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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昆汀·塔倫蒂諾與哈珀柯林斯出版集團簽訂了兩本小說的出版協議,其中一本就是其去年上映的電影《好萊塢往事》的小說集,這是他為電影版中的電視明星裡克·道爾頓(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飾)與替身搭檔克里夫·布斯(布拉德·皮特飾)專門寫的,加了很多他在籌備期間挖掘到的電影圈的料。小說版預計將於明年夏天出版。

昆汀的第九部電影《好萊塢往事》,可以說是最不“昆汀”的一部,它既不血腥暴力,也很少無厘頭式的戲謔,總之,不像其其他電影那麼“爽”。

它展示了“痞子昆”柔情的一面。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昆汀曾表示,“《好萊塢往事》是我最私人的電影,我把它當成我的記憶碎片。”它聚焦的1969年的好萊塢,是一個正在走下坡路的黃金好萊塢:有盛大的明星訪談,喧鬧的電視劇宣傳片,一位轉型失敗的過氣明星和他的特技替身,有淚水,有失意,更有用無數迷影梗拼湊出來的好萊塢舊夢——

歷史梗

“幹掉了老婆”的替身

演員與替身

電影中最重要的主線就是李奧納多和皮特飾演的這對,他們雖然是僱傭關係,卻勝似兄弟。不要以為這是昆汀對演員與替身關係的美化,在六七十年代的好萊塢,諸如伯特·雷諾茲、史蒂夫·麥奎因、科特·拉塞爾、哈里森·福特等很多大明星,都一生只用一個特技替身,且維持著深厚的友誼。昆汀也在採訪中說道,李奧納多與皮特的關係,“就像史蒂夫·麥奎因和其替身巴德·艾爾金斯”。

“幹掉了老婆”的替身

電影中,李奧納多想在片場為皮特找份活兒幹,但領班不同意,原因是皮特殺了自己老婆。接著畫面就轉向了一艘漂在海上的潛艇,皮特的老婆罵罵咧咧,而坐在她對面的皮特,手裡舉起了槍——這一情節設定同樣有原型可考,1981年,美國演技派明星羅伯特·瓦格納涉嫌謀害自己的妻子娜妲麗華,但因證據不足,警方只能以“意外溺水”草草結案。

史蒂夫·麥奎因

派對上,戴米恩·路易斯飾演的是美國影史王牌硬漢、好萊塢超級明星史蒂夫·麥奎因。此人在《好萊塢往事》中存在感頗高。諸如前文所說,李奧納多這一角色的設定,就是參考的麥奎因。此人現實中曾師從李小龍學習截拳道。

史潘片場

嬉皮女孩們所居住的史潘片場,也就是血腥的曼森家族的據點,是真實存在的,1956年的西部電影《蒙面奇俠》曾在此取景。

曼森與泰瑞

片中其實出現了邪教頭目曼森的鏡頭,只不過不到一分鐘。他來到羅曼·波蘭斯基和他的妻子莎朗·塔特家,敲門說:“我來找泰瑞。”他指的是音樂製作人泰瑞·梅切。一次偶然的機會,曼森結識了泰瑞,想搞搖滾的曼森希望泰瑞能簽下他,不過遭到了拒絕。後來曼森打聽到了泰瑞的住址,只不過泰瑞已經搬走了,新住客就是波蘭斯基夫婦。

塔特與李小龍

塔特指著一部電影海報對影院的售票員說,她參演了這部電影,這張海報上的電影是1969年上映的《勇破迷魂陣》,屬於戲仿007的一部喜劇。電影院中放映的是塔特的真實鏡頭。而該電影的動作指導是李小龍,這也是為什麼《好萊塢往事》中會出現李小龍與塔特切磋武藝的原因。後來塔特去世,李小龍還出席了葬禮。

細節梗

哥倫比亞舊廠標

為了讓《好萊塢往事》的韻味更接近六十年代,昆汀在片頭採用了哥倫比亞公司於1961年至1976年間使用的第一個彩色版logo。而我們更為熟悉的版本,則是由插畫師Michael J. Deas於1993年設計的logo。

花花公子莊園

片中所出現的舉辦派對的莊園,是《花花公子》雜誌的創辦人休·海夫納生前居住了四十年的豪華莊園,位於洛杉磯荷爾貝山,面積超過兩萬平方英尺,包含一棟主宅和一棟四居室的客房,共29個房間,是終極派對的殿堂,在好萊塢歷史上舉足輕重。海夫納在世時,昆汀曾去過多次,“甚至知道洗手液放在哪兒”(皮特語)。

馬耳他之鷹與《苔絲》

瑪格特·羅比扮演的莎朗·塔特,在片中去書店買書,一進門卻先注意到了前臺的一尊黑色雕像,並對著摸索了好一會兒。這尊小雕像就是馬耳他之鷹,在1941年的同名電影中,亨弗萊·鮑嘉也曾摸索過這個東西。

而莎朗·塔特在書店買的是湯姆斯·哈代的長篇小說《德伯家的苔絲》,這是現實中的莎朗生前最喜歡的一本書。1979年,為紀念亡妻,波蘭斯基拍攝了電影《苔絲》。

成人電影院

莎朗和幾個朋友去餐廳吃飯,進門前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家成人影院在舉辦首映禮,這家影院叫愛洛絲劇院,也就是如今的新貝弗利影院——老闆是昆汀本人。

另外,名叫“Pussycat”的嬉皮女孩,名字其實也是來自一家成人電影院,昆汀年輕時曾在此店打工。

座駕

片中,李奧納多的座駕是一輛1966年產的凱迪拉克coupe deville,與昆汀的長片處女作《落水狗》當中金先生的座駕是同一輛。1966年也是凱迪拉克銷售最好的年份。

