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劇《大秦賦》最近的熱播,讓不少觀眾是既歡喜又“頭疼”。歡喜,是因為劇中的服化道,都是極考究的;而讓人“頭疼”的是,嫪毐為何遲遲不下線?
不過,客觀來說,這真的不能太怪編劇。歷史上的嫪毐,真的不止受寵一兩年。雖然史書只記載了他卒於公元前238年,並沒有交代他的出生日期,但他和趙姬共生養了兩個孩子,還被封為了長信侯,可見他在秦朝確實是留下過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的。
一個沒什麼軍功、出身平平的普通人,為何能如此受寵?很顯然,他是一個很有情商的男人。為了突出這一點,《大秦賦》的編劇是很用心的。在他與趙姬日常的對話臺詞裡,有很多哄女人開心的甜言蜜語。
他說話總能說到趙姬心裡去,比如他曾用過一首很厲害的詩來哄對方。讀懂了這首詩,咱們就能明白在劇中他為何能討趙姬歡心。
在這一幕中,趙姬心情不錯地看著庭院內孩子嬉鬧。嫪毐走了過來,拿了一顆桃子,並唸了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他解釋說:這桃子又鮮又美,女人吃了會貌美、有風韻。看到趙姬挺開心了,他又特意提起:“這是一名男子在迎娶貌美妻子時念的詩”。
我們先來看看全詩,然後再來分析為何說他番詮釋是很有情商的:
《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這首詩出自《詩經》,是周代的一首民歌,作者為民間無名氏。這首詩確實如嫪毐所說,是祝賀一位年輕姑娘出嫁的詩,至於是新郎寫給新娘的,還是參加婚宴的賓客送給新娘的,倒是無法考證。
嫪毐把它贈給趙姬,至少有兩大高明之處:
首先,這首詩每一節都以桃起興,用“灼灼其華”形容桃花色彩鮮豔,用“有蕡其實”形容桃子大而甜,用“其葉蓁蓁”形容綠葉茂盛。古人之所以要在新娘面前,強調是桃子果實大又甜,其實是一種美好的寓意,希望新娘將來為夫家生下有出息的兒子。所以嫪毐用這樣的詩來哄趙姬,是既誇了她,又誇了她孩子。
其次,嫪毐之所以刻意強調,這是一首男子娶女子時念的詩,其實就是暗自表達一種訴求:我嫪毐並非想和你做露水夫妻這麼簡單,我是想娶你,和你長相廝守的。趙姬自然很清楚他的意思,所以在聽完他這番話後,自己提出近日就封嫪毐為長信侯。
趙姬本出身本就不好,當年嫁給嬴異人時,也沒有過風光大嫁的經歷。而後又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如今得權了,聽到有這樣一個男人願意娶自己,她內心自然是渴望可以和對方名正言順地在一起的。而要讓對方的地位配得上自己,給他封個長信候就是最好的辦法。
在劇中,嫪毐和趙姬這場戲,其實只有幾句對白,但卻將人物的性格、內心的想法,都一一表現出來了。同時編劇的厲害之處還在於,這句詩其實也暴露出了嫪毐的野心,他決不是一個只甘心於做男寵的人。不然,他要哄趙姬開心,有很多肉麻的情詩可以念,卻偏偏用了這麼一句祝賀新娘子的詩,這不正是司馬昭之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