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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早於2001年開始籌拍,動用2萬5千多名臨時演員,耗資130億韓元,製作了出自南韓"民族視角"的"北韓戰爭"題材電影《太極旗飄揚》。一望而知,該影片對歷史的深思與戰爭的描繪,都凝聚有濃烈的南韓民族情結。

南韓電影-《太極旗飄揚》

而在內地電影市場商業大片的新時代,最先是馮小剛的戰爭電影,《集結號》(2007)中的部分劇情涉及到了抗美援朝戰爭,但是該片偏向於人物傳記型別,有關北韓戰爭的情節只能算是點到為止。

馮小剛電影-《集結號》

到2016年,國內院線迎來了一部"抗美援朝"戰爭電影,劉燁、王珞丹與黃志忠主演的《我的戰爭》。但影片沒有在市場上濺起一點水花(0.36億元票房),因為電影拍得實在"太爛",迄今豆瓣2.1萬人打分該片,5.0分。

《我的戰爭》-豆瓣評分

說白了,故事水準不線上,改編自著名作家巴金的小說《團圓》,可惜電影連原作一半的"精氣神"都沒能呈現出來:

情節推進不自然,濫用感情牌,故事越講越稀爛;戰爭場景同質化,鏡頭使用單調,空有狂轟濫炸的效果;人物塑造臉譜化,即簡單化和概念化,只有槍炮沒有靈魂。02

在這樣的環境下,"抗美援朝"戰爭電影《金剛川》臨危受命,獻禮抗美援朝70週年。

《金剛川》-主創合照

可說到底,《金剛川》畢竟是一部趕工之作,不論是故事水準還是影像質感,都頗有一種"半成品"的味道。

一部投資4億人民幣的大片,整個製作週期僅為百日,事實證明,為了完成任務而不遵循事物客觀的發展規律,局面不會太好。

上映前,都以為影片將講述抗美援朝戰爭的最後一次戰役"金城戰役",結果是金城戰役的一個插曲,有關"金剛川渡河浮橋"的保衛戰役。換言之,《金剛川》的故事內容比較單一。

《金剛川》-有關"金剛川渡河浮橋"的保衛戰役

對於這一場"金剛川渡河浮橋"保衛戰役的故事,如果劇情全方位地鋪陳開,保守估計只需要75分鐘的片長就可以把它講述完整。

但影片使用了四個視角,"志願軍渡橋步兵"、"美軍戰機飛行員"、"志願軍守橋炮兵"以及"志願軍修橋工兵",不同視角內還有一定的內容重疊。即故事內容少,很難撐起122分鐘的片長。

同樣使用多視角敘事的《敦刻爾克》就沒有這個問題,在陸海空三視角的切換很精確,107分鐘的片長容納了100分鐘的故事內容。

同時《金剛川》被詬病的部分還有影像質感。

可能是因為製作週期太短,佈景、打光、後期渲染運轉不過來,影片在視覺層面的質感有些"廉價"。

影片敘述的第一幕"志願軍渡橋步兵"視角,調色盤通篇油畫質感,大有剛從攝影棚裡拿出來的"半成品"的模樣。

"志願軍渡橋步兵"視角-油畫質感

總投資為3.4億元的《流浪地球》都比《金剛川》的視覺呈現更巨集偉、更動人。這壓根不是錢不夠的問題,而是工期太短,沒有後期製作(來回調配)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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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川》中,幾乎看不出"美軍戰機飛行員"視角存在的意義。

《金剛川》-"美軍戰機飛行員"視角

預想中,通過敵方的視角可以更加巨集觀地闡明這場戰鬥的意義,即"我們為什麼勝利,敵人為什麼失敗"。但是,三番五次襲擊金剛川浮橋的敵人戰機飛行員"希爾",並不能代表美軍。

在這場戰役中,希爾為了阻擋志願軍渡橋的動機很生硬,僅為希爾作為美國西部牛仔的固執與任性,乃至美軍指揮部的命令都視而不見。

作為一部"抗美援朝"戰爭電影,特地從美軍的視角敘述就很"扯淡"了,更扯淡的是這名美軍戰機飛行員還是一戰場抗命,滿臉寫著"我不知道為什麼而戰,但我就是要弄死你"的主。是軍人,還是土匪?