而皮特的座駕是一輛大眾卡爾曼吉亞,這也是昆汀的繼父當年所開的車。片中皮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與小李告別,開著車兜夜風的畫面,據昆汀所言,“差不多就是當初繼父載著我在洛杉磯晃悠時,我看到的畫面。”

紅蘋果牌香菸

這是昆汀電影中常常出現的元素,《低俗小說》、《八惡人》、《殺死比爾》中都有出現過。這一次在《好萊塢往事》的結尾處,李奧納多直接為紅蘋果牌香菸拍攝起了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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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片

因為李奧納多在片中的身份就是一個過氣西部片明星,所以可以說,西部片是這部電影的一個“隱形主角”。片中有無數致敬梗——

影片開場便是他的電視劇《賞金律法》的預告,劇名字幕很大,差點擋住了李奧納多的腦袋——這種設計與1958年史蒂夫·麥奎因主演的《通緝令:不論死活》系列十分相像。且李奧納多的宣傳片中有一句話:“不管你是死是活”,更是在暗指此劇。

片中,昆汀還不止一次模仿了六十年代經典西部片的構圖,比如李奧納多拍攝的片場有一幕,與昆汀最喜歡的電影——賽爾喬·萊昂內的《黃金三鏢客》如出一轍。

而小李去義大利拍“義大利通心粉西部片”的情節,也有據可考。很多好萊塢明星都曾在事業不景氣的階段跑去義大利拍片。尤其是伊斯特伍德,他和片中的小李一樣看不到自己的前途,就去跟萊昂內拍成本低廉的意粉片,沒想到歪打正著,闖出一片天地。

而李奧納多在片中接拍的西部題材電視劇《藍瑟》,也是一部真實存在的電視劇,由CBS於1968年到1970年之間播出。小李在戲中所說的臺詞,也是這部劇中真實存在的臺詞,包括因為忘詞而重拍的片段,也在當時重拍過。

結尾,影片打上了一行字幕,是這部電影的片名:Once Upon a Time... in Hollywood——這顯然是昆汀對萊昂內的“往事三部曲”(《西部往事》、《革命往事》和《美國往事》)的致敬。

甚至小李與皮特的雙男主設定,也是昆汀在向1969年的西部片致敬。因為這一年,電影《逍遙騎士》、《午夜牛郎》和《日落黃沙》相繼出世,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二人組,好兄弟。

《十二金剛》和《紐約大逃亡》

阿爾·帕西諾飾演的義大利經紀人說,他很喜歡小李拍的《麥克拉斯基的十四拳》。這是昆汀的杜撰,不過據昆汀所說,這是一部“可憐版的二戰電影《十二金剛》。

同樣在《麥克拉斯基的十四拳》中,小李戴著眼罩深入敵軍內部,站在紅色的幕布後竊聽動靜——這一造型參考的是1981年的經典科幻影片《紐約大逃亡》中的普林斯肯中校,且該片當中也有被紅色光線包裹的一幕。

《大逃亡》

在片場,小李談及自己曾去試鏡過一部電影,這部就是1963年的戰爭片《大逃亡》,只不過昆汀透過CGI技術,把史蒂夫·麥奎因的臉替換成了小李的臉。

《死裡逃生

小李去義大利拍間諜動作片,當中有一場非常危險的飛車過橋戲,特意被打上標籤,標註由替身皮特代為完成。這一幕原封不動地照搬了1967年的義大利動作片《死裡逃生》。

《Hullabaloo》

義大利經紀人對小李說,“檔案室有幾個愛搞笑的傢伙,送來一份小禮物,有你的表演。”接著畫面就轉向了小李和三個姑娘手舞足蹈的一幕,後面的橙色logo寫著“Hullabaloo”——這是六十年代中期的一檔音樂綜藝(下圖)。

《The F.B.I.》

小李客串的劇集《The F.B.I.》在現實中則是一部家喻戶曉的犯罪偵查劇,在1965年到1974年間很是火爆。小李客串的這一集,昆汀從情節、構圖、色彩等方面都還原了原版內容。

《青蜂俠》與《蝙蝠俠》

小李稱自己出演過《青蜂俠》,經紀人隨後又提到了《蝙蝠俠》——兩部劇在六十年代有過一出聯動劇集。

海報

小李去義大利拍攝的幾部電影的海報,分別致敬了1965年的意粉片《瑞格之槍》、1966年史蒂夫·麥奎因的西部片《萬里殲仇》,而其一部鴨舌帽造型的還可能效仿了1973年的電影《騙中騙》裡的羅伯特·雷德福形象。另外就是小李回家,必經過的《閃靈》海報。

致敬自己

除了對其他電影的致敬,昆汀還不忘對自己致敬。比如小李與新婚的義大利老婆在機場奔走,背景是電影《危險關係》裡出現過的牆面。達科塔·範寧飾演的女嬉皮士,除了跟皮特搭了幾句話之外,從頭到尾都在看電視,還說“不要毀了我和喬治的電視時光”——這其實是在致敬《低俗小說》中“金錶”一章的開頭,少年布奇守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的場面。

最明顯的則是小李操著噴火器火燒納粹的鏡頭,是昆汀對自己《無恥混蛋》中“火燒劇院”一幕的致敬。而與《無恥混蛋》中一樣,昆汀在《好萊塢往事》中也改寫歷史:惡魔沒有得逞,而是在昆汀創造的世界裡化為了灰燼。

這是昆汀構築的童話故事。是他留給好萊塢和電影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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