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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世紀前的南韓電影,放到100年後仍然超前

正如中國的民間傳說裡格外偏愛女鬼的形象,南韓也一直流傳著一種,關於闖入者的民間故事。

一個人悄悄地潛伏進另外一戶富人家生活不被主人發現,漸漸的,她們取代了主人的身份將房子佔為已有。

這個故事裡暗含了人類窺探慾望的家庭空虛感的概念,早在2004年,南韓導演金基德就拍攝過這個經典的故事,即:《空房間》。

(男主長得好像吳克群)

發傳單的男人悄悄在富人家裡生活,最終與女主人相愛了,帶走了女主人。

一部溫和寓言的超現實小成本電影,為南韓影史貢獻了一幕比鬼片還驚悚的畫面。

男女主人相擁在一起,寄生者悄悄在背後親吻女人。

早前在影迷圈大火的《寄生蟲》也是如此,但將一個人的概念替換成了一家人寄生在富人的別墅當中,妄想得到階級攀升,最終破壞了原本的家庭,被打入地獄。

關於這個悄悄遊蕩在其他家庭當中的故事模型,在國內也有體現,90年代時姜文拍攝的《Sunny燦爛的日子》當中,馬小軍就是因為調皮搗蛋偷偷潛入米蘭的家中,窺得了米蘭少女的身體,給少年的馬小軍性啟蒙了一把。

這個故事裡,暗含了一些看不見暴力的抗爭,精神上對於安全感與空虛感的暗潮湧動。

在2010年,全度妍出演了林常樹改編的《下女》,因大尺度情色化的改編獲得了較大的關注,其原版,也就是1960年金琦泳版本的《下女》曾在南韓開創了一個很大的電影IP.

林常樹版本的《下女》落腳點為道德情色,但是故事完整度欠缺,且這個故事敘述離下女太近,而這個角色本身,主動勾引男主人,三觀不正,就算給予再多人物性格善良淳樸上的描述,也很難讓觀眾發自內心的認可,帶著疑問的態度觀看下女的行為,只會產生情感抗拒,一個破壞他人家庭的女人,哪來的理直氣壯?

而金琦泳版本的《下女》,目前經過南韓的技術修復,已經多次在電影節上重新展映,雖然鏡頭畫面都十分原始,但同樣與林常樹版本的《下女》一樣111分鐘左右的時間長度,卻在電影當中摻雜了大量的社會議題,使得這部電影至今已經過去60年,仍然是當下正存在著的社會矛盾,並不過時。

一種乖張造作的鏡頭與配樂,驚悚詭異,現在看起來也是目瞪狗呆,難以想象60年前,在南韓上映時給觀眾帶來的震撼。

在那個時期的南韓,經濟緊縮,大量底層人民窮困潦倒,農村的女性便進入到城市家庭當中做女僕,給城市人家洗洗衣服,做點下等的工作,只為換取溫飽,連工資收入也拿不到。

很多下女們,不僅要為這些家庭貢獻勞動力,還要被家裡的男主人侵佔肉體,全方位的被剝削一個作為女人所有能夠付出的。

而那個家庭中的女主人,常常需要靠著男人才能生存,無法自己獨立生活,只能對這種事包容寬恕,暗示了經濟危機下,個人家庭安全感的缺失與亂象。

而電影當中的社會議題之多,至今我們還在面對:

諸如男主人對下女說,不要抽菸,抽菸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好女人。

下女對男主人說,我已經不是處女了,不會再有人要了。

女主人說,下女骯髒。男主人則說,下女為一個家庭的和諧貢獻了那麼多,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男人最開始面對告白的的矜持只是因為身份限制而不是真的禁慾。

除此之外,電影拍攝的場景十分有限,大部分都在一個逼仄的小家庭的空間內,樓梯上樓梯下,似乎是兩種身份的轉換,最後下女死了倒掛在樓梯上,那一幕恐怖又驚悚。

而電影當中的鋼琴,是一種權利的象徵,誰掌握了它,誰就能獲得話語權。

女主人穿著傳統的南韓服裝,下女則穿著漂亮時尚的長裙,兩個人屬性相區別。

但一切只是為了上層人體面的生活下去,才會對下女的步步緊逼一再退讓,而並非真正的忠誠於相愛。

電影發展到最後陷入了一種癲狂病態的狀態,已經無法掌控,最終整個家庭因為男人的一次越界,走向了毀滅當中。

與《寄生蟲》相同的是,這個寄生到上層社會生活並企圖跨越階級的故事,二者都失敗了,《寄生蟲》則靠著完美的特效技術為觀眾描繪了一副美好的別墅風景與意淫當中的上層美好生活,並將電影最終扣在階級分層無法逾越的無奈當中。

而金琦泳版本的《下女》則靠著優秀的鏡頭語言講述了一個逼仄的空間當中展開的奇情異事,暗喻了許多無法調和的深層次矛盾以及社會議題當中。

其穿越時代的先鋒性至今仍然震撼人心,無論是溫柔賢良的原配妻子還是妖女一般蠻橫的下女,兩個女人都是男權社會馴化的產物與悲劇,下女想要階級攀升掌握家庭主要領導權的方式是:陪男人睡覺,就算在得逞以後提出的要求也是男人晚上要陪自己,這令人窒息的傲嬌。

可能是史上最狠的小三和最慘的男主,雖然仍然是男權物化之下的女性,但足夠暴虐戲謔,堪稱南韓電影當代的母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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