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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還是文青一枚,而我們,則是一群懵懂少年。然後,他以絕對驚世駭俗的姿態站在了我們的講臺上。從此他始終如一,一直在堅持,一直在路上。他就是我們的語文老師一一當年年輕的姚遠,如今年老的姚小遠!

朋友,你還記得十二廠中學的姚遠嗎?這句話就像電視劇裡"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是一樣的經典和耳熟能詳。記得他,一是他的名字,朗朗上口,言簡意賅,一是他的過往,太過標新立異,特立獨行。

初見,他留殺馬特式髮型,上身穿中山裝,卻敞著扣兒,下身著長喇叭褲。整個作派和一個為人師表的教師相差甚遠。唯一有點文藝範兒的是他戴眼鏡,人很瘦弱,弱不禁風中徒添了一點儒雅。

接下來,我們成為師生。而在亦師亦友亦兄長的交往中,在同學們心裡,一天天地逐漸認可和肯定了他的教師身份。因為他講課精彩紛呈,恢諧生動。課堂上,他大多數時間是讓我們講,他來聽,最後來講評。對於相遇,他會給我們講:席慕蓉說,相遇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徐志摩說,相遇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賈寶玉說,相遇是“這個妹妹我原是見過的”;白落梅說,生一爐緣分的火,煮一壺雲水禪心,茶香縈繞的相遇,薰染了無數重逢……

印象中,在學習巜孟姜女哭長城》一文中,記得他當時解讀為:"你送我一個吻,我還你一滴淚。"當時同學們一片訝然,有人竟吹起了口哨。可是,他會講"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離別情,也會講"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離別景,還會講"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離別心。

那時的我們,正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代,把油嘴滑舌當幽默,把沉默寡言作深沉,把簡單的想的複雜,把複雜的事物做的簡單。但姚老師的來到,讓年少的我們不再矯情和做作。因為他,我愛上了學語文,更喜歡上了寫作文。

我們那個時代,正是瓊瑤小說滿天飛,金庸武俠闖江湖的盛世。而我也不例外,整天倘佯在巜我是一片雲》的臆境裡,望著《窗外》的《庭院深深》做著《一簾幽夢》。一次上語文課,我把語文書的書皮包裹在瓊瑤小說的扉頁上,堂而皇之的翻閱。姚老師點名讓我站起來閱讀課文。手足無措的我惶恐不安,幸虧同桌推過來他的語文課本,我嗑嗑吧吧地讀完了老師指定的段落。下課時,老師說,帶上你的"語文書"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去了,帶去的是真正的“語文”書。姚老師沒有批評我,也沒有追究語文書的真假,只是扔給我一本《唐詩三百首》的鋼筆字帖,讓我抄寫背誦。後來每每有人誇讚我鋼筆字工整,我都會想起他一一姚遠老師。

知道我愛看書,他推薦我讀《紅樓夢》,讀《飄》,讀《穆斯林的葬禮》等一些名著。他說,讀不懂不要緊,好書都要反覆讀,重複讀,每一段年齡讀會有每一次不同的理解與感悟。三十多年後,當我真正讀懂"玉帶林中掛,金簪雪中埋"時,值得"掛懷"的早已物是人非,或隱匿或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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