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開卷必有益,也不是每讀一本書都值得我們來和朋友分享,當我們揹負著任務去讀書就只會感覺到苦。
一次和單位幾個老鄉兼大小領導一起去辦一件私事。他們大談特談軌道經學,我昏昏沉沉,無聊至極。忽然眼前撲面而來一幅庸常平日少見的畫面,筆直的鄉間小道插入一個小樹林,挺直了腰桿子的小樹苗們掛著明黃色的乾乾淨淨的葉子,我忽然就感動了,神經細胞立刻就激靈起來!真好啊!我不知道我的這口氣呼得有多麼長,車從其中穿行而過,對於這樣一個世外桃源卻沒有停車靜愛。
車上的人們沒有遺憾,孤單的驚呼過後車上一片靜寂,更是一片尷尬,我覺得我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大大的傻瓜,幼稚得像個小孩子,不知世事,不知短長,不識實物。
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有事業,要居有樓,食有肉,出有車,子子孫孫有存款,我們只知道喊累,身心俱疲。
房子小了,天地大了,一把米,一塊薯,一棵菜,舒舒坦坦一頓飯,我們真正需要的何其少,為什麼卻慾壑難填。
我們有許許多多喜愛的事情,有趣的事情,來世一回卻做了一個無趣的人,我們美其名曰為了子孫而放棄自我,子子孫孫依然如此沒有自我,沒有為了自己真正活過,好像人生一世真的就是當牛做馬來了。
當我們在一個死迴圈中掙扎的時候,一個人用他的生花妙筆給我們畫了一盤皓月,甚至是一輪紅日。他就是英國作家毛姆的世界名著《月亮和六便士》。
男主名叫查爾斯▪斯特里克蘭,或者諸如此類的名字,這本書自從來到中國,有了數不清的版本,人名也是如此。何傷乎!在這裡我們就叫他男主就行了。
這個不走尋常路的男主,書裡並沒有介紹他的前世之旅,經過了怎麼努力、怎麼經營人生、有何趣味,他只是一個附庸風雅的婦人的丈夫,一個一雙兒女的父親,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的經濟來源,一個事業小成的銀行經紀人,一個年屆四十的中年人。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很多,他完全可以這樣平鋪直敘地過完他的一生,並且絕大多數他這樣的人就是這樣過的。
然而男主並沒有。從此後,他立刻成了他的世界的男主。以前的一切身份都棄之不顧了。
他很簡單,簡單粗暴。他拋棄家庭,離家出走。他就想畫畫。他不是妻子想象的與情人私奔。生活艱苦也沒有關係,只要是活著,能畫畫就行。別人瞧不起也沒有關係,反正他也不想賣畫。賞識他的荷蘭畫家的妻子迷惑於他的氣質愛上了他,他只是把她當成了模特。他依然流浪,依然尋找畫的源泉、動力和靈魂。
直到他終於到了塔西提島,原始、質樸、美麗的塔西提島,一個世外桃源,遇到了真正愛他懂他不計名利的土著姑娘。他們穩定而簡單地生活在一起,並且有了孩子。最主要的是男主仍然畫畫,畫生活,畫自然,畫情感。他只是畫。不去想他的畫的價值,也不管別人怎麼評價。他活著只是為了創造,精神的創造,完成自己的夢想。他完全擺脫了活著為了利益、利益為了活著的怪圈。
反觀我們自己,為聲、名、利所困,我們忘了自我,不知道為什麼活著,不能純粹地活著,不能有趣地活著。不能做一個有趣的人,一個純粹的人。
可惜男主最後得了麻風病,一種要命的傳染病,他還是心無旁騖地只是畫畫,把他的理想噴發出來,最後是畫在牆壁上,滿牆令人震撼的壁畫。甚至後來病重,眼睛也看不到了,他還是一天天地守著自己的畫。
直到他去世了,他們的小屋也遵照他的囑咐付之一炬,成為一片焦土。他的畫作流傳出去,驚豔世人!他成了人們口中的畫畫天才。然而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呢。或者對於這個世界,美好的毀滅成了一個悲劇,然而對於他自己何嘗不是一個完美的大團圓呢?
在這個世界上他解脫一切身外物質枷鎖,任性地活了一把,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滿足了自己的精神需求。自己融合在自然裡,綻放出燦爛的花來。
一個慷慨淋漓的快意人生。一盤照耀蠅營狗苟人間的皓月,一輪灼傷追名逐利熙攘人世的紅日。
活著為了什麼?要怎麼純粹地活而不成為物慾的奴隸?你只看到了最小的那枚硬幣,而他卻抬頭看到了月亮。讀了這本書是不是有一種豁然於心的震撼直擊人心。
記著這本書,書名是《月亮和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