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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到了冬日,才能實實在在觸控到了歲月。”今天冬至,看到了冬天最該有的模樣――明亮、透徹而又不張揚。男人間的友情也是如此。

以前有一位年輕的同事,大家都叫他“昕哥”。我也從善如流地喊他“昕哥”,昕哥哈哈一笑,“老李,別逗”。

那個時候,上班的地方就在自己家的樓下,站在陽臺可以看見單位大門進進出出的同事。有時候的中午,昕哥會打電話過來,“老李,中午家裡有啥好吃的?”“啥都不缺,上來就是”。昕哥邁著大長腿,三步並著兩步就跑上樓,要麼拎著一兜花生米,要麼拎著一個烀熟了的豬蹄子,全看他當天想吃點啥。

下午還有工作,不能喝酒,晚上下了班來了興致,一老一小兩個男人,會坐在燈下,眼前是四碟小菜,幾聽啤酒。小酌慢飲,直到華燈點亮了夜色。

昕哥畢業於黑河師院,畢業第二年考到了我們這裡的一個化學老師的編制。沒幾年,就獲得了“教學能手”、“十佳教師”、“學科帶頭人”等等一系列的榮譽稱號。

心想,小夥子要個頭有個頭,要能力有能力,應該給他張羅個媳婦兒。掂量來,掂量去,給他介紹了一位朋友家的女孩兒。女孩兒和女孩兒的父母一眼就相中了昕哥,結果昕哥沒看上人家。我在心裡琢磨:“一定是這臭小子嫌棄女孩兒長得醜。”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女孩兒的長相的確過於普通了一點。我心裡又想:“可是人家女孩兒的家世好啊!山裡有幾百畝的林地,城裡有兩個物流公司。”得,沒看上,拉倒。

這次失敗的相親沒有影響到我們兩個沒大沒小的友誼。做了好吃的會喊他一塊吃點,有了好看的書,他會推薦給我,並給我下載到手機裡。

女兒高考失利。我沒有覺得太過於如何。那段時間的休息日,昕哥就跟我說:“老李,走,帶你到公園去坐過山車。”要不就拉著我去打檯球。更覺得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昕哥竟然請我看了一場電影。坐在影院裡,我就想:這就是男人間最好的友情吧,平平淡淡,不顯山、不漏水,沒有那樣的虛張聲勢。

再後來,我調到別的單位,來往不似從前那樣頻繁,偶爾還會與包括昕哥在內的幾位好友相聚甚歡。

在我調離原單位的第二年,昕哥終於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那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學中文女孩兒。秀頎的身材、溫婉的舉止、恬靜的微笑,談吐有致,落落大方。婚禮上看著手挽著手的一對璧人,心裡湧起的是一個老父親般的欣慰與感動。

如今昕哥晉級為一個暖呼呼的奶爸了。身上不自覺地多了一份男人的擔當。那個可愛的小小男孩兒完美地繼承了父親寬闊的額頭和母親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前兩天,昕哥說,過年的時候,抱孩子來看看他李爺爺。我就去了。我當爺爺了啊!那見面的紅包是必定少不了的了。

歲月流轉,人事更迭,那些輕鬆愉悅的沒有那麼虛張聲勢的友情似乎讓一個人在走向衰老的過程中,會慢下匆匆的腳步。這樣的友情就不是財富那麼簡單了,有時候,這樣的友情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種親情――不那麼濃於水,也不那麼淡如茶。

冬至,最短的白晝,最長的夜。“我注視著冬天在大地上的腳步,看看它究竟怎樣一步步、沿著哪個方向一直走到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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