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評新一代的“話題女王”，她必須有姓名。

楊超越。

關於她的話題，總能三天兩頭上熱搜。

參加新綜藝，提一句：誰說偶像劇女主都是傻白甜，就能刷屏熱搜。

一個採訪影片，一連發酵好幾個禮拜。

更別提前陣子的落戶上海，在輿論場上，掀起好大一片風波。

真是腥風血雨的體質。

而關於她的聲音，也常分為兩極。

有向來不看好，嘲她在火少解散後很快就糊的。

也有對她喜歡至極，一顰一笑都覺得可愛真誠的。

飄卻在一片不是黑、就是吹的聲音中。

看到這“話題女王”的一絲悲哀。

要說楊超越最近招致路人觀感直線下降，爭議日漸的。

還是源於一場訪談。

在訪談裡，她迴應了不少犀利的提問。

然而，一場節目下來，卻也被推到風口浪尖。

“離開火少是解脫”“楊超越看不上三千萬的房子”“楊超越耍大牌”……

每一條都能引爆一大波嘲諷：

沒有火少，你能出道？還好意思說是解脫

這麼不想幹，怎麼不把位置讓出來給有需要的人

她除了營銷大牌，哪裡還大牌了

一時間，楊超越成了那個既划水，又急於撇掉組合，獨自美麗的偶像。

怎麼看都很敗好感。

但飄把那個訪談，完完整整看完後，又覺得：

其實她有點冤。

比如，主持人問她發表畢業宣言時的心情。

雖然她很直愣愣地回：

“一點都哭不出來

也哭

（但）也不是難過的哭

是屬於那種解脫了（的哭）”

但，後來又進一步解釋：

畢業後不用再做唱跳愛豆，於自己於觀眾，都是解脫。

而曾經在火少的時光，她的感受是美好的。

所謂的“看不上三千萬別墅”。

原話其實是，“房價太貴，三千萬都買不到能住一大家子人的房子。”

至於“耍大牌”，更是有點被帶到溝裡去了。

原本說的是，她為自己爭取合理的權益，而和老闆吵架。

但這種爭奪話語權的行為，卻在背後被老闆說成“耍大牌”。

但主持人顯然不想放過“耍大牌”這麼敏感的話題。

追問了幾次：

楊超越解釋到最後，也有點賭氣地回：

心直口快，向來是她圈粉的個性亮點。

有時也難免因為這，被抓住把柄，大作文章。

但這次之所以觸發輿論的反彈，卻不是“心直口快”那麼簡單。

更主要的原因在於：

她漸漸藏不住出她的野心。

或者說，不想藏了。

這一跡象，在綜藝裡早有預兆。

她不憚於在節目中展現自己的“功利”。

火箭少女101搬進宿舍的第一天，其他隊友還徜徉在夢想剛啟航的美好氛圍。

她的心願，卻是連寫四遍的“買房！”

上戀愛觀察綜藝，一片“好想談戀愛”的起鬨聲中。

只有她“不想戀愛只想賺錢”，堅持唱反調。

更別提近期一系列大動作，和看似越來越無忌憚的言行。

不避諱談唱跳的痛苦，直言不愛做“標準偶像”。

迅速成立新公司，自己佔99%的股份做大股東。

包括紮根上海。也是從前的執念，在心中破土發芽：

“待在上海的人都是

有理想，還有有本事的人

待得越久越有本事那種感覺

灰溜溜跑回家的人

都是沒本事的人”

按理說，在當下推崇女性獨立的語境下，有野心的女明星，已經不再被嘲諷，而是更能被認同、肯定。

但楊超越的“野心”，卻有點不同。

能力與野心是否匹配，決定了你是被肯定，還是被嘲。

楊超越這次被嘲，也是出於——在大眾認知裡，她的能力，遠配不上嵌套了太多世俗慾望的野心。

當野心大於能力，就會被解讀成貪心。

一個“貪心”的楊超越。

好像丟掉了原本“出身草根”的那點可愛。

但楊超越，真的沒有能力嗎?

表面看來，似乎是如此。

既沒有立得住腳的影視作品。

長久以來被人詬病的舞臺實力，也大機率不會再有提高。

然而，如果把她看作是一個兜售人格魅力的偶像，卻是合格的。

最起碼，她有著“極好的路人緣”。

當初，聞瀾公司為新女團海選成員時。

什麼都不會的楊超越，能從一眾能歌善舞的美女中，被老闆壽瑋達一眼相中。

靠的就是扎著兩個小辮兒，怯生生又強裝鎮定的模樣，有幾分《喜劇之王》裡張柏芝的影子。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了不止一次。

