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快樂的，從手指間的煙霧裡

可以對時光發呆，數數陽光曾照過的往事

許多事情你記得很清楚

哪都是些快樂的事

據說你是村裡最有學問的後生

當然別人稱讚你，大都是因為你老實可欺

貧窮與地位你不在意

古鎮牆上大字報的雲煙你不在意

你最得意的是那些顏筋柳骨的字型

因為許多是你走筆潑墨的足跡

.

我想像你是快樂的

“五里橋”煙紙裡的“厚煙”

是那古鎮的味道

我童年伏在你背上聞過

你揹我走過鎮外鹽田裡的土坎

走過西厝旁荒野的墳冢

我也抱過你的孫子，如今想起來

那是你我最近的距離

.

我們都是孩子的父親

我的心情蕩過你的水面

.

我們也會相對無言

這是一種交流的方式

從眼睛裡，看到你對我

的失望，一次一次地

把失望壘積成希望

像是把零錢存進銀行

我每次的靠近與遠離

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是你快樂中的

唯一傷感

.

我欣慰你是快樂的，從手指間的煙霧裡

寵罩臉上如同陌阡的紋路

我猜想如煙的時光

可以朦朧往事，常常點起

常常點燃你的夢

你說你父親的父親留給你許多許多

你依然夢想飄洋過海去尋找

.

我們都是父親的孩子

關於你的夢，就讓它繼續

從手指間的煙霧

只要我知道，你是快樂的

人啊，過九十六了

都是大智若愚

你看到的大海

都是波浪不驚

.

庚子20.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