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娛樂>

萬萬沒想到。

有一天,Sir居然也被標題黨套路了。

別笑。

一部新片,讓編輯部裡的反應出乎預料。

《寄生蟲》美國版?

《小偷家族》文藝版?

《伯德小姐》文藝版?

你幫Sir鑑定一下。

億萬富翁

Kajillionaire

女主眼熟不?

《西部世界》女主角,埃文·蕾切爾·伍德。

她貌似清純的外表,卻總是透出追求真相的執著,很適合主演女性主義色彩的電影。這一次,角色也類似。

注意海報。

她周圍堆滿了高檔消費品——反諷從海報就開始了,她才不是什麼公主名媛富家女。

就算是,請叫她“騙子小公主”。

她活在一個三人小王國裡,國王父親是老騙子,王后母親是父親的死黨、搭檔。

而她,是一個緊張、糾結的詐騙演員,一位彆彆扭扭的行竊執行人。

這個王國很窮,非常窮。

而這個窮到極點的所謂“億萬富翁”故事,反響也兩極。

爛番茄、媒體人盛讚;

觀眾怒噴。

有人笑它荒唐;有人居然感動得淚目;還有人說它被罵也理所應當。

能讓觀眾如此分裂的電影,一定是戳到了某根心絃,說不定,還是好幾根。

戳到了窮人?富人?精英?知識分子?

來,Sir幫你挑開。

01

這是一部真實氣質很濃的電影。

告別荒誕的海報後,鏡頭中再無濾鏡。

偏僻的街道,公交站臺。

三個等公交的乘客(這小王國一家齊了),一段對話如下:

“五秒鐘,在這個人(過去)之後。”

“Clear?not clear。”

“行動?不行,再等等……”

你猜他們想幹嘛?

隨著最後一個路人走開,母親一聲令下。

就是現在!

只見年輕女孩,無比熟練地閃轉騰挪,躲開了所有監控攝像頭。

一溜煙,鑽進了身後的建築。

到位置,她一掐表,時間剛剛好。

不得不說,這一套活下來,從對話,到行動,都是正統的阿湯哥《碟中諜》的味道。

但是。

前面Sir破梗了——他們是在行竊。

而這充滿冒險的一連串舉動,只是女主多莉奧(埃文 飾)一家的生活日常。

戰利品,當然也沒有片名那麼高大上。

現金、支票簿、匯票、優惠券,甚至是男士領帶……有啥拿啥。

價值?

超過20美刀的都不多。

隨著故事進展,我們慢慢了解了這個美版“小偷家族”。

父母都年紀不小,一看就沒做過什麼正經工作,只能靠小偷小摸。

如開頭,去郵局偷包裹,從各種優惠券裡想騙錢的轍。以及闖空門、偷支票簿、偽造簽名、假裝做好人好事然後騙捐贈再倒賣……

你可能要問,為什麼女主是詐騙偷竊的主要執行人?

因為她年輕、單純、好看。

裝女學生行,裝窮青年也行,穿個西裝也能冒充一下小白領。

你問了,這還是親生女兒嗎?

是。

那父母有給她合適的教育嗎?

有。

看你從什麼角度理解了。

她的早教很“及時”,比如在還沒識字的啟蒙年齡,她就開始學偽造簽名。

別人去超市是懶散購物。

她去超市,簡直是在玩橫版過關的驚險遊戲:

她知道哪裡有攝像頭,知道攝像頭會按五角形排列;

她知道找死角,知道超市哪一排貨架適合順手牽羊;

她最知道的是,如何利用陌生人的善心,薅一把羊毛。

雖說幹一行愛一行。

可你看著看著發現,這位小行家似乎不是很喜歡她的專業。

她面對詐騙物件,總顯得慌亂、侷促。

她拿著父親讓她去“據理力爭”換點錢的優惠券,面對商家簡直語無倫次。

你看懂了。

她不想做賊。

但她從小就做賊,她不知道賊以外還有什麼活法。

開場有一個細節。

這家人走在街上,女兒多莉奧會隨時隨地檢查地上的購物袋……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

路過一個電話亭,就要摸索一番……看看有沒有多餘的硬幣。

見過佔便宜的。

沒見過把佔便宜當畢生事業的。

背後的核心詞,是窮。

窮對這個小王國來說,已是一種習慣。

而撿垃圾、詐騙和偷竊?也許只是這種習慣的行為表現。

因為窮,一家人只能蝸居在一間爛房子。

有多爛?

