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雪冬小大寒”，二十四節氣歌，唱著唱著就到了年末，就到了冬至。“冬至至短，夏至至長”，這高中地理老師當年繪聲繪色教會的口訣，後來成了我教給學生的必備。祖先們的智慧根植血脈，融入無聲，總在點滴中呈現，又在千百年中承繼，延續至今。

昨夜因晚課，因疫情，無以像往年那樣聚在一起，熬上羊肉，熱鬧一回。媽媽仍在郫都，弟弟遠在城外，下課後的我，帶著學生的冬至祝福，與家人一道吃著平日裡的晚餐。寒冷的冬夜，喧囂的冬至，缺了湯鍋的熱氣騰騰，缺了親人的歡聚一堂，讓人倍加留念往日時光。

兒時，每到冬至，雖是節氣，亦作節日，但並無羊肉可吃。一個鵝蛋，配點香菜，做成煎蛋，便是佳餚。你一筷子，他一筷子，並無祝福，卻滿是幸福。而那鵝蛋，或許還是隔壁鄰居相贈，抑或親戚相送，因為那高頭大馬的鵝並不是家家餵養，因為那鵝蛋與雞蛋、鴨蛋也不是尋常日子能吃。

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冬至與羊肉是搭檔，一如咖啡的伴侶是牛奶。成都小關廟，黃甲羊肉，簡陽羊肉湯，一個個地名，一道道美食，伴著羊肉與羊肉湯，進入了我們的視野，也進入的我們的味蕾。不必說小關廟的人聲鼎沸門庭若市，不必說黃甲羊肉的名不虛傳口齒留香，單說簡陽那羊肉湯，就足以讓人垂涎三尺，吃過不忘。

那年，慕名前往，在超級吃貨的先生的率領下，我們一行吃貨到達了那家著名的羊肉店。羊肉、羊雜、羊血，在乳白色的湯鍋裡，次第沸騰著、翻滾著，香氣四溢，熱氣撲面。一雙雙筷子，攪動著江湖；一張張大嘴，恣意著味蕾。最是那羊血，獨領風騷，入口爽滑。而那一旁的羊肉香腸，更是別具一格，回味悠長。

最憶閨蜜家的羊肉湯，那是迄今我們吃過的最美簡陽羊肉湯。那年冬至，帶著孩子與先生，與眾人一道，隨著閨蜜回到了她老家。她那能幹的媽媽早為我們熬製了一夜的湯鍋。走至桌前，我們終於徹悟了水乳交融的境界，也再次折服了這名不虛傳的舌尖上的誘惑。那天，我們放開了胃口，放飛了矜持，大快朵頤，談笑風生。

資深吃貨，廚藝自然不差，後來我們開始在家裡自制羊肉湯。每逢冬至，家裡老老小小，遠遠近近，一大波人，聚在我家，圍著湯鍋，品著美味，說著過往，其樂融融。幾位長輩，細數從前，舉杯共祝；幾個小孩，嘰嘰喳喳，天上地下。香氣彌散著，親情聚攏著；往昔陶醉著，新年嚮往著。

昨日，冬至又至。電話撥響，媽媽正在大娘家吃著鵝蛋煎香菜。雖然那裡還在緊張的抗疫，但節日的喜氣依然洋溢，還是那濃濃的味，還是那熟悉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