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她做初一,我做十五
九月十四,京城
雖已月中,但天氣陰沉,並沒有月亮,書院衚衕內偶爾傳來幾聲狗叫。書院衚衕一間大宅子的後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但開的很小,動作也很慢,生怕被人發現一樣,準確說只露了一條小縫便停住了,如果不試著推一下,根本不知道門開了。
隨後一切便恢復了平靜,直到夜裡亥時過半,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順著牆根溜到了這宅子後院門口,隨後響起兩聲貓叫。
過了不大一小會,院內同樣傳出兩聲貓叫,屋外之人興奮地推開了後院門,同樣動作很輕很慢,待到門被推開的剛好能容下一人通過,這黑影一閃身進去了,隨後門又被緩緩關上了。
黑影瞄了下四周,兩聲貓叫從後院假山附近傳出,那黑影屁顛屁顛地向假山跑去,剛準備找尋,一隻手一把抓住他拉到了假山後面,隨即傳出男女的嬉戲之聲,但很快停止了。
緊接著從假山後面閃出兩人,一前一後,拉著手跑向了一間廂房,同樣廂房的門也沒鎖,二人迅速閃了進去。
此時從這後院西南角竹林後面走出一個黑影,吐了口吐沫罵道:“J人”,隨即便快速繞到了前院,進了一棟二層的宅子。
這人是這府裡的管家周生,剛才他所盯梢的正是這郭府的夫人柳爽,對於柳爽偷人這事,周生早有察覺,可苦於一直沒有證據,便暗中盯梢,今天被他逮了個正著,忙來通知自家老爺郭義義。
此時郭義義正半躺在榻上,手裡拿了一本書在看,見到周生進來,忙合了手中書,周生也不在乎郭義義看得什麼,低聲說道:“老爺,夫人帶了個男人進了院子,現在正在後院廂房。。。。。。”
周生邊說便觀察郭義義的表情,他原本以為郭義義會暴跳如雷,自己隨時準備控制,可萬萬沒想到,郭義義聽完跟沒事人一樣說道:“知道了。”
周生一愣,這,這也太心大了吧,這種事擱在哪個男人身上聽了都會暴跳如雷立馬抓狂,可郭義義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莫非早就知道了。
那也不對啊,早就知道了,偷人偷到自己後院也能忍。
郭義義起身徑直當著周生換了衣服,穿了鞋,整了行頭。
周生見狀,忙從牆上取了寶劍遞了上去,可郭義義好奇地問道:“幹什麼,給我劍幹什麼?”
這一下把周生問愣了,他見郭義義整理行頭,以為是面上鎮定實際要去捉人了,便遞上了寶劍,可這郭義義竟說不要。
周生一臉疑惑地問道:“老爺,您,您這。。。。。。”
“去逛青樓,帶什麼寶劍啊。”郭義義嫌棄地解釋道。
周生瞪大了眼,一句話說不出來。
郭義義哼著小調整理著行頭,出門前說了一句:“她做初一,我做十五,這才叫絕配。”
房裡只留了一團凌亂的周生。
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
許是自己錯付了,男主人都不在意,自己一個下人操什麼瞎心,周生默默地掛了寶劍,關了房門下了樓。
哎,怎麼會碰見這麼個奇葩男人,算了吧,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少惹事。
周生拿定主意,回了自己住的廂房。
(一):情報販子
九月十五
一大早,郭府門外傳來了拍門聲,周生聽聞慌忙穿了衣服去開門,周生以為是郭義義回來了,可一開門,門外站了兩名衙役,喝問道:“這裡可是郭義義家。”
周生慌忙點了頭,心中打著小鼓,這是怎麼了,怎麼差人找上門了?
衙役說道:“找個管事的跟我們走,你們家老爺郭義義被人殺死在河邊了,跟我們去認領下屍體。”
周生聽完,心中一驚,郭義義死了,剛想進院子通知夫人柳爽,可突然打住了,柳爽與人有染,如今郭義義被殺,這柳爽有巨大嫌疑,不能讓她去。
拿定主意,周生轉身說道:“小人是這郭府管家周生,這就陪各位官爺前去。”
郭義義的屍體是早上清掃落葉的老何發現的,急匆匆就到知府衙門報了案,吳求能極不情願地出了現場,看死者衣著光鮮,怕身份不一般,便沒敢輕易移動,向圍觀路過之人打聽可有人認得。
郭義義被害
有圍觀的說這可能是書商郭義義,吳求能便忙令人去郭義義家請人來辨認,之所以如此繁瑣,是吳求能怕惹事,要當著被害人家屬面進行屍檢,否則到時候少了什麼物件,隨意屍檢等等罪名都可能扣身上,這種有點錢的不好得罪。
所以周生趕到時,郭義義的屍體還是原樣在地上躺著的,周生只看了正面便痛苦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家老爺郭義義。”
吳求能點頭問道:“我們開始勘驗,你可有異議。”
“沒異議。”周生回道。
隨即吳求能對郭義義的屍體進行屍檢,全身只有胸腔上的三處傷口,匕首造成,其餘部位未見傷口。
在郭義義身上搜索一番,除了兩張銀票,還有一點碎銀子和少量首飾等雜物。
吳求能讓周生驗看了那些物品,確認都是郭義義的,隨後吳求能檢查了案發現場周邊,這一段都是青石路面,根本看不出明顯痕跡,只在郭義義倒地位置後退三尺遠處有一處明顯的腳用力踩著地面擰動的痕跡。
吳求能大致推斷出了郭義義遇害過程,向周生說道:“這就是案發現場,應該是你家老爺在前面走,兇手突然從背後偷襲,捂著你家老爺口鼻後,在胸前連刺三刀。前胸位置傷口較高,如果是正面刺殺,下刀位置不會這麼高,而且刀口向下,應該是由上向下斜著刺殺的,所以是從背後刺殺,你可明白。”
周生機械地點點頭,吳求能見狀說道:“行了,把屍體抬回衙門,你跟我回衙門問話”。
周生唯唯諾諾的跟在吳求能身後擠出了人群,同行的衙役也開始搬運郭義義的屍體,人群中一個女子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半個時辰後,知府衙門
吳求能已經換了衣服,開始升堂問案,吳求能問周生到:“你家老爺昨日幾時外出的?”
周生回道:“亥時過半。”
“那麼晚,你家老爺外出所為何事?”吳求能循例問道。
周生想了想說道:“是,是去逛青樓去了。”
“逛青樓?你咋知道的?”吳求能有點不信,這種事怎麼會明著和人講。
周生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將夫人偷人之事說出,感覺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能隱瞞道:“昨夜我家老爺臨出門前我也納悶為何那麼晚出去,他就說去逛青樓讓我不用留門。”
“看來你家老爺很喜歡逛青樓啊!”吳求能有意無意地問道。
周生尷尬地笑笑說道:“偶爾去去,也不常去。”
“去的哪家你可知道,可有相好的窯姐?”吳求能追問道。
周生尷尬地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突然吳求能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家老爺是否婚娶,出了這麼大事,怎麼沒見你家夫人露面?”
周生一下慌了,這就是他最怕的,結結巴巴地回道:“回,回老爺,我家老爺已經婚娶,夫人,夫人許是還不知道此事。”
“那,你家老爺和夫人感情如何?”吳求能追問道。
周生感覺這吳求能所問問題越來越不好回答,斟酌再三磕頭大喊道:“求知府大人為我家老爺做主,我家老爺死的冤啊!”