每天,定點,會被下水道的清潔泡沫淹沒一會。

這真是團結、默契又溫馨的“親情一刻”。

父親、母親、女兒會不約而同拿出垃圾桶,去裝粉紅色的泡沫。

即便是這種房,他們也給不起房租。

以至於為了躲房東,得這麼走路。

△ 房東在圍牆那邊搞裝修

說到這你要問了。

說好的“億萬富翁”呢?

這故事既不高階,也不精緻,甚至還有點惡意。

這種一黑到底的設定下,編劇到底想引爆什麼?

再看一個細節。

一次機會,這家人要出個差(拿到了不知什麼活動送的免費機票)。

多莉奧膽怯地說:

媽,能不能當作一趟去紐約的旅行?

就我倆?

像……(正常的)母女那樣?

說完,兩人各自迅速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父親,相顧無言。

顯然,女兒渴望母愛,但母女的順從勝過了愛。

她該怎麼做?

她又能做什麼?

荒誕的現實下,是一隻小鳥如何掙脫牢籠的故事。

02

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

房東總會發現他們在躲房租。

欠我1500刀啊!下週五之前給,要不滾蛋!

怎麼辦?

多莉奧一邊想著去紐約的機會,一邊看著父母,腦子裡蹦出一個新點子。

騙保。

一家人裝作陌生人登機,多莉奧買行李險,然後讓父母下機後拿走行李,然後多莉奧偽裝丟失行李……這一套下來,幾周內就可以拿到賠付的1575刀。

(小夥伴千萬別學,會被抓的)

就在這趟航班上,一個改變她人生的角色出現了。

自來熟的性感女郎梅蘭妮(吉娜·羅德里格茲 飾),和父親才聊幾句就聊開心了,順便表示……對他們的行騙生涯很感興趣。

為了求刺激,她也想加入。

在多莉奧眼中。

梅蘭妮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有房子住,有正經工作,身材好,自信,開朗,穿衣風格大膽前衛……

甚至,連美甲都是多莉奧從未擁有過的。

△ 一身寬鬆爛仔裝的多莉奧,明顯表現出了自卑

更重要的是。

這位女郎有一個關愛自己的母親,經常跟她煲電話粥。

多莉奧被刺激到了。

都說要“聽媽媽的話”,可為啥人家媽媽這麼好。

再回頭看看自己的父母,他們好像特沒品。

連孤寡老人都不放過,藉著陪聊各種順手牽羊,臨走還順了人家的支票簿。

算了,這些事她常見,她反而越來越期待一件不常見、甚至從未見過的事物:

媽媽,你能不能叫我一聲“親愛的”?

△ 她希望用騙保獲得的1575美元賠付,換母親一句話

母親表現得相當有骨氣。

得了吧女兒,咱別那麼虛偽。

終於,多莉奧離家出走了。

如果沒有梅蘭妮的幫助,她估計始終無法鼓起勇氣。

她逃去梅蘭妮的家,突然發現我靠……還有人這麼活嗎。

早餐可以吃煎薄餅,逛商場可以不用躲攝像頭。

開心了可以跳舞,晚上不睡覺可以一起看星星聊天。

多莉奧推開了一扇門,門外的每件事物,Sunny、空氣、路人,她都想感謝。

上面的畫面,來自一個有趣的小事件。

她倆經歷了一場小地震,然後多莉奧開啟門,發覺Sunny刺眼。此時她的表情彷彿走出了陰霾,但也有著“新生”的困惑。

於是……

她爬了起來……

她不是瘋。

還是在之前一次母嬰培訓班上,她聽說了嬰兒會爬向母親的乳頭,因為這是天性。

這個小動作,是她從一出生就缺失的動作,她想補回來。

△ 看到嬰兒爬行,多莉奧表情奇怪

現實的荒誕,當然不是你想逃,想逃就能逃。

下一幕,父母居然也回來了。

他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主動上門和解,還帶多莉奧去了她之前聽說過的一家高檔餐廳。

他們給多莉奧補齊了,從1歲到18歲的所有生日禮物。

祝福的話,寫滿了18張卡片。

每張卡片上,都有“愛”這個字眼。

於是,大家度過了愉快的一晚。

可你別忘記,多莉奧也“長大”了。

生於騙子之家,她當然也會懷疑父母的誠意,於是她做了一個小實驗:

她把1575美刀,放在梅蘭妮家。

然後關上房門,睡覺。

她知道第二天醒來,會有幾種結果。

而每一種結果,都會導向一種她與父母相處的未來:

一,錢不在了,那這對父母就是無可救藥;

二,錢還在,那父母是真心悔改,得給機會;

三,如果留下了她的一份(525美元),那起碼也代表這個家雖然窮,但還有愛。

最後的答案?

