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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門塘村”有著最古老的建築,最樸實勤勞的鄉民。是一座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與世無爭的寧靜小村落。

  有天,突然有戶人家打破了往日的寧靜,驚動了鄉鄰鄉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且待我慢慢地道來。

  繞著小村蜿蜒的那條水塘叫“陡門塘”。村名也由此而來。離水塘最多有五十來步的一戶人家,大院門上掛著一條紅布,鄉俗表示這家馬上要添喜了。

  時間已到傍晚,殷紅的晚霞,漸漸地暗淡了下來。理應是做晚飯的時候了,可他家屋頂還沒有一縷炊煙氣息。反而是人來人往,個個眉頭緊鎖,沒一點笑容,時不時傳出一陣慘叫。發生什麼事了?別急,且待我慢慢地說下去。

  一進院門,一條被雨水,洗得乾乾淨淨的小石子路,路右面好大一個棚子,裡面雜七雜八,大部分是農具傢什。路右面一棵盤根錯節的紫藤,枝枝丫丫佔據了半個院子,看樣起碼有百年以上。一到春天四、五月份,一串串紫中泛藍,蝶翅似的花簇,在微風中,猶如一縷縷紫煙淡霞,悠悠飄蕩,一進村子都聞到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哪情境啊!有古詩讚雲:“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氣流美人”

  此時正值八月中,雖沒有花開如雲,但密密的翠枝綠葉,散發出淡淡的葉香,又好像天然的大傘。下面放著一張很大的桌子,圍著幾張靠背竹椅子,還有不少帶靠背的小小竹凳,東一把西一把胡亂散放著。

  碎石路盡頭一溜長敞廊,緊接一扇扇排門,進去即是偌大的廳堂,一根很粗的大梁橫架東西,有兩根立柱均勻支撐,立柱底座是圓球樣的石墩。大梁上用麻繩吊著不少帶鉤的竹竿,鉤上鉤著一個個竹籃子,裡面筍乾啦、剩菜剩飯啦、糯米糰啦……據說掛著上面透風,東西不容易壞掉。

  廳堂正中靠牆一條長供桌,兩頭像書卷一樣翹起,桌上一隻銅香爐,兩支蠟纖,牆上一副文財神圖,兩邊條幅:“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橫批“積善人家”北牆兩邊各有一扇門,通向後堂。

  廳堂中央一張大方桌,方桌每邊一條長板凳。西牆掛了一些蓑衣、箬笠(用竹篾、箬葉編織的斗笠)鐮刀以及零零碎碎東西,地上一大堆農具傢什。靠東牆一張竹躺椅,一位老太太半躺著,哪是我的太婆(即祖奶奶)邊上很多人在勸慰她。

  此時急衝衝進來兩個人,領頭哪位是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褲腿捲到膝蓋上,草鞋沾滿了泥土,後面哪位是接生婆,這是請來第二位接生婆了,也是滿腳泥土,隨即被人領進了裡面。緊鎖眉頭的年輕男人(是我的父親)留在廳堂,兩眼緊緊盯著後堂門簾,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

  臨產婦從早晨開始,一陣叫喊,一陣呻吟,直到下午還沒生下來。急得接生婆滿頭大汗,吩咐家人到二十里外,請來最有經驗的接生婆,就是剛才哪位接生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喊叫,咚咚咚,跑出一位五十多歲的婆婆,(哪是我奶奶,鄉下叫親孃)高叫:“阿忠阿忠!快點快點!”那年輕人衝了進去,幾步就超過他母親,穿過天井走廊到了產婦房裡。那後來的接生婆在掐產婦的人中,先前哪位接生婆倒提著渾身青紫的嬰兒,啪啪啪!在拍嬰兒的後背屁股。

  年輕男人一步衝到床前,抱起妻子連晃帶喊,任他喊破了嗓子,再也沒有睜開眼來,只見眼角流出兩滴眼淚。天啊!是放心不下丈夫?亦或放心不下女兒?還是不甘心僅僅在這世上活了24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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