吳求能之前所問基本都是慣例性問話內容,不想周生會有如此劇烈反應,立馬意識到有問題,正色說道:“為何說你家老爺死的冤?”
周生便將昨夜之事一五一十講出,講完說道:“我家老爺身上所帶錢物有數百兩之多,被殺時錢物仍在,說明兇手不是圖財。我家老爺是個書商,素來沒有仇家。如今被害,除了是那柳氏所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會要殺我家老爺。”
吳求能也早發現郭義義身上所帶錢物分文未少,也斷定不是為錢殺人,可他萬萬沒想到,這裡面還隱藏了這麼個家醜。
吳求能剛準備發籤讓衙役去緝拿柳爽,就見一個衙役跑了進來,在他耳邊嘀咕一番,吳求能臉色稍變,也顧不得大堂之事,匆匆去了後廳,約莫一炷香後才又回了大堂,隨即發籤捉拿柳爽。
一個時辰後,柳爽押到,奇怪的是吳求能連審都沒審,直接將柳爽關進了大牢,隨後吳求能對周生說道:“這柳爽我們會慢慢審,你先回去吧,詳細驗屍結束,我們會通知你來拉屍體。”
周生一愣,這是咋回事,連個當庭對峙都沒有,就直接把人押了,但現在看來吳求能是信自己話的,否則也不會押了柳爽。
周生感覺這吳求能不像大家傳的那麼無能,從現場推理郭義義死因到捉拿柳爽處處都透漏了幹練,自己老爺郭義義冤死怕是很快就能查明白。
退了堂,吳求能直接去了後廳,在這後廳正襟危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威嚴而又高貴,此人正是六扇門情報部門負責人溫柔鄉。
吳求能堆著笑臉說道:“溫大人,按您的吩咐,人已經給你抓到地牢了,你看您是自己去審還是我陪著同去。”
溫柔鄉突然變了一副溫柔笑臉說道:“有勞吳大人,我自己去審便是。”
吳求能三品知府為何會對從三品的溫柔鄉如此客氣,因為這案子已經轉到六扇門手裡了,能把手裡的案子都推出去,那是吳求能最大的追求。
剛才問話周生,溫柔鄉突然來訪主動將這案子接走,他樂得心花怒放,這種求之不得的事竟主動送上了門,他當然極力配合。
溫柔鄉之所以會主動將案子接到六扇門,因為這遇害的郭義義是六扇門二級密探,也就是溫柔鄉的直接下屬,剛才在上衙的路上,溫柔鄉看到了被害的郭義義,頓時緊張起來,可現場人多,溫柔鄉不便出面,便等郭義義屍體被運回知府衙門才現身從吳求能手裡將案子搶了過來。
吳求能雖然不知道其中內情,但六扇門肯接案子他已經是高興地不得了了,自然不會細問,按溫柔鄉的意思便拿了柳爽,之所以連堂都沒過,正是不想再插手。
這些溫柔鄉都看得明明白白,吳求能的性格和為人處世風格她也是門清,自然巴不得吳求能別跟著下地牢。
“你就是柳爽?”溫柔鄉對著牢籠中女子說道。
柳爽看年紀也就二十七八,面容姣好,身材婀娜,一雙無辜的眼神給人一種無限愛憐的感覺,可就是這麼個女人卻是個情報販子。
情報販子就是以收集販賣情報為生的人,這些人不屬於任何機構,他們的原則就是隻認錢,誰給的錢多,他們手裡的情報就賣給誰。這些人也從來不從別人手裡接收情報收集任務,所出售的都是手裡已經掌握的情報,這就需要他們平時大量無差別的收集各個方面的情報,手裡的情報越多就越掙錢。
郭義義在娶柳爽之前向溫柔鄉彙報過此人的身份,郭義義並不是真正喜歡柳爽,也是看準了柳爽手裡的情報資源,這正是六扇門情報部門轉型所必須要有的,要主動掌握各方面的情報才行,而且以郭義義富豪書商的身份娶這麼一個貌美的女子也符合六扇門情報機構大隱隱於市的原則。
柳爽自然也是知道郭義義身份的,同樣的,她對郭義義也沒感情,她無非也是看準了郭義義六扇門密探的身份,不僅能隱藏自己還能以此作掩護,關鍵還能光明正大的跟郭義義進行情報互享。
這倆人表面上是夫妻,其實過得就是同床異夢的日子,所以才會一個做初一一個做十五。
柳爽望著溫柔鄉點了點頭。
溫柔鄉問道:“郭義義出事之前,你倆在收集哪方面的情報?”
柳爽並不知道溫柔鄉是誰,自然不會說實話,於是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柔鄉無奈亮了腰牌說道:“我是郭義義的直接負責,他死前發回來的最後一封消息說正在和你聯手查京城情報網之事,可有眉目?”
柳爽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女子竟是六扇門情報負責,忙說道:“只是零星的查到萬源錢莊可能與情報網有關,而且是個大的情報中轉站。
昨日我和郭義義約定,我將萬源錢莊老闆胡萬源約到家中私會,郭義義趁機潛入萬源錢莊打探收集情報,可沒想到,他這一去竟然死了。”
“萬源錢莊!?”,溫柔鄉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對柳爽說道:“現在你自己選擇,從這地牢出去,或在這地牢裡關著,關到抓獲殺害郭義義的兇手為止。”
柳爽聽完一愣,冷笑著說道:“現在我出的去麼,我身上揹著殺害郭義義的罪名呢,你們怎會放我出去。”
溫柔鄉說道:“你不是殺害郭義義的兇手,而且連幫兇都不是,殺害郭義義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們這些情報販子做事的第一原則就是好處,沒好處的事你們絕對不幹,所以郭義義的死一定跟你無關。
但是,郭義義的身份是隱秘的,他被人殺害很可能是身份暴露,他的身份暴露了,你的身份還能長久麼,怕也早暴露了,他如今被殺,你怕是也跑不了,所以我問你是留在這大牢還是出去就是這個原因,你要想出去,現在就能出去,但是你出去可能就是死。”
柳爽聽完溫柔鄉的分析頓時覺得後背發涼,她遠沒有想這麼多,聽完溫柔鄉的分析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真的很危險。
“你為什麼要提醒我?”柳爽疑惑地問溫柔鄉道。
溫柔選鄉冷冷地說道:“你是女人我也是,你是稿情報的我也是,你只是為了錢,並沒有做對不起我們六扇門的事,而且你還年輕,死了可惜了。”
柳爽當即表示願意留在這大牢裡,溫柔鄉點了點頭便出去了,吩咐了吳求能注意事項,溫柔鄉便回了六扇門。
(二):溫柔鄉的反擊
回了六扇門,溫柔鄉向其他六扇門管理層成員說了郭義義遇害一事。
早在年初,六扇門情報部門便開始轉型,由以前的大隱隱於市被動打聽收集情報轉變為主動收集情報,其中郭義義就是典型,以書商身份作掩護,蒐集了大量情報。
