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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現在的孩子們越來越訓化,沒有我們當年抗爭的自覺性。”

許知遠在談到教育的自我性的時候,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當時便在想,何為“抗爭”?拿起鐵錘滿世界錘,還是空有拳頭,橫空揮舞?

我想都不是吧。我理解的抗爭是,自我的內心世界充盈著某種堅硬,無論如何都不會折掉的硬骨,哪怕難熬,都會咬牙踽踽地往前走。

抗爭是不會輕易倒下,直至勝利的最後一刻,說出那句無憾的話:我就是太想贏。

<貳>

她簡單跟我描述了一下她最近的狀態:有點焦慮、不想努力了、想躺著但躺著更焦慮。

她還餵了自己一碗鮮嫩的毒雞湯:“間接性躊躇滿志,持續性混吃等死。”

“我大概得了心病吧。焦慮憂心,患得患失。”害怕我不能深刻理解她的心病,小米在那邊補充道。

聽了她的傾訴,我將她的“病情”初步診斷為:不能心安理得坐吃等死絕症前期。

“治癒不行,但我試試幫你調理成不影響生活質量的慢性病吧。”為了緩解她的焦慮,我也在這邊玩味地說著。

不能心安理得的坐吃等死大概是我們很多年輕人最後立起的硬骨,想做那種癱軟在沙發上,整天摸魚偷懶的英短貓,又無法像它一樣,姿勢銷魂、雙眼迷離地應付生活。

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明白自己有多差勁,或者很確定自己毫無退路的時候,會爬起來精神抖擻地蹦噠兩下,短暫戰鬥過後,又繼續懷念舒軟的沙發,平攤成一塊任人踩踏的土地。

既不能全然不顧地對抗生活,又對坐吃等死心有慼慼,向前一步,被枷鎖扼住喉嚨,後退一步,被鐵鎖束住後腳。

“理想起了灰,需要多擦拭。”每每自己頹唐的時候,我都會用這句話來鼓勵自己。

沒有一個人是永遠正能量的,即使被碎石擊中頭部,依舊能攜著紗布和膿包,像打雞血般,周旋生活。

太陽也有被陰雲遮蔽之時,也要允許一個人的短暫懦弱或頹敗。

我們都是被生活與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年輕人,但又不甘心一直鬆軟,低頭蹣跚的小青年。

年輕這個詞,是矛盾的,像甜得發膩的糖,但細細咀嚼,卻是憂傷的。

我們太怕辜負“年輕”的盛名,所以哪怕是頹廢,也是短暫放肆,長期硬扛。

然而,我卻喜歡這樣的剋制和硬氣。才不甘心舉手投降,沒有南瓜馬車和水晶鞋,但有不甘和矛盾的人格,去與多舛的前途換更多份的糖,哪怕嚐起來有苦澀的味道,但覺得完整和心安。

糾結的人生不值得過,但你有沒想過,糾結也意味著,你還立在那裡,沒有折。

<叄>

“我決定辭職了,去找找我人生真正的意義。”這是之前姐姐一直在糾結的事情。

姐姐說她,這幾年好像過得有些頹廢,幹著一份差不多的工作,但一直沒有什麼進步。

我和姐姐的關係更像朋友,在做人生重大決定之前,都會互相向對方詢問意見。雖然有時候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算得到發洩的出口。

在三十歲的路口,你依舊有拉長脖子,向外拉扯的覺悟和行動,這是一份難能可貴的抗爭。

也許也蕩不起什麼水花,隨生命脈絡鋪展開來的水漬,也不至於打溼乾涸,唯有一股擰成繩的野心,爬滿魁梧的現實。

心氣,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失殆盡,這份驕傲是值得被記錄的。不能心安理得地頹廢和得過且過,就是我們與世界最後的溫柔抵抗。

就像歌裡唱道那樣:“別對我說,收斂光芒,堅持到最後也要頑強抵抗。成功路上,非死即傷,但別妄想我舉手投降。”

<肆>

我們常常會惶恐自己被身不由己地合併同類項,害怕哪天自己後退的底線未能守住,然後潰不成軍,被劃到“垮掉的一代”的青春流派中。

對永遠昂揚飛舞的青春,我給予毫無保留的尊重和欽佩。對於把青春本身當作走迷宮的蹊蹺,迷失、將頹未頹,我依舊會表達最大程度的敬畏。

青春這個大園子,有點綺麗,有點曲折,有點不知所措,迷路的迷路,膨脹的膨脹,還有點一無是處。“但若是全拔了無用的勞什子,改種飽腹的捲心菜,伊甸園變成菜園子,未免也太可惜了。”

在這個碩大無朋的園子裡,如果我們能守住最後一隅勞什子,也算沒有妥協。不是嗎?

蔣方舟在《我承認我未曾歷經滄桑》中寫到:“我周圍的80後,都仍保持著‘二十而蹲’的姿勢,他們將立未立,下一個動作還曖昧未卜,不知道會昂然地頂天立地,還是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身邊的的90後,也保持這樣一種糾結的姿勢,我也倒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站起來,但我想他們一定不甘心就此倒下吧。

我也承認我未曾歷經滄桑,但我還在溫柔對抗,守住將被擊潰的防線。有時候不能心安理得地坐吃等死,也算身上昂貴和奢侈的品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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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餘生,遠離這些垃圾人,寧願自己獨來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