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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導演金基德。

每一部電影都有濃重的個人標籤。

無論是《空房間》《漂流欲室》,還是《撒瑪利亞女孩》《聖殤》等。都是以極少的臺詞,用兩性為視角,獨到的暴力美學,邊緣人物的刻畫被影迷們記住。

他的作品甚至被人們拿來與情色片比較。

備受爭議的他,雖然拿了國內外無數大獎,但在南韓本土他的電影,卻一直是叫好不叫座。

今天要說的這部《春夏秋冬又一春》與他之前作品相比,更是放棄了以往的黑色暴力元素,探討了人性的細膩與命運的輪迴,融入了更多的參禪之道,需要我們靜下心來慢慢品味。

情節上,導演以春、夏、秋、冬、春這個自然的時間輪迴為標誌物,講述了一個輪迴的故事。

春天:一位老僧和一位孩童住在一處遠離塵世的水上孤寺中,孩童由於好奇將石頭綁到小魚小蛇身上。老僧看到他的作為,依樣畫葫蘆將石頭綁到他身上,教育他要用同等的心情去看待身邊的一切。當小孩背揹著石頭前去給小魚小蛇揭開石頭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對著小魚小蛇的屍體痛哭。

夏天:孩童已經成長為年輕僧人。一天寺裡來了一個養病的少女。青年僧人經不住誘惑,最終和少女偷吃了禁果。老僧發覺了兩人的事情,而少女也已病癒,於是將少女送走。年輕僧人無法忍受失去愛人的痛苦,在夜裡,身背孤寺中唯一一尊佛像,偷偷離開。

秋天:年輕僧人因為妻子出軌而成為一名殺妻犯。他無處可逃,回到了養育他的孤寺中。由於生活的苦難,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副祥和的樣子,他滿臉乖戾,心中充滿憤怒。老僧將其點化,命他在地上用心篆刻般若佛經,淨化其暴戾之心。天亮後,殺妻犯安然地被警察帶走。

冬天:出獄的殺人犯已是中年,他回到寺中,老僧已經圓寂。一晚,一女人帶著一個嬰兒來到寺中,在佛像面前痛哭,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女人打算遺棄嬰兒偷偷離開的時候,掉到了湖面上的冰洞中死去。中年僧人收養了這個嬰兒。中年僧人終於證悟,他將舊佛像沉入湖中,身背石塊,懷抱新佛像向山頂艱難的攀爬,當他到達山頂的時候,湖中孤寺甚至整個湖面在群山的映襯下顯得微不足道……

又是一年春天:童僧做著與如出一轍的惡作劇,將石頭塞入小魚小蛇的口中……

愛恨情仇、嬉笑怒罵,人生不過如此。

細細品味,你會發現影片的隱喻處處都是,哪裡都是文章。

電影中出現的動物很多,而每一種動物出現又都有他合理存在的意義。

根據《聖經》中的解釋:

蛇象徵慾望,青蛙象徵災難魚象徵異性,公雞象徵警覺

在“春”的章節裡:

被小和尚的生命之重玩弄致死的只有蛇與魚。

而活下來的青蛙則變現說明:

後面因為小和尚的天性將有真正的災難降臨。

當小和尚與少女初識:

公雞站在岸邊,提醒著警覺危險的到來。

而最後兩人事情敗露時:

也是老和尚用那隻雞把船來到岸邊,警示著別貪戀情慾,早日回頭。

不僅如此,寺廟中虛設的門也是電影的另一細節。

佛家無形之門,雖無實用,但需從門而過,要懂得規矩與約束。

而當小和尚亂了心智,睡覺時跑到少女床榻前,卻沒有從門而過。

也說明此時的小和尚已偏離佛法,落入俗塵。

小和尚離去之時,揹走了佛像,卻落得殺人犯而歸。

老和尚在沒有佛像之時依然生活如故,無所謂佛像實體在與不在。

因為一個心中無佛,一個佛在心中。

小和尚離開寺院被警察帶走時,船卻遲遲開不動。

小和尚回頭看一眼老和尚,老和尚善良地揮了揮手,向小和尚告別,船才能開動。

一方面是老和尚變相告訴小和尚,回頭是岸。

一方面也說明老和尚留戀小和尚,捨不得他的離去,也成為了老和尚在水中自焚坐化的一大原因。

這樣的隱喻很多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春夏秋冬裡的四個小和尚是由四位演員飾演的。

春天的童趣爛漫、夏天的情竇初開、秋天的仇恨憎惡、冬天的大徹大悟。

所謂面有心生,金基德也是為了表現這一特點,在人物外形中便與主題一一對應。

而飾演冬季裡參禪修道的老和尚就是金基德導演本人,金基德也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回顧一次人生。

受夠了都市的世俗與喧囂後,也想找到一方淨土修身養性,品茶論道,參悟人生。

但真正可以做到不聞不問,在這裡意會大愛與寬恕的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金基德導演一貫被稱為娼妓導演,酷愛隱喻和暴力美學,讓我想起三島由紀夫的《天人五衰》——南韓和日本似乎總有一些宗教學家混入文學家、導演的行列。他們以自己的表達方式讓故事更鮮活,宗教色彩更具表達張力。《春夏秋冬又一春》中,最明顯不過的就是佛教背景和輪迴因果。這種輪迴從春天小和尚殺生開始,到夏季情慾燃燒,秋季陷落紅塵,冬季懺悔思過,再到春季新生降臨,構成完整的輪迴。

故事結構非常簡單。

影片的輪迴用四諦解釋比較直觀。

眾生皆苦,輪迴皆苦,日日苦楚,不得解脫,此為苦諦。正如小和尚幼年取樂,雖有心向佛,日後卻仍墮入紅塵,最後也看著自己的弟子陷入輪迴的怪圈。萬事萬物,無論百轉千回,仍然是出生就帶著罪惡,這種罪惡也難以洗刷,更無法逃脫。如何不苦?