此次郭義義遇害,牽扯的事件就是一個月前的半夜吶喊事件,那次事件導致六扇門偵辦部門全軍覆沒遭人陷害入了大牢,凌騰雲(六扇門一把手)被撤職,溫柔鄉臨危受命,查出安插在六扇門內的奸細,最終在常伯和親王楊慶的幫助下救出被陷害的同僚。(詳見個人主頁《六扇門奇案(第二章):16、霸氣外漏的溫柔鄉(老虎屁股摸不得)》)。
經過那次事件,六扇門眾人意識到,一個由控毒者聯盟,和情報網聯手組成的勢力已經開始了對六扇門的攻擊。(控毒者聯盟事件詳見個人主頁《六扇門奇案(第二章):9、無毒不丈夫》)。
此次事件除了出現了控毒者聯盟和一個神秘莫測的情報網外還有很多江湖人士參與其中,否則信息傳遞不可能那麼快,背後也必然是有一個牽頭的神秘組織在統一策劃協調,否則不可能將這麼多人協調到一起,也不可能將事情安排的如此高效和嚴密。
雖然最終事情解決了,但著實給六扇門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和麻煩,六扇門高層痛定思痛決定先打掉這股勢力在京城的情報網,於是溫柔鄉便要求她情報部門的手下發起反擊,主動收集那張情報網的信息。郭義義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主動與柳爽聯手的。
眾人聽完,決定就從萬源錢莊老闆胡萬源入手。段不忘(六扇門捕快,原盜聖,輕功無雙)負責全程監視此人。
可就在段不忘開始監視的第四天,胡萬源死了。
當日夜裡,胡萬源前往翠紅樓過夜,段不忘躲在翠紅樓外的五城兵馬司塔樓監視,這塔樓是五城兵馬司用來監控京城火情的,所以建的比較高,而且這塔樓就建在人口最為秘集的夜市區,離翠紅樓也就不足十丈,站在樓頂,翠紅樓內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些門窗緊鎖的。
一晚無事,自打亥時胡萬源進了翠紅樓,就一直沒見出房間,直到第二日早晨,陪胡萬源過夜的小姐妹翠翠發現胡萬源死了,驚恐大叫的翠翠引發了不小的騷動,也驚動了在塔樓打盹的段不忘。
胡萬源死了
段不忘遠眺發現死的是胡萬源立馬意識到事情不對,忙讓五城兵馬司的兵士控制了現場,自己回六扇門叫人。
三七(六扇門總捕頭)帶人換了五城兵馬司衣服去了現場,之所以要換衣服,是因為完全不曉得這情報網有多大,如果直接以六扇門裝扮去現場,對方立馬就會明白自己被盯上了。
到了現場,發現胡萬源身上沒外傷,外表中毒跡象明顯,呂萬方(六扇門用毒大師)對胡萬源的屍體測了毒,確定是中毒身亡,而且所中的正是五更散。
這種毒只能從口入,無色無味,延時發作,大部分發作時間都是後半夜,所以被稱作五更散,而且毒發很快,很多人在睡夢中毒發還沒來得及掙扎便死了。
三七讓陪侍的翠翠說一下昨夜胡萬源從進到房間都死前都吃過喝過什麼。
翠翠說道:“胡老闆是夜裡亥時一刻到的,點了我侍寢,就像常規一般叫後廚準備了一桌飯菜酒水,我就陪著唱曲歌舞,一直到夜裡子時,胡老闆提出沐浴,我便讓小廝燒了洗澡水,順便讓小廝上了一壺茶,此後一直到入睡都沒再吃喝過別的東西。”
翠翠所說的過程,與段不忘監視到的基本一致,昨夜吃剩的飯菜酒水也還沒撤,仍擺放在桌子上,呂萬方檢測了桌上所有器皿用品及飯菜酒水,都沒發現有毒。
這就奇怪了,五更散只能口入,屋裡這些東西上都測不到毒,那毒是怎麼進到胡萬源嘴裡的。
三七搜尋了胡萬源的衣物及隨身攜帶的所有物品都沒有可以入口的,於是問翠翠道:“這胡萬源可隨身攜帶了什麼小零食,諸如糖粒子一類的。”
翠翠搖了搖頭說道:“沒見他有。”
呂萬方找小廝核對了送的飯菜酒水及碗筷器皿數量,沒有折損,而且段不忘證實期間沒人進出過翠翠的房間偷換器皿。
包括送洗澡水,都是小廝將水桶等送到門口便離開了,當時開門的時候段不忘還看到了胡萬源。
呂萬方仔細檢查了胡萬源的口腔,也沒看到有什麼異物。
這毒是下在哪裡的?呂萬方百思不得其解。
翠翠的房間已經搜了一遍,沒什麼收穫,三七決定封鎖現場,馬上撤離,以五城兵馬司的風格,一個案子現場勘驗不會這麼久,太久會引起懷疑。
翠翠作為最大嫌疑人被羈押,三七覺得這就是個一般的毒殺案,把案子交給知府衙門好一點,六扇門的也方便進出知府衙門提審翠翠,外人也不知道。
五城兵馬司審理的都是尋釁滋事打架鬥毆地痞流氓的案子,把翠翠關五城兵馬司不像那麼回事。
溫柔鄉決定親自去一趟知府衙門,交待將這翠翠和柳爽與其他犯人分開關押,但又不能讓這二人見面。
溫柔鄉是穿著五城兵馬司兵士的衣服進的知府衙門,跟吳求能交待完,便親自押著翠翠下地牢選關押位置。
完事後,溫柔鄉路過關押柳爽的牢房,柳爽問怎麼了,溫柔鄉毫不隱瞞地說道:“胡萬源被毒殺了。”
柳爽罵道:“死得好,那就是個變態,噁心。”
溫柔鄉納悶地看著柳爽,她明白柳爽為了收集情報肯定做了違心之事,可這種事情也用不到變態,噁心這種字眼吧。
柳爽招呼溫柔鄉近前,溫柔鄉最喜歡聽八卦,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有內幕,好奇心滿滿地把頭伸了過去。
柳爽在溫柔鄉耳邊嘀咕著,開始溫柔鄉的表情是嫌棄,後來是噁心,再後來變成了嚴肅。
聽完,溫柔鄉立馬出了知府衙門地牢,快速趕回六扇門拉了呂萬方拿了工具去翠紅樓,三七等人不明白怎麼回事,溫柔鄉解釋道:“我知道胡萬源是怎麼中毒的了。”
段不忘問是怎麼中毒的,溫柔鄉就是不說,只是說了一句:“等檢驗完,你自己明白。”
三人再次換了五城兵馬司的服裝,去了翠紅樓,一進到翠翠的房間,溫柔鄉立馬走到了那浴盆跟前說道:“呂老夫子,測測這浴盆裡的水。”
呂萬方突然也意識到了什麼,檢測了盆中洗澡水確實有毒,段不忘好奇地說道:“難道胡萬源喝了洗澡水?”
三七和呂萬方掩著嘴笑了笑沒出聲,隨即四人又去了知府衙門,直接在地牢裡提了翠翠,用一張溼布在翠翠脖子,手臂等部位擦拭,全程都是溫柔鄉操作,另外三人迴避。檢測結果都顯示有毒。
段不忘望著結果明白啥情況了,笑著說道:“還有這種操作!”
溫柔鄉說道:“噁心的還有你想不到的呢。”
在場的三七等人都石化了,怪不得溫柔鄉死活不說,這一般人真的開不了口。不過也都好奇,溫柔鄉是怎麼知道的,這種八卦也能打聽出來。
出了知府衙門地牢,溫柔鄉說道:“能想到這種辦法,一定是深知胡萬源嗜好之人,兇手一定在翠紅樓。”
段不忘問道:“那翠翠沒有嫌疑麼?”
