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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12月14日,《賭神》香港公映,至今已有三十餘年。

《賭神》一片對於香港商業電影產生的影響,並不亞於《英雄本色》。毫不誇張地說,它成為了改變香港影史的重要一棋。

1.“賭神家族”創造票房奇蹟

王晶一向擅長導演賭術題材,初執導筒時就曾拍過《千王鬥千霸》。但在他導演水平走向成熟之後,執導的第一部賭片是譚詠麟、劉德華主演的《至尊無上》。

《至尊無上》上映後取得了良好的票房成績,一貫擅長自我複製的王晶嚐到了甜頭,同年趁熱打鐵又推出一部更加商業的賭片。於是《賭神》就這樣誕生了。

《賭神》公映後,票房一路飆升,最終以近3800萬的票房打破紀錄,登頂年度票冠寶座。同時也掀起了盛大的賭片風潮,並且引發此後十幾年的跟風製作。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跟風作品當屬令周星馳一夜之間爆紅香江的《賭聖》,以及王晶為劉德華量身打造的《賭俠》,這兩部電影分別包攬1990年的票房冠亞。

《賭俠》雖然標榜雙天至尊,然而華仔的主角光環很明顯被星爺壓過。隨後王晶又為周星馳打造了《賭俠2上海灘賭聖》,該片最終票房位列91年第6名。

值得一提的是,同年借《跛豪》掀起傳記片潮流的呂良偉,時隔十年在《賭俠2上海灘賭聖》中再次飾演丁力,實現了賭片與傳記片兩大熱潮的激情碰撞。

1994年,“正牌賭神”周潤發重出江湖,與“神龍賭聖”梁家輝強強聯合,主演《賭神2》,一舉腰斬周星馳的票房奇蹟,勇奪票冠,創造了賭片最後的榮光。

在永盛和王晶的主導下,從周潤發開始,由周潤發結束,中間歷經周星馳、劉德華的傳承發展,香港賭片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票房奇蹟,也代表了一個時代。

2.跟風創作促進市場繁榮

從1989年《賭神》公映到1994年《賭神2》問世,在這五年間,《賭聖》、《賭俠》、《賭霸》、《賭後》、《賭煞》、《賭尊》、《賭魔》、《神龍賭聖之旗開得勝》等各路神聖魚貫而出,賭片題材氾濫成災。

而王晶作為跟風主帥,一向秉承“寧可自己親手毀掉,好過他人二次創作”的理念,二十多年來,陸續打造了《賭聖2》、《賭聖3》、《賭神3》《賭俠1999》、《雀聖》、《澳門風雲》等一系列所謂續作。

在賭片的世界裡,王晶出品和非王晶出品打成一片。正宗與否已經不太重要,反正都是千篇一律的坑蒙拐騙。整個香港影壇麻將橫飛、撲克亂舞,內容花裡胡哨而枯燥乏味,令人十動然拒且非常頭禿。

不得不承認,香港電影人的想象力和創作力從來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反而這盲目跟風的拿來主義是人人皆有、王晶最甚。

但是筆者今日並非批判這種低階操作,反而要著重強調:正是這種跟風創作和拿來主義催化了我們後來所懷念的黃金時代。

為什麼同樣是1989年的電影,影響影史走向的不是《阿郎的故事》而是《賭神》呢?一言以蔽之:作為商業片典型,《賭神》具備文藝片所缺乏的可複製性。

電影製作和農業生產一樣,都有精耕細作和粗放經營之分別。也許王家衛的精細化生產有助於藝術昇華、提高了港片質量,但卻無助於市場發展。畢竟《春光乍洩》、《花樣年華》是獨一無二的,是無法被複制粘貼後,來繼續傾銷市場的。

而王晶二次加工、批量出街的粗放式生產,雖然質量參差不齊、七上八下,但卻令港片市場呈現“一日九組戲、人人有工開”的野蠻生長狀態。正是因為香港的大部分導演都更像王晶,所以當年的香港影壇可以看到年均幾百部電影的驚人產量。