佛教講究“一念無明”,是說第一個念頭錯了,跟著的千萬種念頭也都是錯的,是為“一步錯步步錯”。而這念頭在色、受、想、行、識中是為“想”,乃一切行動的開端。小和尚最開始對愛慾的理解就是錯的,這才拋下佛祖執著於世俗情愛,造下業果,痛苦不已。這便是集諦。

老和尚最終修了閉口禪,自認壽盡,修佛已了,無謂因緣和合的結果,是為苦滅的狀態,為滅諦。修得這種諦的人離成佛差得遠,老和尚自知沒能渡人,也無法自渡,只好閉口不言,以免再造業果——這是十分無奈又悲涼的做法,然生命既盡,又如何再照料身後事呢?修佛本就需要機緣和慧根,他與小和尚都不是有悟性的人,定力也差得遠,修不成佛,便也罷了。

最後一種是道諦,要持戒修行,踐行正道,從五蘊中解脫。道諦暗合影片的結尾,小和尚重新綁上大石頭,步步流血,是持戒,也是真正地正視欲想、將慾望剝離軀體而反觀自身的證明。

當慾望跌破心中底線,災難就會不期而至。

蛇在後來出現了很多次,每次出現必有災禍降臨。第一次的災禍是小和尚因戲弄動物受罰;第二次,蛇作為小和尚性啟蒙的引子,自此將他和愛慾牢牢捆綁;第三次,老和尚生前的衣服上、刻有心經的地板上,一條蛇悠然爬過,意為即便是佛經這等純淨之物也無法渡人——倘若人不求自渡的話;第四次,小和尚看著抱著孩子的女子,慾念又起,蛇自衣櫃爬過,當夜女子便失足摔進冰洞中淹死了。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佛教一貫以來對慾望的厭棄心態,但這部電影在結尾超越了這種心態。

魚和水代表“繁殖和女陰”,電影中出現的多個帶有水的鏡頭,甚至老和尚和小和尚所住的寺廟也被水重重包圍其實就是暗喻人生也好,世人也罷,都只是動物,生來帶有繁殖的慾望和能力,人必得努力超越自身的動物性(在電影中喻為努力划船),才有可能戰勝慾望。否則,就只能和小和尚一樣,溺於慾望之海,不得解脫。

老和尚最初出場的時候,似乎法喜充滿自在平和,最後卻自覺“罪業過重”修了閉口禪。小和尚雖集天真和劣根於一體,然純粹尚在,卻在追求愛慾後變得面目可憎,乃至犯下最重的殺戒。可他終究是迴歸青燈,常伴古佛,算是沒有讓罪業延續。

有人覺得老和尚是大限已到自然死亡,其實不然,我認為他是自殺。身為修佛之人,自然以度化眾生為己任,可效仿地藏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然老和尚只有一個弟子,卻無法渡他,修佛何用?他痛苦於佛教無法消除世人的罪惡和劣根,自己也修佛不精,何必再浪費餘生?不如歸去。

從這一點看,我認為導演的心思可見一斑。他借老和尚的死亡,狠狠質疑了人性之善,也質疑人的劣根性究竟能不能消除——在這樣一個化外之地、唯餘青燈古佛的桃源都無法阻止人性之惡的滋生,佛教寄託之流,又有何用?

老和尚還有一點沒有想透,那就是佛教渡人則已,不渡又如何?難道修佛是以結果論輸贏的麼?非也。只要心中有佛,無愧於己,成佛之說只是託辭,內心法喜充滿才是本質。

如果說導演借老和尚的死亡提了個問題,那麼小和尚的結局就是回答。

想要解除五蘊,脫離輪迴,不是要壓抑慾望,也不是要放縱慾望,而是要將慾望剝離本體,脫離“人”的屬性,不冠以高帽,不給予藉口,慾望,只是慾望而已。

慾望,不可恥,也不可取,不用如臨大敵,也不用小心翼翼。小和尚幼年因慾望被懲罰而壓抑念想,長大了便如脫韁Mustang一發不可收,後來更是將自己的執念投射到所愛之人身上,痛苦嘶喊著“我愛她她為什麼不愛我”,說明他魔障已深,見女子不是女子,而是佔有慾;見動物不是動物,而是控制慾;見自己不是自己,而是我執。

他把世間萬物的本來模樣都換了個樣子,又如何能求得解脫?五蘊的開始並不是“色”,而是“受”和“想”,人的三千煩惱,都是因把自己內心對世間萬物的投射視作世間萬物的本相而導致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色即是空,萬物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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