溫柔鄉說道:“有,但現在已經驚了她,不從她這下手,從翠紅樓其他人那裡也能大概推出來。”
為了隱藏身份,前往翠紅樓問案的並不是六扇門眾人,而是吳求能出面將翠紅樓老闆,小姐妹,小廝等一眾人傳喚到衙門問的案。
所問問題也是六扇門擬好的。但是詢問的結果卻使六扇門眾人非常失望,胡萬源是翠紅樓的常客,所有侍奉過的小姐妹都知道胡萬源的嗜好,而且這些小姐妹沒事在一起聊天時,也都把這當成談資,毫無遮攔,以致上到老闆下到小廝都知道這事,這種情況下,任何想殺害胡萬源的人都有機會下手。
呂萬方則帶著段不忘檢查了翠紅樓的洗浴物品,發現所有沐浴用品都沒有毒,那應該就是當晚臨時將毒下在洗澡水裡的,雖然已經將範圍縮小到了這個地步,但這整個流程中很多人都接觸過洗澡水,也都有機會在洗澡水中投毒。
案子的偵破頓時陷入了僵局,翠翠還是以最大的嫌疑人被關押在大牢裡。
(三):出人意料的兇手
十月初一
夜裡子時,吳求能慌慌張張去了溫柔鄉家,捉急忙慌地說道:“不好了,翠翠中毒了。”
溫柔鄉一驚,忙讓下人通知呂萬方,自己騎了快馬便去了知府衙門地牢。
現場有點出乎意料,翠翠中毒並不是被人下了毒,而是被毒蟲咬傷,但是這毒蟲的數量相當龐大,種類也頗多。
溫柔鄉趕到的時候,翠翠已經昏迷不醒躺在了地上,身子旁邊盤了幾條毒蛇,溫柔鄉想上前將翠翠救出來,立即被衙役攔住了,衙役說道:“動不得,身上全是毒蟲,衣服裡還有呢,我們來的時候十幾條長蟲,還有蠍子,現在都沒了都在她身上衣服裡躲著呢。”
其實溫柔鄉也看到了,她看到翠翠衣服裡有東西在爬。
就在溫柔鄉無計可施之時,呂萬方到了,現場情形也讓呂萬方大吃一驚,怎麼是這種情況,好在呂萬方帶的有蛇蠍等毒蟲怕的藥物,隔著遠遠撒了,那些盤踞著的蛇蠍迅速逃離,被圍在一邊的獄卒各個清除。
溫柔鄉說道:“這都十月了,怎麼還有這麼多毒蟲?”
呂萬方說道:“不用想,人為的,用藥物控制了這些毒蟲,將它們引到翠翠身上,現在天冷這些毒物活性不強,才會拱到衣服裡和圍在身邊取暖。”
呂萬方檢查一番,翠翠所中之毒就是幾種蛇毒和蠍子毒,這比江湖上那毒藥好解但是救治時間卻要長很多。
溫柔鄉說道:“既然是人為,那就是想殺翠翠滅口,一個青樓女子?難道胡萬源真的是她殺的,但是她只是個執行者,背後還有主使?”
呂萬方在翠翠衣服上檢測到一種引誘劑,就是這東西將毒蟲引誘過來的,於是呂萬方問獄卒到:“近兩日,誰曾接觸過翠翠姑娘。”
獄卒說道:“沒人接觸過啊,除了送飯的老黃頭,就沒人來過這個牢籠附近,我們也是聽到呼喊才過來的。”
溫柔鄉仔細檢查了牢籠,這知府衙門牢房遠不如六扇門地牢,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牢房的牆是石頭砌的,但各種排水口通風口卻非常多,也沒有用鐵網阻攔,毒蟲從外面進入相當容易。
在這牢房外面就是知府衙門後院,在關押翠翠的牢籠上方不遠就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通風口,而在這通風口邊上的地面上,溫柔鄉找到了一枚腳印。
真的大意了,溫柔鄉懊惱不已,不過正是這個大意,把幕後兇手調動起來了,這比案子就這麼停滯不前好很多。
此時,監牢裡傳來了哭喊聲,看樣子是翠翠醒了,溫柔鄉立馬進了地牢。
“救救我,救救我,她要殺我,她要殺我。”翠翠確實已經醒了,虛弱無力地拉著呂萬方的胳膊乞求道。
溫柔鄉正色問道:“誰要殺你?”
“方敏,方敏要殺我!”翠翠激動地喊道。
吳知府疑惑地問道:“方敏不是胡萬源的老婆麼,她殺你幹什麼?難道是因為你殺了胡萬源?”
“不,不是我,是方敏讓我殺胡萬源的,是方敏給了我一千兩讓我殺胡萬源的。”翠翠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你們審著,我去抓人”,溫柔鄉冷冷說了一句便出了知府衙門地牢,現在這種情況能早一刻抓人便早一刻抓人,晚一點人可能就會跑。
呂萬方問道:“方敏為什麼要殺胡萬源?”
翠翠驚恐地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她沒說,她就讓我殺了胡萬源,殺胡萬源的方法和毒藥也都是她提供的,說這辦法很安全,沒人查的到。並答應成事之後給我一千兩。”
“那今夜是怎麼回事?”呂萬方警覺地問道。
翠翠解釋說:“亥時剛過,從那通風洞裡扔進來一張紙條和一小包藥粉,讓我把藥粉塗在衣服上,然後就會假死,我假死之後,就會被拉出地牢掩埋,外面就會有人救我,還說讓我把紙條和藥粉都吃掉,別被人發現破綻。
我就照做了,靠著牆等假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那通風口進來一堆蛇和蠍子,對著我就咬,然後我就暈了。”
吳求能說道:“你是有多笨啊,人家讓你幹啥你幹啥!”
翠翠哭著說道:“我也是被逼的啊,我也不想在青樓當小姐妹,我也想贖身,一千兩,一千兩我就能贖身了,再說那藥粉也只是塗在衣服上,我,我以為沒事呢?”
呂萬方問道:“你怎麼知道外面丟字條的是方敏?”
翠翠一愣,想了想說道:“那字條上筆跡清秀是個女的寫的,而且除了方敏還有誰會救我啊?”
這倒問的呂萬方和吳求能啞口無言,除了方敏也不會有人了。
很快,溫柔鄉便潛入了方敏家,已經接近寅時,方敏還在房間裡焦躁的晃悠,明顯是有很重的心事,見到溫柔鄉的到來,先是一愣,隨後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溫柔鄉是偷偷潛入方敏家的,也沒有將方敏押出去的意思,決定就在這直接審。
溫柔鄉開口問道:“是你指使翠翠殺胡萬源的?”
“是”,方敏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溫柔鄉問道。
方敏冷冷地回答道:“為了錢,為了家產,胡萬源四處找女人,原本家裡面只有我兒子胡明能繼承他的家產,沒想到那天他突然說他還有個私生女,我不能讓那種人來和我兒子搶家產。”
方敏雖然態度很冷靜,但溫柔鄉覺得這女人八成是瘋了,說話說的有點語無倫次,還好大概意思溫柔鄉聽懂了。
“家產?我們查過胡萬源的萬源錢莊,連續兩年都是虧,哪還有什麼家產?”溫柔鄉問道。
方敏神秘地說道:“有,你們不知道而已,十萬兩,十萬兩黃金。”
溫柔鄉故意試探著問道:“你八成是想錢想瘋了吧!”
