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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山林,偶爾幾聲鳥叫,山澗流水潺潺,野草正綠,成片的樹開了花,素白,粉紅,淡黃,它們裝飾了大大小小的山坡谷地。

倘若拋開凌亂的心思,靜心面對眼前風景,竟有恍如隔世一般,時間空間一時之間都沒了概念,想象著,流水可以是靜止的,太陽也停留在頭頂的天空,從不偏西,山野幾處人家,雞鳴狗吠,炊煙裊裊,善良的小妹,趕著雪白的羊群,趟過小溪,走過山谷,尋找一片肥沃的野草地,兩隻小白狗,歡蹦亂跳,在草地裡玩耍嬉戲,乳臭味乾的孩童,敞開它們清脆的嗓音,哼唧只有自己聽得懂的歌謠。

情犢初開的少年,伴著他們中意的姑娘,花叢深處正竊竊私語,談情說愛。河對岸幾處土地正被耕種,樸實的山人,牽著忠厚的老牛,悠然自得,一步一步拓開荒蕪的田地,播下希望的種子。村裡一處學堂,老師諄諄教誨,孩子們讀書聲朗朗,他們正在接受人生的啟蒙教育,他們將要學會生活,學會愛與被愛......

此刻,我趕著羊群,走在蜿蜒的山澗小道上,羊兒們很溫順,不緊不慢的咀嚼著路邊的野草,按照我的意思步入那片比較豐美的草場。有點聒噪的黑蟬,混亂或者缺乏節奏感的叫聲,在茂盛的山林中來回響亮,似乎要拼命的把一切鳥的叫聲給遮掩下來。說實話,蟬愈發吵得厲害,我的這顆心就愈發感到空蕩,或者是孤獨。

等羊兒們吃飽了肚子,它們就臥在樹蔭下打盹,小羊則比較頑皮,它們互相追逐著,打鬧著,清脆的叫聲不時的傳入我的耳朵,看著它們,我似乎忘卻了有關於生活的一切陰暗面,而幸福卻不過如此簡單,安靜的活著,填飽肚子、打個盹甚至夢一場漫步雲端,然後成長,繁衍後代。就這樣安靜的活著,直到老去,陽光一路伴隨著,沒有痛苦,也沒有憂傷,有的只是心裡邊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惆悵........

我漫步在綠蔭環繞的小道上,哼著歌兒,揣著一個孩童的心思,總想找一些新鮮的東西,或者一些奇特的發現,打破這般寧靜的生活。腳邊是一條清澈的小溪,頭頂漂浮著一朵朵潔白的雲,還有那些漂浮在白雲上的夢,此時的我,多想那些來回漂浮的雲朵,多想它們帶著我去體會一下異域的廣闊與神奇。肢體雖然不能脫離這片土地,思想卻可以跨海越江,我的那些夢想,浮在那些去留無意的雲朵之上,再也回不了頭......

後來才發現,異域的廣闊與神奇,和這片世界的狹小與寧靜,相比之下,還是這裡更容易把簡單的幸福延續下去,可是我,真的再也回不了頭了,時間悄無聲息的偷走了我那最美好的童年,有關於那個時代的一切,已經沉積在厚厚的塵埃之下了。還有那些漂浮在雲上的夢,走了之後再沒了訊息,那群溫順的羊兒,僅有的一次出現在我夢裡.........

當最後一抹陽光照在遠山的盡頭,我看見那些山頂被照得金燦燦的,就猜想在那裡一定可以看到最美的夕陽。只可惜我人在山谷裡,我也不會飛,山頂與我完全是兩片天地。

我望著頭頂一線的天空,在我有點寂寞的瞳孔裡慢慢變得暗淡,又側目望了一眼最高的那座山頂,太陽已徹底落下去了,我知道黑夜將淹沒這一切,於是低頭趕路,山路很難走,崎嶇的小道邊長滿了野草,它們盤根錯節,顯得那樣茂盛,放眼望去,整個山谷已全被野草佔領,我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綠色的海洋,再怎麼走也不見盡頭。於是點了根菸,抽那麼一兩口,很用力的咳出聲來。

山谷裡靜悄悄的,可以聽見嘩嘩的流水聲,還有躲在野草深處小蟲的叫聲。我覺得很寂寞,天就要黑了,我需要找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藉著火光,度過一個極為糟糕的夜晚,在大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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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你是我文字裡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