憑藉“第一眼好感”，本沒機會出道的她，硬是靠著網路人氣投票第一，擠進了CH2的成團位。

也是憑一張照片，她就被《創造101》編導欽定。

這是她靠著臉和運氣所得的，迷之觀眾緣。

而有觀眾緣，是成為頂流偶像的必備條件。

靠臉和運氣，多少有老天爺賞飯吃的意味在。

可楊超越除了觀眾緣，卻還擁有另一個優勢：逆商。

她有一種化危為轉機的能力。

而這一點，更多是由後天環境，塑造而成。

因為很早就進入社會，她早練就了認慫躺平的強大內心，以及敢於“示弱”的個性。

在CH2時，有一次直播演出，她和其他人PK跳《小蘋果》。

因為跳得太差，彈幕都在笑話她：“尷尬症犯了”“強行表演”……

可到了投票環節，楊超越卻憑一番認慫躺平的發言：

逆轉全盤局勢，彈幕紛紛改投她代表的2號。

就連最後的人氣投票，楊超越也憑藉刷屏的優勢，一舉奪魁。

不僅會適當示弱，楊超越還懂得假借懵懂，保護自己。

還是公司安排的聊天直播，有一次，一個油膩的男主播幾次三番對她出言不遜。

時不時開黃腔打擦邊球就罷了，最過分的，是直接問楊超越有沒有“啪啪啪”過。

楊超越明明聽懂了，卻機智地鼓了幾下掌化解尷尬。

這種善於化解、應對“危機”的能力，使她能一次次能將劣勢，化為優勢。

也正因為這樣。

在她看來，露怯、顯拙，包括心直口快，並不是壞事。

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點，反而能將她和“時刻完美”、高度同質化的偶像區分開，成為她獨有的人格標籤。

不光如此。

示弱，有時還能為她抵禦一部分惡意的攻擊。

她的身上，呈現出一種突出的矛盾性：

既擁有直率天真的個性，也不乏圓滑利己的處世態度。

既敢認慫示弱，又有順應規則，向上攀爬的野心。

而這種矛盾性，是她既能順勢而為，又能靠人格魅力成為吸粉無數的流量明星的關鍵。

楊超越並非沒有流露過，成為流量的無奈：

“對於流量來說

生活很熱鬧

但是其實，沒有那麼輕鬆”

但對“成為流量”這一點，她卻沒有過多的糾結。

這也是她善於抓住機會，利用優勢“謀生”的務實個性所決定的。

她從來就不是天真單純、沒嘗過生活各種滋味的真空偶像。

也許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久了，所以才更明白：

務實、功利、野心，才是能在一個圈子生存下來的必備要素。

對於娛樂圈流量為王的商業規則，她早就看清。

不僅看清，甚至是，利用規則。

主動完成了自我商品化——“犧牲自己娛樂大家，你開心就是我開心”

她其實不怕非議，也不怕被消費。

甚至也無所謂被物化、標籤化，全面接受時代給她安上的符號。

她早就準備好，將這麼一個鮮活的人格，兜售給有需要的市場。

在最新的採訪中，楊超越被問到一個很奇妙的問題。

如果好萊塢要來選角，她會挑選哪個片段，作為最能代表她的作品。

楊超越的回答，很值得玩味——直接將自己展示給人看。

她深知楊超越最好的作品，是她自己鮮明的人格。

但，她也明白，出售的，既是最為珍貴的人格，代價也必然是巨大的。

這個公式，她比一般人更深諳於心：

“人生總要扔掉很多東西

要不然會很累”

她扔掉了什麼呢？

情緒。

現在的楊超越，常會給我一種感覺：

哭和笑，都是她能控制、想展現的表情而已。

至於真正的情緒，早就被她封閉起來了。

麻木，是必然的。

人格的商品屬性越強，有“人味兒”的地方，就越是礙事，越要被磨掉。

巧的是。

類似戒掉情緒這樣的話，楊冪也曾說過。

作為娛樂圈初代流量和新一代流量。

對比一下才發現，這兩人身上，其實有不少相似之處：

一樣的招黑體質，一樣的直言快語。

也一樣的“人間清醒”，一樣以高情商反應做傍身武器。

甚至還一樣的“打工女皇”，一樣變成賺錢機器。

因此，她們或許也擁有同一個目標，快速完成原始資源積累，晉升資本本身。

只不過，楊冪是完成時。

而楊超越，則還在進行中。

楊超越，在不可避免地成為下一個楊冪。

楊冪主動成為流量後，因為害怕痛苦，所以遮蔽悲傷，情緒始終平和穩定。

工作上的干擾項確實消失了。

可離一個合格的演員，也遠了。

而楊冪曾面臨過的這些困局，楊超越或許都要走一遭。

說來有點可悲。

儘管楊超越在螢幕上放聲大哭的次數有很多。

可飄卻覺得，觸碰不到她的真實情感。

反而是某一期《極限挑戰·寶藏行》，讓飄有過一刻動容。

那一期的任務是給貧困山區的小朋友實現心願。

在最終告別的時候，面對那個像妹妹一樣的小女孩，楊超越努力忍耐、試圖搞笑來掩蓋真實情緒。

最終卻仍止不住流淚，顫抖地說完最後的祝願。

在這個片刻，飄能短暫地感觸到她的真心。

或許在小女孩身上，她也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從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來，到一個什麼都看不清的未來去。

向著資本前進的楊超越，無論最終能不能從“沒得選”進化成“有餘地”。

像這樣為真實世界情感共振的機會，以後怕是越來越少了。

或許商業社會的進步，註定人人都會成為商品。

誰最先順應這套規則，誰最先主動麻痺神經，誰就能順利存活。

只是不知日後完成異化的楊超越，還是否能記起，這些難以自抑的真情時刻。

還會不會想起，曾經最美的希冀，曾有過的最夢幻的期許。

是毫無代價，唱最幸福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