方敏嘿嘿笑著指了指臥房一塊地磚說道:“不信你自己看。”
溫柔鄉疑惑地用東西翹起地磚,地磚下一個暗道,溫柔鄉讓方敏帶路,下了暗道,暗道盡頭一間小地窖,這裡面整整齊齊碼放了十萬兩黃金。
“這麼多錢,哪來的?”溫柔鄉疑惑地問道。
方敏神秘地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發現了,那天半夜我睡的迷迷糊糊發現他從地下出來,第二天我就偷偷下去看,就看到好多好多黃金。”
溫柔鄉確定方敏是瘋了,不過配合度倒是很高,於是決定從方敏嘴裡儘量多挖些東西出來。
“你確定殺了胡萬源,這些錢就都能是你兒子的?”溫柔鄉決定繞圈試探。
方敏說道:“肯定確定,胡萬源身體不好,一年前就準備立遺囑了,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立遺囑,他不就我家胡明一個兒子麼,再說家裡也沒多少錢。
如今多了這麼多錢,可又突然蹦出來個私生女,那我就不能讓他立遺囑,他不立遺囑,這些錢按族譜就都是我兒子的,就算那私生女找來,沒有族譜,也能一概不認。所以我一定要在他立遺囑前殺了他。”
溫柔鄉覺得這女人有點可憐,仍問道:“你可知道他私生女是誰?”
“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方敏戒備地說道。
溫柔鄉扯回正題道:“今晚是不是你要殺了翠翠?”
方敏點點頭,如實說道:“是的,原本計劃天衣無縫,我覺得你們無論如何查不到胡萬源是怎麼死的,可沒想到你們竟然查出來了,而且翠翠一直被你們關著,我怕夜長夢多,我怕哪一天她受不了了,說了實情,所以,我決定除掉她。”
溫柔鄉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一個弱女子,用毒下毒的手段倒挺高明,背後有人指導吧?”
方敏笑笑說道:“小女不才打小隨家父研習毒藥,略有了解。”
“令尊是?”溫柔鄉試探著問問看能否問出來。
“家父方十萬。”方敏毫不隱藏說出了自己父親的名諱。
方十萬,溫柔鄉聽過此人,呂萬方給六扇門同僚普及毒藥時,提過此人,江湖上有名的製毒大師,現在江湖上流傳的五六種毒藥就是這方十萬配出來的,但是此人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有了方十萬女兒這個身份,方敏是有能力毒殺胡萬源的,對此溫柔鄉不再懷疑。只是這個兇手身份有點出人意料。
“胡萬源最近半年和哪些人走的比較近”,溫柔鄉想試探著打聽一下胡萬源的關係網。
方敏冷冷地說道:“他那種人,能跟什麼人走的比較近,不就是青樓裡那些窯姐和那些個寡婦,那就是個種豬。”
“地窖裡這十萬兩黃金,什麼時候出現的?”溫柔鄉問道。
方敏木訥地搖了搖頭說道:“具體不清楚,應該是年後吧,年前打掃衛生,我下去過,下面還什麼都沒有。”
溫柔鄉想了想又問道:“你看到胡萬源下地窖是什麼時候的事?”
方敏說道:“四月底。”
也就是半年前,那這十萬兩應該就是過完年到四月底之間搬進地窖的,十萬兩不是個小數目,為何方敏會不知道呢?
溫柔鄉換了個問法:“過完年到四月底之間,你是否不在家過。”
方敏回憶道:“三月十五是我母親忌日,我回老家了五天,其餘時間我都在家。”
溫柔鄉斷定,這十萬兩黃金應該就是三月十五搬進地窖的,但這十萬兩黃金是哪來的呢?
隨後,溫柔鄉徑直在胡萬源家搜尋起來,那方敏也不阻攔,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溫柔鄉翻找,期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吳求能帶著衙役趕到,將方敏帶走。
溫柔鄉也回了六扇門,讓段不忘去核實方敏所說話的真假。
半個月後,吳求能完成了胡萬源被害案的審理,方敏承認了指使翠翠殺害胡萬源和意圖殺翠翠滅口兩項罪名,段不忘也核實了方敏所說的各項信息,全都真實。
這兩起案子算是塵埃落定了,但是郭義義究竟是誰殺的,卻完全沒了線索。
(四):怎麼是她
溫柔鄉覺得還得從那十萬兩黃金做為突破口,按方敏的說法,胡萬源整日就是和青樓小姐妹及寡婦混在一起,這些人怎麼可能會給他這麼一大筆錢,這錢的來路一定有問題。
於是溫柔鄉再次去了知府衙門大牢,見了柳爽,問柳爽可知道這十萬兩黃金之事,柳爽提供的信息和方敏的幾乎一致,這胡萬源就是個純粹的好色之徒,每天就是沉寂在青樓,對於十萬兩黃金一事柳爽也是毫不知情。
柳爽解釋說:“這個胡萬源之前我根本沒在意過,是郭義義讓我幫忙我才開始留意此人的,對這人的情況知道的只有這麼多,要不是他好色,我也接近不了他。”
郭義義找柳爽幫忙
溫柔鄉思索著回了六扇門,郭義義會盯上這個胡萬源,一定是胡萬源漏了什麼破綻,郭義義懷疑胡萬源的萬源錢莊可能是個情報中轉站,按江湖上通常做法,胡萬源如果是一個情報站的負責,那下面必定有一大批嘍囉,而且需要大量資金來維持情報站的運轉和這些嘍囉的開銷,那這十萬兩黃金很可能是用來維持情報站運營的。
胡萬源死後,溫柔鄉曾派人查過萬源錢莊,萬源錢莊經營不善,連年虧損,基本處於倒閉狀態,平日裡胡萬源自己都很少去錢莊,前往錢莊的顧客也是寥寥無幾,以這種狀態的一個錢莊作為情報中轉站,基本是不可能的。
郭義義被害案就這麼停了下來,幾個月沒有絲毫進展。
轉眼到了九月初九,皇帝李慶大赦天下。
九月十五
吳求能急匆匆來了六扇門,對眾人說道:“翠紅樓的翠翠被殺了”
溫柔鄉差點就把這人給忘了,忙讓吳求能帶路去知府衙門大牢。
吳求能說道:“不是在知府衙門大牢被殺的,是在翠紅樓被殺的。”
三七問道:“怎麼會在翠紅樓被殺的,人不是在你知府衙門大牢關著麼?”
吳求能解釋說:“九月初九,不是下了大赦令麼,翠翠剛好屬於滿足大赦令要求之人,我就把她放了。”
溫柔鄉惱怒地質問道:“她怎麼就滿足大赦令要求了?”
吳求能辯解道:“她是受人指使毒殺胡萬源,幕後主使方敏也已伏法認罪,這個是在大赦令內的。”
百曉生(六扇門技術顧問,江湖百事通)看溫柔鄉面色不對,解釋道:“吳知府所說不錯,翠翠所犯之事確實是滿足大赦要求的。”
溫柔鄉咆哮道:“那你放之前為什麼不知會我們一聲。”
吳求能結結巴巴說道:“我,我不是忘了麼?”
