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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日子不是人人都經歷過的,所以不是人人都能理解過窮日子的艱難。但是,日子,富有富的過法,窮有窮的過法;富有富的樂趣,窮也有窮的樂趣!

賣破爛,換餅乾。

小時候,吃一口餅乾是奢望,一進供銷社,那濃濃的餅乾味直往鼻子裡鑽。實際只有兩香與油香,那時的餅乾無法現在的餅乾比,無論用料用油還是烤制,都很粗略。可能是由於飢餓的原因,吃什麼都香。餅乾是上等食品,富貴人家才有機會吃它。窮人家的孩子饞掉下巴,也不敢要求父母去買。饞極了,自己想辦法,好在餅乾才幾角錢一斤。於是我們便幾個窮孩子一起撿破爛賣錢,什麼破布鞋,什麼膠鞋底,什麼麻繩頭,什麼破麻袋,還有什麼廢鐵廢鋁,……。當時物質匱乏,就這些現在沒人撿的東西,也稀罕得很。你湊點兒,我湊點兒,積少成多。但時間一久,也有等不及的,實際是饞得受不了了,有的孩子就回家去偷。有的偷來家裡好麻袋,再剪碎它,因為家裡麻袋多,大人不會總數個數。也有的孩子回家偷來剛漏一個小眼兒但還能對付用的鋁盆,再打碎它,……。我是孩子堆兒裡最小的,家又最窮,回家找了半天,只在牆根發現了一隻破鞋,鞋溼溼的,像剛剛刷過,就偷偷地拿走了。幾天後,父親腳上的鞋髒了,就找刷完曬在牆上的鞋來換,發現牆上只剩一隻,左找右找尋不見,父親只好從另一雙破得不能穿的鞋中拼湊來一隻,穿了一雙“冤樣子(不一樣)鞋”,惹來了村民的笑話。

偷香瓜,撿柿子。

偷香瓜不全是解餓,還有一半兒是淘氣。四五個孩子分兩夥,一夥在瓜地的一頭佯偷,調虎離山,引走著瓜人。一夥在瓜地的另一頭真偷,差不多次次得手。因為看瓜的一般只一個人,顧東顧不上西,顧南顧不上北。但上當次數多了,但看瓜人也有了智慧,佯偷的逃離後,看瓜人就假裝去追,追不遠就繞到另一頭,但也不真想抓孩子們,爪是生產隊的,孩子們也是本隊的,嚇跑而已。但看瓜人突然出現,孩子們嚇了一跳,不顧一切逃走。看爪人在後面作勢猛喊猛追,孩子們顧不來路在哪,慌不擇路,有時會一頭撞在田地中的墳頭上,本來被看瓜人嚇得夠嗆,這一下又嚇得半死。正前進不能後退不得時,有的孩子突然發現墳地邊的田壟上有顆柿子秧,柿子已經紅紅的。誘人的柿子使孩子們暫時忘了對“追兵”與墳墓的恐懼,一個抄起一個大吃起來。其實“追兵”早回去了。

打鳥兒,燜土豆。

偷土豆燜著吃可是隻能解餓。為了打鳥兒吃點肉解饞,孩子們有時選擇了逃學,早晨上學揹著書包照樣走,一出村便把書包埋在田地裡,放心地打鳥了,其實一天也打不著幾隻,解不了饞卻招來餓,又不敢回家吃飯,害怕老師告狀捱罵捱揍。忍飢挨餓,餓急眼了就偷土豆燜著吃。一夥做灶,一夥偷土豆。做灶的在地裡挖一個坑,坑裡放柴草,用手把粘土攥成球,擺在坑邊,漸漸疊高,點燃柴草,把土球燒得通紅,紅紅的火焰映紅了一張張淘氣的小臉。等另一夥把土豆偷回,就先推把最上邊的土球推掉坑中幾個,作為底兒,再加入偷來的土豆,然後把剩餘土球推倒,蓋在土豆上,最後用土蓋在土球上,把熱量封在土坑裡。約一小時後扒出土豆,土豆已熟,土豆表皮變成了金黃,十分誘人。孩子們一頓狼吞虎嚥,通紅的小臉就變成小花臉,你笑我,我笑他,他笑你,什麼飢餓,什麼害怕,都隨著笑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釺蛤蟆,瞎了眼。

釺蛤蟆既是技術活兒,又是危險活兒。其實抓到的蛤蟆,也只是吃四條腿。把蛤蟆腳割下來,用水洗淨,抹上鹽,用白菜汁一包,然後用明火烤,或用闇火燒,一熟就件出般肉香味,又軟又香,可好吃了。不過蛤蟆好吃不好捉。纖蛤蟆的工具是“蛤蟆釺子”。把一段鐵條,一頭磨出鋒利的尖兒,然後綁在一個竹杆上就可以了。兩個人組,分別站在水塘兩側,當蛤蟆露出水面呼吸時,一邊瞄準露出水面的蛤蟆射出纖子,沒射中,另一邊接釺子再射回。射中就下水取釺子與蛤蟆。可是大人卻堅決制止,這倒不僅僅是因為蛤蟆吃蟲子護莊稼,更因為別村孩子釺蛤蟆釺瞎了眼睛。一邊的孩子射出釺子,另一邊的孩子忘了先躲開了。教訓是慘重的,大人是嚴肅的,為了一口肉,誰還斗膽胡為,那是純找捱揍!

現在的孩子吃穿可夠,大魚大肉早吃膩了,誰還費那勁兒。再說,上網有的是玩趣兒,誰還滿地亂跑。大人愁的不是孩子撒野瘋跑,而是孩子死守網路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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