而這就是我們懷念的黃金時代,這就是西方眼中的東方好萊塢。儘管短暫,但卻璀璨。黃金時代是什麼?黃金時代就是由《英雄本色》、《賭神》、《倩女幽魂》、《笑傲江湖》、《跛豪》等先河性作品和無數跟風作品組成的世道繁榮。

3.重新洗牌影壇格局

除了引發賭潮之外,《賭神》也令賭片成為了香港商業電影的重要類種。並且該片取得的票房大勝利,也標誌著香港影壇的改朝換代、勢力格局的重新洗牌。

80年代末,邵逸夫爵士主攻電視,新藝城主帥無心戀戰,德寶的洪金寶、岑建勳已然淡出,剩下潘迪生、冼杞然意興闌珊。曾經三分天下的局面即將歸一。

《賭神》問世後,一舉橫掃成龍的《奇蹟》、許冠文的《閤家歡》、新藝城的《新最佳拍檔》等主要票房力量,成為壓垮80年代電影巨頭的最後一根稻草。

新藝城、德寶、嘉禾三大巨頭紛紛落馬,首次敗下陣來。向華強、向華勝的永盛電影公司正式站在香港電影的舞臺中央,準備好迎接屬於他們的90年代。

而在喜劇片領域,向氏兄弟與王晶組成的鐵三角組合,也逐漸接棒許氏兄弟、新藝城兄弟和五福星等舊喜劇力量,成為了90年代商業電影生產的話事人。

從1989年《賭神》到1994年《賭神2》,是向氏永盛、雙週一成的時代,也是極盡輝煌的港片盛世。不知道這中間有幾分關聯,但歷史事實就是如此。

4.演員知名度得以提升

除了創造票房神話、引起跟風熱潮、改變影壇格局之外,《賭神》的大獲成功,還進一步提升了各位主演的知名度。

在《賭神》中,發哥“由神到人,再次升為神”,再次將出神入化的演技發揮到淋漓盡致,罕見憑藉王晶商業片提名了影帝,雖然最終敗給了自己的阿郎,但還是令人震撼、驚喜和痛快。

此前,雖然周潤發已經有《上海灘》、《英雄本色》、《監獄風雲》等代表作品,但真正令他為內地80、90後觀眾所熟知的還是《賭神》。而高進也成為了發哥國民度最高的經典角色。

而劉德華在《賭神》中飾演的賭神徒弟小刀,後來也延展成了新的賭片IP——賭俠。在《五億探長雷洛傳》和《天若有情》還未問世之前,此角是他出道以來被貼上的第一個角色標籤。

1987年,張敏被永盛老闆娘向太挖掘出道,但始終沒有機會躋身一線。此片正式奠定了張敏永盛當家花旦的地位。永盛出品的所有賭片中,也許男主風水輪流轉,但女主卻從來都是她。

此外,“奸神”龍方雖然在《至尊無上》中已然嶄露頭角,但真正奠定其江湖地位的還是《賭神》。此後,龍方先後與劉德華、周星馳等一線巨星多次合作,成為名副其實的永盛第一反派。

動作演員出身的向華強在70年代就主演了許多動作片,然而他實在覺得演戲對他是一種煎熬,遂退居幕後。沒想到,直到當了電影老闆後,他才迎來了自己最為經典的角色——龍五。

回看如今的港片,《寒戰》、《毒戰》、《激戰》、《密戰》、《心戰》各種戰,戰天戰地戰日月,一直戰到世界盡頭。戰無可戰之時,又會回頭繼續著《廉政風雲》、《竊聽風雲》等各種天氣預報。

此般景觀像極了90年代的型別片氾濫,或許我們也應該平和看待此事。畢竟這幫電影人還願意花費精力和心思去跟風,至少表明瞭如今的資本市場值得他們去這樣做,這對港片的復甦終究利大於弊。

不論如何,還是要感謝王晶,感謝永盛,感謝宇宙最強向華強。他們犧牲了自己的節操,成就了港片的輝煌。正是:憑君莫話拿獎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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