感情這貨是放錯人了,如今翠翠被殺了,才反應過來。
三七催促吳求能帶路,帶了人便去了翠紅樓。
翠翠還是住在原來的房間,畢竟死過人的房子也不會有人願意住。翠翠披頭散髮,未施粉黛,珠寶首飾也沒帶,被人擰斷了脖子倒在床上。
翠紅樓老鴇謝婆子說了事發經過:“今早我起床收份錢,推了她的房門發現房門開著,進來一看,她被人殺了。”
段不忘問道:“份錢,什麼份錢。”
謝婆子打量了這個愣頭青一眼說道:“她在我這當小姐妹,我給她提供住宿,提供客源,她不得交錢啊。”
三七打斷道:“昨夜翠翠接的最後一個客人是誰?”
謝婆子說道:“這幾日她都沒做生意,按我們堂子裡的規矩,剛從牢裡出來的,不吉利,要出來晾九天才能做生意呢。”
“她這幾天沒生意,你還收她份子錢?”段不忘質疑道。
謝婆子剛想反駁,便被溫柔鄉打斷了,“將你這裡所有人召集起來,我要問話。”
謝婆子原本不情願,這個時間點大多姑娘都在補覺,把這些賺錢的祖宗都叫醒,自己會捱罵,但是看溫柔鄉那能吃人的模樣,也不得不去照辦。
大約半個時辰,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翠紅樓大廳,溫柔鄉開口說道:“昨夜,有誰看到了翠翠的,不管是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只要看見了翠翠的,都出來。”
開始沒人動,溫柔鄉來了脾氣說道:“別逼我動手啊,五城兵馬司的酷刑你們都應該聽說過,要是最後查出來誰沒有老實交待,你們知道後果。”
青樓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也是消息傳播之地,五城兵馬司的酷刑以及嶽半紅的暴力殘忍在地痞流氓之間早已流傳多年,被這些地痞流氓帶到青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這青樓裡的小姐妹小廝也是有所耳聞。
這次三七等人還是穿著五城兵馬司的衣服來的,加上溫柔鄉是個女的,乾脆搬出了嶽半紅的惡名,這些小姐妹小廝只知道嶽半紅是個女的也不知道年紀,以為眼前這位就是。
於是呼呼啦啦站出來二十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真的還原出了昨夜翠翠的活動軌跡,亥時翠翠從外面回來,和幾個沒生意的小姐妹聊天,聊到子時便回房休息了,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翠翠,也沒人注意是否有人在子時之後進過翠翠房間。
三七一下發現了其中幾個問題,從翠翠的妝容以及床上的被褥收拾判斷,應該是睡前卸妝時被害的,按謝婆子的說法,早上翠翠的房門沒鎖,但其中一個小姐妹說,和翠翠分手時,是聽見翠翠鎖了房門的。
那就是說,房門是翠翠主動打開的,而且翠翠遇害的位置靠近床邊,而不是門口,說明翠翠認識兇手,否則不會將一個陌生人帶到床邊。
但是想到翠翠的身份,也存在因缺錢偷偷做生意的可能,所以三七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斷。
現在要轉換一下思路,不清楚是誰殺了翠翠,那就要想想翠翠為何會被殺,三七撿起了那散落在桌子上的首飾看了看。
溫柔鄉與三七思路基本一致,也在看那些首飾,首飾方面溫柔鄉比三七懂行,說道:“都是些便宜貨,而且也沒少什麼?”
三七檢查現場
三七突然問道:“我記得翠翠說殺了胡萬源,方敏會給她一千兩,兇手是不是奔著那一千兩來的。”
溫柔鄉一邊檢查那些首飾一邊說道:“還沒給呢,方敏就被抓進去了。”
“但是外人不一定知道錢沒給啊”,三七問道。
溫柔鄉說道:“你覺得這種殺人放火的事,翠翠會對別人說麼。”
三七想想也是,翠翠透漏這個消息也是在方敏要殺她滅口時為了自保才說的,看來兇手不是為了圖財,殺一個青樓女子更不可能是為了圖色。
突然溫柔鄉遞給三七一根簪子,說了句:“這是所有首飾裡最值錢的,也是翠翠絕對買不起的。”
說完,溫柔鄉竟彎下了腰,趴在地上在床底,桌下,櫃子後面仔細翻找起來。
原來那簪子只有一半,只有前面尖尖的部分,後面半截簪尾沒了,突然溫柔鄉將手伸到了櫃子底下,笑著摸出了簪子的另外半截。
溫柔鄉將那簪子合在一起問那些小姐妹道:“你們有誰知道這簪子是不是翠翠姑娘的。”
平日和翠翠關係要好的幾個小姐妹看了看都搖頭表示不是的。
“盯上這翠紅樓,一定有問題。”溫柔鄉小聲對三七說道。
當天夜裡,段不忘便又上了那五城兵馬司的塔樓,這次沒有固定監視目標,就是監視那些經常出入的武林人士。
四天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翠紅樓,段不忘一愣,怎麼是她。
(五):苦和尚
這出現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郭義義的妻子柳爽,原來吳求能那憨貨失誤不僅放了翠翠也放了柳爽。
當謝婆子聽說柳爽是來當小姐妹的時候,詫異地說道:“你可想清楚了,吃了這口飯,這一輩子都難得翻身了。”
柳爽說道:“我夫君死了,還背了案子,又壞了名聲,我又什麼都不會,還有什麼出路,翻不翻身的還打什麼緊,早就翻不了身了,能有點吃喝有地方住我就滿足了。”
柳爽和胡萬源有染,疑似謀殺郭義義一事早被周生傳開了,這種罪名安在哪個女人身上都翻不了身,其中道理謝婆子自是清楚。也就答應柳爽入了翠紅樓,取名柳怡。
段不忘感到非常意外,將此事報回了六扇門,溫柔鄉交待盯緊。
柳爽面容姣好,迅速躥紅翠紅樓,不到十天便成了翠紅樓頭牌,甚至出現了為爭搶柳爽打架的事件。
這天翠紅樓突然來了一個面目兇惡的矮壯和尚,敞著懷,脖子上戴著一串拳頭大的佛珠,進了翠紅樓便叫喊道:“謝婆子,把你們這的頭牌柳怡叫出來。”
謝婆子跑出來一看,鄙夷地說道:“我當誰呢,苦和尚,你叫柳怡幹什麼?”
“這女子,我包了!”苦和尚大聲說道。
謝婆子鄙夷地說道:“黃湯你又喝多了吧,你知道柳怡多少錢一晚,二十兩一晚,你拿啥包,拿你的頭包啊?”