嘿嘿。

真的,不要低估人類的下限。

Sir不敢劇透,只能說:

“哭笑不得”。

03

電影標題是Kajillionaire,並不是英文詞。

而是撒哈拉以南的斯瓦希里語中,表示“富翁”的意思。

這種略顯怪異的小彩蛋,也是電影荒誕滑稽之處。

Sir理解,這是想象的富翁,是彩色泡沫的富翁,不是現實的富翁。

被消費品包圍的主角們,他們生存的空間,逐漸被溢位的粉色泡泡淹沒。

所以,這部片恐怕不止在說赤貧的人。

導演米蘭達·裘麗,女性。

她有點文藝範,算是美國文青的典型代表。

除了導演,她還是多媒體藝術家,導演、編劇、演員、歌手、作家,都玩過。電影、小說、獨白、數字媒體演示和現場表演藝術,都研究。

但Sir這麼說也不代表誇。

個人覺得,作品其實是有一些瑕疵的,比如她的表達過盛,會讓部分觀眾無法充分沉浸入敘事。

(但既然表達是突出的點,那咱們就聊這個)。

在Sir看來,她用了一個遙遠得近乎荒誕的“億萬富翁”這個外來詞,既可指多莉奧——電影中她拋開父母,獲得了成長和新生,是精神意義上的富豪。

更多的,是一種辛辣諷刺。

諷刺啥?

可能在諷刺一個逐利的年代,逐漸畸形、異化的家庭關係。

親情這種珍寶,被棄如敝屣。

其實電影中,不止多莉奧一家古怪。

由於各種原因,窮的,富的,年輕的,年老的。

各種家庭似乎都不太正常,簡直是奇葩家庭大賞。

比如,父母特有錢,天天和陌生人吹自己女兒,看起來愛得很深。

但女兒實際呢?只是一位窮按摩師、服務員(還要打幾份工)。

更搞笑的是,他們之間只有一牆之隔。

又比如,天天給孩子煲電話粥的梅蘭妮母親。

買東西都買雙份,自己一份,孩子一份。

但說著說著,她就和別人聊起天來……戲份到這我們才看懂,原來梅蘭妮也沒有親情陪伴。

△ 注意表情,母親切換到了別的頻道

所以呢?

看起來是個小偷家族的少數派故事,但稍微擴充套件一點,電影荒誕和誇張的邊界就縮短了。

就變成了現實中,恐怕並不少見的事。

“只有死亡能把我們分開”,都聽過這句告白的話吧?

電影中和這句相似的,卻是另一個故事:

老人的孩子都在外工作,老人孤獨地呆在家中,鼻子插著管子,病著等死。

多莉奧一家闖入了,翻箱倒櫃地找支票簿。

老人知道家裡進賊了,但老人說:

來,弄出點聲響吧。

他想假裝家裡有人,假裝其樂融融,假裝在死前也能獲得一些安慰。

在活人之間的情感空洞面前,死亡又算什麼。

這荒誕嗎?

可為什麼總有類似的社會新聞?

△ 現實中,總有老人寧願被騙,也會和騙子做朋友

所以《億萬富翁》揭開的這種“情感空洞”,恐怕是一個全社會問題,才不是美中國人的專利。

說到這份上,這部片彷彿也沒那麼荒誕。

在導演米蘭達·裘麗看來,她可能只是在“寫實”——正是一個日益荒誕的世界,才讓我的電影看上去沒那麼怪異。

編輯助理:吉爾莫的陀螺

588
最新評論
  • 《海王》“黑蝠鱝”扮演者跳槽漫威 將主演漫威新劇《奇蹟人》
  • 《1917》,一部與奧斯卡擦肩而過的國際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