最要命的是,"美軍戰機飛行員"視角的存在,影響到了"志願軍守橋炮兵"視角的敘述。

《金剛川》-"志願軍守橋炮兵"視角

如果說,第一幕"渡橋步兵"視角是"守橋炮兵"視角的概念版預告;那麼,第二幕"美軍飛行員"視角便是"守橋炮兵"視角多重意義上的"劇透"了。

故而,"美軍戰機飛行員"視角不應該作為獨立篇章出現在影片裡,完全可以在"渡橋步兵"視角和"守橋炮兵"視角中進行穿插,給予一定的鏡頭,讓觀眾知道志願軍的對手是誰,就足夠了。

多視角敘事,《金剛川》差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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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提的還有,演員們的表演空間太受限了。

張譯、吳京、鄧超三位影帝,只有張譯的戲份有完整的敘事脈絡。

從出場、參與戰鬥、被替換、"師父"戰死、捨命拼搏,最後到炮熄人死,他的表演也一氣呵成,每個階段都能感受這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情境下的不一樣的心境。

高炮連班長-張譯飾張飛

特別是角色缺一隻胳膊、斷一條腿時的戲份,"長板坡前救趙雲/喝退曹操百萬軍/姓張名飛字翼德萬古流芳莽撞人",張譯的演技全面爆發,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毫聲音都能揪動觀眾的心。

但也只有張譯的戲份最能夠引起共情,吳京和鄧超兩位的戲份時長太短,高光時刻的內容太短暫,觀眾才剛和人物之間建立心理聯絡,下一秒,就是另一段戲了。

《金剛川》-鄧超飾步兵連長

至於說"步兵班長"李九霄、"工兵連長"魏晨、"七連長"歐豪他們,說不好聽些,他們是人物,但不是角色,像是"工具人",在片中的作用就是用來過渡到下一段情節。

《金剛川》-"七連長"歐豪

因而,影片特地從"美軍戰機飛行員"視角敘述,便愈發凸顯多餘。

如果是像《1917》那種一鏡到底的效果,只給予一名演員足量的戲份、其他角色走個過場無可厚非。但《金剛川》不一樣,既然是多視角,它應該和《八佰》對標。

《1917》-一鏡到底

《八佰》裡,有從畏戰想家的新兵成長為不懼死亡戰士的歐豪(飾端午);有敢於拼命並最終自願斷後的正規軍士兵王千源(飾羊拐);有上了戰場就貪生怕死最終卻慷慨赴死的姜武(飾老鐵);還有一心只想逃離戰場保住性命的賬房張譯(飾老算盤)。

人物塑造,《金剛川》差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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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川》"半成品式"的故事水準與影像質感已為之定性,作為"抗美援朝"戰爭電影,該片偏於平庸。

"抗美援朝"戰爭電影-《金剛川》

但相較於徹底撲街的《我的戰爭》,影片仍有可取之處。

純戰爭題材電影,敘事決定上限、人物決定中限、場景決定下限。在敘事層面,《金剛川》的多視角既有所長又有缺憾,我很難講,該片超越了《我的戰爭》多少水平。

但以影片人物塑造來說,《金剛川》讓福斯記住了視死如歸的高炮連班長"張飛"(張譯飾),同時還能因為他連帶記住身先士卒的高炮連排長"關磊"(吳京飾)。

高炮連排長"關磊"、高炮連班長"張飛"

至於戰爭場景,《我的戰爭》炮火連天、狂轟濫炸,沒有任何"暴力美學"的體現。

反而是對炮火場面相當剋制的《金剛川》,被德國納粹則稱之為"斯大林的管風琴"的喀秋莎火箭炮,數輪齊射,宛如夜空流星,撕破空間,將敵軍的榴彈炮陣地炸得火光驟起。

"斯大林的管風琴"-喀秋莎火箭炮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他們《太極旗飄揚》,我們便"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唯念下一次,希望不要看到《冰雪長津湖》《最冷的槍》也是趕工之作,新時代"抗美援朝"戰爭電影的第一槍,總得打得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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