苦和尚二話不說,從袈裟袖子裡掏出三個金元寶,啪就拍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瞬間散架,元寶也掉在了地上。
謝婆子忙撿起那元寶咬了咬,真的,這一個元寶二十兩,三個就是六十兩,一兩金摺合六兩銀,謝婆子飛快地算到,脫口而出,“夠,夠包二十天。”
苦和尚又掏出一張銀票在謝婆子面前晃了晃,直接摁在了謝婆子腦門說道:“這夠了吧。”
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謝婆子高興地說道:“夠,夠。”
苦和尚怒目圓睜說道:“你可給我聽清楚,我可是包了這柳怡,我要是沒來,她也不能接客,我要是知道她接觸了別的男人,小心我拆了你這翠紅樓。”
“放心,放心,自然曉得。”謝婆子滿臉堆笑將苦和尚推上了樓,向柳怡房間推去。
隨後,這苦和尚便成了翠紅樓的常客,後來竟直接在翠紅樓住下了,跟柳怡如夫妻一般成雙入對的生活在了翠紅樓,所有人都納悶,這苦和尚的錢是哪裡來的。
段不忘幾次試圖跟蹤這苦和尚,但這苦和尚也從來不出遠門,就在京城內溜達。
這日,柳怡挽著苦和尚出了房門,對謝婆子說道:“謝媽媽,我和苦大師,給我那前夫上墳,中午就不回來了。不用做我們的飯菜。”
在場的人都是木的,不知道這二人唱的哪一齣,柳爽涉嫌謀殺郭義義的事還沒查清呢,如今當了小姐妹,還有臉去給前夫上墳,關鍵還帶了個相好和尚。
這苦和尚也是,本就是個相好,還腆著臉去給這女子前夫上墳,這都是怎麼想的。
二人也不再乎別人的議論,恩愛有加手挽手出了翠紅樓,留下背後唏噓聲一片。
郭義義的墳在京城外四里的桃花山上,相當偏僻,二人行至午時才上了山,申時才開始下山。
正走著一個人影突然從二人身後飛過,苦和尚反應極快,掙開雙臂向身後打去,可什麼也沒打到,一個人影已經在數十丈以外,苦和尚施展輕功正要去追,可感覺力不從心,一頭栽倒了下去。
直到夜裡戌時過半,苦和尚才甦醒了過來,爬起來一看,柳怡還躺在自己身邊不遠的草叢裡,但是衣冠不整,頭髮凌亂,明顯剛被人偷食了。
苦和尚大罵道:“哪個混蛋這麼下三濫。”
此時柳怡也醒了,看到自身的形象也明白髮生了什麼,大罵苦和尚道:“要你何用,跟著來還被人偷食了。”
苦和尚也不做聲,任憑柳怡一路罵罵咧咧下了山。回到翠紅樓,柳怡把苦和尚的行李全扔了出去,眾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苦和尚無辜地在大廳坐著喝悶酒,期間熟悉的幾人上來打探,都被苦和尚罵了回去。
苦和尚就在大廳裡坐了,突然聽到一陣笑聲,抬頭望去,院牆上一個黑衣人,手揮舞著一樣東西,一個黑色的貼身胸衣。
苦和尚頓時暴走,這肚兜他認得,早上柳怡穿的就是這個,苦和尚二話不說,一踩桌子飛了出去。
黑衣人見形式不對,慌忙逃竄,這時候的苦和尚在氣頭上根本不管這是不是圈套,也許真的是藝高人膽大。
小半柱香,二人便追逐者出了城,竟直奔桃花山而去,苦和尚感覺到有點不對,這黑衣人輕功比自己高那麼點點,二人一直就是保持五六丈的距離,苦和尚幾次想拼命追可就是追不上,但這黑衣人也不遠走。
苦和尚發現了不對,想轉身回撤,可背後突然騰空躍起一個白影,一拳就打在了自己肚子上。苦和尚一路只顧了追這黑衣人,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打埋伏。
見到白影衝過來,明知躲不過,苦和尚直接開了內功硬扛,但他沒料到這一拳他根本扛不住,雖然肚子上全是肉,仍是感到這一拳直接打到了後脊柱。
就在此時,一根皮鞭從自己身後繞出,直接就纏上了脖子,隨後硬生生被拽下了地,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自己追的那個黑衣人從自己上方一掠而過,一陣異香,苦和尚又暈了。
偷襲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段不忘,香菱和溫柔鄉,段不忘撬開苦和尚的嘴,檢查了口腔沒發現舌下毒,才又把他弄醒。
苦和尚醒了過來,看到段不忘就罵道:“你個下三濫的,找女人去青樓,把人迷暈偷食算什麼東西。”
今日白天迷暈苦和尚跟柳怡的正是段不忘,但是段不忘趁機霍霍柳怡也是不可能的,那些都是假象,是溫柔鄉和柳爽商量好的。
包括柳爽到翠紅樓當小姐妹,都是溫柔鄉策劃的。
翠翠被殺那日,溫柔鄉在翠翠房間找到的那根簪子,不是普通簪子,價格昂貴不說,關鍵那簪子是中空的,兩頭可以擰在一起。
溫柔鄉一眼就看出,這簪子是傳遞情報用的,所以溫柔鄉才會不惜趴地上找另外半根。簪子中空,但裡面的東西沒了。
這簪子翠翠買不起,同行的小姐妹也證實這不是翠翠的,簪子會出現在翠翠房間,就很不正常,雖然不知道翠翠跟這簪子什麼關係,但這很可能就是導致翠翠被殺的主要原因。
現場環境很明顯看得出兇手是翠翠熟識之人,翠翠作為一個小姐妹,熟識的無非就是青樓裡面的人和那些恩客,如果是恩客那麼晚的時間闖進翠翠房間,翠翠多少會有點防備,而且那個時間點留在青樓的恩客基本都是已經找好了陪侍的,不會再去騷擾翠翠,那當時進入翠翠房間的只可能是翠紅樓裡的人。
還有已經死亡的胡萬源,之前溫柔鄉以為他的情報中轉站是萬源錢莊,可萬源錢莊門可羅雀的樣怎麼都不像是個情報中轉站。
就在懷疑殺害翠翠的是翠紅樓裡的人的那一剎那,溫柔鄉突然想到,胡萬源整日留戀青樓,而青樓魚龍混雜,本就是個傳遞交換情報的好地方,可不可能胡萬源的情報中轉站就是這翠紅樓。
於是便讓段不忘監視了翠紅樓,可單單的監視並沒用,不打入內部是查不出什麼的。
巧的是,就在這時候,郭義義的管家周生跑到知府衙門鬧事,質問吳求能案子沒查清怎麼就把柳爽放了,吳求能沒辦法找溫柔鄉求助。
周生到衙門鬧事
溫柔鄉本就對吳求能誤放翠翠有很大不滿,看到被誤放的柳爽連殺了吳求能的心都有,原來把柳爽留在大牢是為了保證柳爽的安全,可如今倒好,放出來了就沒辦法再抓緊去了。
剛好周生轟趕柳爽不讓柳爽回家,溫柔鄉突然有了主意,自己準備往翠紅樓安插人,何不就把柳爽安插進去。
現在已經確認這翠紅樓有問題,那郭義義之死跟翠紅樓一定有關聯,至於翠紅樓知不知道柳爽的身份,還不確定,如果翠紅樓不知道柳爽的身份,柳爽進去就是安全的。如果翠紅樓知道柳爽的身份,也不敢輕易動,畢竟翠紅樓已經接連死了兩個人,各方都在盯著,他們自己也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柳爽動手。
關鍵是柳爽進入翠紅樓,會給翠紅樓製造一種假象,使翠紅樓認為柳爽並不知道翠紅樓的真相,因為在他們心中柳爽要是知道真相絕對不敢進入。那麼也自然減少了柳爽的危險。
拿定主意,溫柔鄉找到柳爽商談,此時柳爽的處境也比較尷尬,之前自己的身份是暗的,所有人都只認為柳爽是郭義義的妻子,以這個身份搞情報還是很順利的。
