上也同樣存在。

她與黃宗澤因戲生情,是曾經公認的“金童玉女”,最甜時黃宗澤在寸土寸金地段,買了同一層與她為鄰。

2011年胡杏兒拿到視後那一晚,她站在臺上,溫柔而感慨地看向黃宗澤,那一眼萬年,是真的美好。

兩人長跑將近八年,胡杏兒始終沒等到那句“嫁給我”,再加上黃宗澤身邊第三者不斷,她果斷分手,重新購置房產後迅速搬離。

剛分手時,被記者問及,她也會有忍不住紅了眼眶的時候,但她很快調整好狀態,全情投入工作——“我有紙巾,不用了。”

沒多久,與老東家合約到期,她果斷轉戰內地,參加綜藝,拍電視劇,同時開始苦練普通話。

港臺藝人到內地發展,語言是最大的問題。至今很多港臺藝人也是配音出演,但從接拍第一部內地電視劇開始,哪怕只是個小配角,胡杏兒也逼著自己不依賴配音,必須用普通話去演戲。

胡杏兒的狠,並不是特例,這種“凶殘”,在很多香港女藝人身上都能找到蹤跡。

比如:惠英紅。

惠英紅在香港70、80年代武俠劇的全盛時期,被籤進邵氏,成為“打女”,22歲成為了史上唯一一個以打星身份獲獎的金像獎影后。

作為打星,危險常伴,傷痛是家常便飯,但惠英紅從沒有退縮過,在她身上我們看到的只有專業:基本不用替身,即使受了傷,只要導演不喊卡,她都不會停——“用最重的拳打我吧,我可以吃四十拳。”

拍《八寶奇兵》時,有場戲要從16樓跳下來,劇組擔心她的安危想找替身,但找遍全港沒有人敢來,於是惠英紅二話不說自己上了。跳下去摔斷了腿,但為了趕戲,她石膏也沒打,拖著傷繼續拍。

她說:“如果你一退,後面很快就有人頂上來,你就沒有機會了。”

眾所周知,她經歷過幾年的極度低谷,因為香港電影的轉型,她失去了工作,那幾年抑鬱,試圖自殺。調整過來,以新人身份再度重新出發時,她已經45歲,她打電話給每個認識的人:“需不需要我,有什麼角色嗎?”

人至中年,從影后到龍套、配角又到影后,56歲的她仍舊會接拍動作片《Mrs. K》,依然不用替身,親自上陣;即便已經是章子怡的“女神”,仍舊能參加綜藝《我就是演員》,放下身段與小輩飆戲,繼續學習。

她說:“我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可我也在想,應該嘗試一些新東西。”

比如:鄭希怡

今年在《乘風破浪的姐姐》裡,又美又颯的鄭希怡,人生一路走來就是——越挫越勇,絕不認輸。

天賦型的她,被英皇從年輕時候力捧,卻遭遇太多挫折。

最風光的時候,在《歡樂滿東華》節目上,鄭希怡在空中飛人表演時,被男搭檔不慎扯掉了褲子,在觀眾面前徹底走光。

但觀眾和媒體一致認為,這是她的炒作,這次事故幾乎斷送她的前程。

2012年,好不容易重新在事業上慢慢找到點方向的她,去泰國參加好姐妹應採兒生日聚會,卻不慎從三樓摔下,肺部被樹枝穿透,頸椎因劇烈碰撞造成嚴重移位,被直接送進ICU急救。

但她是怎麼面對挫敗的?2020年,在姐姐的舞臺上,她又一次受傷了:腳韌帶拉傷,挫傷嚴重,一個月不能跳舞。她流淚了,因為覺得自己受傷拖累了隊友。

但回到宿舍時,她已經調整好情緒,恢復平靜,想對策:怎麼能儘可能減少對舞臺效果的影響。

最後,雖然她不能跳舞,但仍舊堅持上臺,即便站在舞臺邊緣,但每一分鐘她都竭盡全力地展現出最好的狀態。

這群香港女明星各有各的個性,但她們都有共同的特點:獨立,有原則,不示弱,“狠”且“拼”,在事業上都透出了一種專業感,不被自己生活打擾的專業感。

專業感,或者職業感,這三個字,我最早都是從港劇裡的女性角色身上感受到的。可以說,港劇完成了我對“職業感”的啟蒙。

比如,《鑑證實錄》裡的法醫聶寶言。

她常穿黑色細紋西裝,利落的直髮披肩,簡單但精緻的妝容搭配金絲邊眼鏡,幹練又知性。工作時,她是冷麵法醫,不苟言笑,帶著一種冷漠感,大概是講究效率的情況下,多一分表情都嫌浪費。

她的著名臺詞,是面對“做法醫害怕嗎”的回答:“我很清楚我的工作是驗出每一位死者真正的死因。當我專心做事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空害怕。我唯一害怕的,只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夠好。”

《陀槍師姐》裡的娥姐。

最初她沒有太強的事業心,在警隊裡做文員,做些瑣碎的事,工作特別清閒,每天準點下班。生活重心主要圍繞家庭和孩子,和《我的前半生》裡的羅子君差不多。

可後來老公出軌,她各種挽回無果後,終於慢慢振作起來,開始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成為了一名陀槍師姐。

她慢慢掙脫了之前的束縛,對待感情,也有了更清醒理智的認知。

離婚後,她遇到了對她很好且真心相愛的陳小生,但再婚前,當她得知小生心裡始終放不下“無法擁有自己孩子”的心結(小生很喜歡小孩,但娥姐無法再生育)時,她選擇離開,放過彼此。

甚至嫁入豪門的貴婦,最後都有自己的事業心。

《珠光寶氣》裡的康雅思,在第一段婚姻裡她是養尊處優的貴婦名媛,破產重啟後,她遇到第二任丈夫:頂級富商賀峰。

她沒有再沉浸於過去的享樂,而是激活了自己的進取心,開始從賀峰身上汲取新能量,不斷提升自己的戰鬥力,後來,在賀峰的有意點撥下,她開始獨立做起了老闆。

我常常在想,也許因為曾經的香港是亞洲金融中心,加上殖民地文化,篤信商業原則,小小的地盤生存壓力大,貧富差異大,所以一開始,這些“港女”們就深知生存要靠自己,訴苦,示弱,最多隻是手段,不當真的。

日本著名女性漫畫家柴門文在描述香港女人時這樣說過——

“香港的文化就是錢的文化,所以香港女性,是全亞洲最難應付的女性,她們喜歡大呼小叫,小氣,自以為是,對男性的要求多且高,但同時香港的女性也是最自立,最能照顧他人,也最有拼搏意識的女性。”

港女們當然不是金剛不壞之身,她們也有黯然神傷,蜷縮起來哭泣的夜晚,可是當第二天醒來,依舊精緻得體、知性冷靜——“不要影響工作,就是不要影響恰飯。”

因為她們深知,這個世界除了愛情外,還有很多別的東西。誰都可以不愛我,但自己不能失了力氣。

(這是《刑事偵緝檔案 Ⅳ》裡宣萱飾演的心理醫生武俏君與最愛卻無法在一起的徐飛分別時說的話)

所以,41歲的胡杏兒短短一段表演,讓我驚豔,也感慨,港臺女明星們很少會抱怨:這個行業沒有給我留位置,中年女性太難了。

她們只會繼續拼下去,努力爭取機會。世道殘酷,現實如此,沒幹死,就繼續幹,只有行動和結果,才最重要。

就像楊千嬅的《勇》裡最後那段歌詞:“跌下來再上去,就像是不倒翁,明明已是撲空,再盡全力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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