但如今背了和人有染的名聲,還有疑似謀殺親夫的嫌疑,以後再想搞情報是很難了,而且周生也不讓柳爽進家門了。
於是柳爽答應了溫柔鄉的請求,但是也向溫柔鄉提了條件,溫柔鄉答應了柳爽的條件。
臨行前,溫柔鄉和柳爽做了詳細計劃,要求柳爽進去後深深地藏起來,如果翠紅樓有問題一定會頻繁試探,不管怎麼試探,都要從就是為了生存才入的青樓這一點出發,不要介入期間任何的誘惑。並要求在沒有獲得確切情報之前不能跟任何人聯繫。
所以,連段不忘都不知道柳爽是溫柔鄉派進去的。
溫柔鄉猜的沒錯,柳爽一進去,便有人來試探,包括謝婆子和三四個小姐妹,旁敲側擊想讓柳爽去幫忙傳遞情報,這種試探明著是讓柳爽傳遞情報,其實就是為了試探柳爽的身份,柳爽全部裝傻拒絕,無計可施,謝婆子便叫來了苦和尚,演了一出包養柳爽的戲碼,其實就是讓苦和尚全程監視柳爽。
柳爽倒也配合,和苦和尚演了一場夫妻恩愛的好戲,期間柳爽也在偷偷監視苦和尚和謝婆子,終於在不久前偷聽到二人談話,確認就是這苦和尚殺的郭義義,但是關於這翠紅樓是不是郭義義找的情報網就沒辦法確定。
這一點讓段不忘確定了,他發現有人從胡萬源家搬運東西去翠紅樓,這事報給了溫柔鄉,溫柔鄉立馬想到了那十萬兩黃金,現在可以坐實翠紅樓就是胡萬源的情報中轉站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柳爽按之前的約定晾曬了一件綠色的衣服,這是表示有了確切證據。至於怎麼把這個證據傳遞出去,來之前,溫柔鄉做了九種預案,其中就有被人監控這一條。
於是柳爽就按之前的約定,用血在一件黑色貼身衣物上寫下了證據,其實就一句話“殺郭義義的是苦和尚”,因為血幹之後混在黑色里根本看不出,即便當著苦和尚面穿,苦和尚也不知道。
隨後柳爽便以上山給郭義義上墳為名外出,苦和尚為了監視自然隨行,在不知道消息具體內容的情況下,不能隨便亂動手,所以溫柔鄉才會用了這麼一手迷暈霍霍的戲碼,這些都是之前九中預案中的。
這就在苦和尚眼皮子底下把情報傳了出去,拿到柳爽的黑色貼身衣服,用藥水辨認了上面的情報,便決定對翠紅樓動手了,作為一個情報中轉站,其中隱藏的情報分子必定不會少。
要是直接和苦和尚在翠紅樓動手,必定驚了其他人,便讓段不忘將苦和尚引出。制伏之後,待苦和尚供出所有他知道的情報分子,再將翠紅樓包圓,此時的翠紅樓外五城兵馬司的已經準備好,呂萬方的迷藥也已經準備好,就等苦和尚開口了。
為了不耽誤時間,把苦和尚一弄醒,段不忘就在苦和尚腳底塗了綠藥膏,不大一會苦和尚就笑傻了。
溫柔鄉先問了第一個問題:“把你知道的你們情報網裡的都供出來。”
苦和尚老老實實說了近百個,誰都沒想到這苦和尚竟然是個大魚,段不忘和香菱在一邊記不住,直接撕了苦和尚的衣服,放了苦和尚的血寫著記,待苦和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完,段不忘帶著那寫滿名字的布條便回了京城,交給三七。
三七看了這名單也是一愣,沒想到這麼多,好在五城兵馬司幫忙,全部布控。
溫柔鄉好奇地問道:“你是什麼身份,怎麼知道這麼多情報分子”
“京城情報網總負責”,苦和尚傻傻地說道。
“那胡萬源呢?什麼身份?”溫柔鄉追問道。
苦和尚解釋道:“胡萬源只是翠紅樓這個情報中轉站的負責。京城類似翠紅樓這樣的情報中轉站有四個。”
香菱問道:“這四個情報中轉站的人員你剛才都說完了麼?”
苦和尚點點頭說道:“全在那一百多人裡了。”
溫柔鄉轉入正題道:“你們什麼身份,成立這個情報網是什麼意思?”
苦和尚說道:“目的就是為了監視你們六扇門和各大門派,我們都是大冰雪教的。”
“大冰雪教”,這個名字溫柔鄉和香菱都不陌生。(詳見個人主頁《六扇門奇案(第二章):8、真是個老六》)
溫柔鄉問道:“監視我們六扇門和各大門派的目的是什麼?”
苦和尚搖搖頭說道:“具體不清楚,只知道對你們六扇門的目的就是想辦法搞垮你們。”
“你們背後是不是還和其他人有聯繫,比如控毒者聯盟。”溫柔鄉追問道。
苦和尚搖搖頭說道:“我只負責情報,其他我不管,我也不知道。”
“你的上家是誰,你們收集完的情報都給了誰?”溫柔鄉問道。
苦和尚說道:“交給京城德友書局老闆,他會把情報標註在書上,來取情報的看到編碼對照相應的頁數和對應的文字就能知道情報內容。具體是誰取走了情報,我們也不知道。”
溫柔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問道:“你們殺郭義義是不是因為他發現了你們書中的秘密?”
苦和尚點點頭說道:“是的,他發現所有德友書局出版的書上都有奇怪的編碼便起了疑心,監視了德友書局老闆,因為德友書局老闆是從萬源錢莊領薪水,自然把胡萬源暴露了。
開始我們也沒注意到郭義義盯上了胡萬源,是胡萬源和柳爽在一起之後,我們才開始注意的郭義義,我們發現郭義義競對柳爽和胡萬源之事毫不在意,便開始懷疑郭義義的身份,也在暗中監視郭義義,那天郭義義趁著胡萬源和柳爽約會,潛入胡萬源家盜取證據被我發現,我便除了他。”
“既然你已經懷疑了柳爽的身份,為何這次柳爽去翠紅樓你們沒有直接除掉她?”溫柔鄉對當初自己的舉動感到了一陣後怕。
誰知苦和尚竟說道:“我之前一直沒懷疑過柳爽,那胡萬源是出了名的好色,整日勾三搭四的,直到柳爽主動去翠紅樓,我們還是不肯定,但為了安全,還是我親自出面監控了她。”
溫柔鄉暗自慶幸自己走了一招險棋。
“那你殺翠翠是怎麼回事?”香菱在一邊問道。
苦和尚解釋說:“殺翠翠是因為那根簪子,那根簪子是胡萬源傳遞情報用的,可沒想到那晚胡萬源稀裡糊塗被殺,在胡萬源死後我們找到那根簪子,可簪子裡是空的,我們也不知道那胡萬源帶來的簪子裡是否有東西。
胡萬源死的時候,只有翠翠一人在場,即便有東西也是被她拿了,她被拉去關了幾天竟然被放回來了,我們都覺得這不對勁,於是就讓謝婆子殺了她。”
這邊真相大白,京城也熱鬧非凡,除了這翠紅樓,另外三個情報中轉站也被端掉,其中就有做局陷害六扇門的萬金賭坊,一晚上六扇門聯合五城兵馬司和大理寺抓了四百多人(苦和尚供出來的只是他知道的核心骨幹一百多,下面延伸出來的嘍囉還有三百多)。
情報網被破壞
大冰雪教京城情報網徹底被打碎。
十天後
柳爽牽了毛驢站在京郊官道上和溫柔鄉等人辭行。
看著柳爽遠去的背影,段不忘好奇地問道:“鄉姐,你答應的她啥條件啊?”
溫柔鄉白了段不忘一眼道:“關你什麼事?”
段不忘嬉皮笑臉地問道:“那鄉姐,你和她傳遞情報那一招,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滾”,溫柔鄉一巴掌呼在了段不忘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