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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近十年老文,今之重讀,讓人無限生慨。丟棄了多年的文字,而今開始試著提筆,似乎已經沒有了靈性。這種純文學式的文字,今之貼來,只為追憶之用,不為譁眾之舉,僅作聊以自慰。

悲秋

日子如風飛逝,彷彿就只是一個晃眼的小動作,母親已離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時已至中秋,我唯有如風中敗絮,以遊蕩來泯滅內心深處的悲哀和不安。在這個收穫的季節,我喪失了心念,任麻木侵蝕。眼前的物事,毫無色彩可言,傻子般遊離於街頭巷尾,終不免想起那一句電影臺詞:

我命犯天煞孤星,註定孤獨於世。

曾經的年少青春,可嘲笑悲秋者的軟弱扭捏。而今,我那生命的呼吸亦贏弱不堪。閉上眼,我無須奔回老屋,老樹的枝葉何止在敗落季節裡完好如初,一種示威似的歌頌,很可能已經讓血液凝固。霪雨霏霏的晝夜,抑或是星漢燦爛的天幕,一切已經不能再讓人心生仰望。泥土無情的旺盛著自己的生命,新墳將被荒草湮滅,母親的一世孤苦,我逃不脫醜陋的罪孽。天地唯心地向我示威,我將終止於自己的宿命,在內心深處孤獨至死,如報應般,任撒旦撕裂吞食我的血肉,我的魂靈......

昆明的土地在秋日裡一天天涼了下來,在藥量的減少中,頭疼依然如故。

一個輪迴,回到了起點之地,道不出箇中滋味。已過而立之年的身軀,站在曾經熟悉的泥土上,一切都開始顯現陌生,我在白天微笑著遊走,孰知與哭無異。

開始習慣做夢,做母親的夢,醒來後淚灑雙頰。九月二十日後,一直做著一些重複的夢,夢見母親復還,但瘦弱的身體已經無力,我拉著她的手在鄉間遊走。母親的手冰冷,走著走著便開始僵硬,任我怎麼用力都無以扳動她絲毫;又或是走著走著母親就不見了,再晃眼,我依舊在老屋的狹小堂前撫摸母親冰冷的遺體,母親終究是走了。每到這時刻,夢境驟然而止,我便從夢中醒來。夢裡和夢外一樣冰冷,現實無可撼動,一切和沙漠的死寂般殘酷,讓人無以脫逃。

深秋裡的風一日寒過一日,身體如同將要冬眠,體重在一點點下降,我開始感覺到了季節的無力。

在過些天,落葉將四處飛揚,恥笑狂客生鏽的劍。在人生觀紛揚的花花世界,母親用現實的人死觀闡述著塵世的悽苦。黃昏,或是暗夜,我一人在我的死寂的空間裡思索迷信。母親與我的出生日一樣,她是在告訴我著什麼呢?若干年後的一天,我是否將選擇一個秋風四起的日子向她走去?或是一切無須選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呵,這上帝或是撒旦的魔力真大啊,我徒有過著些叫個人命運的日子,在宇宙裡形同灰燼一樣渺茫而無用。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我在高吼著我們各種野心,在釋放我各種慾望的時候,終鬥不過一抹黃土,宿命如此,我在秋天裡的醒悟森森然。

一直喜歡每一個歷經的秋季,而今,我不再忌恨悲秋的墨客。2012年,一個各種言語紛飛的年份,我將不能在秋風裡狂嘯。這一切和瑪雅文化無關,和推背圖無關,但一切的憂鬱潮水般衝我而來。

每一個夜裡,我開始變得迷信,在夜風中穿行 ,露水形同哀婉的精靈將那些無聲的愁絲拉得更長。

揹著海子的詩歌,拋除封面的撫摸,已經不會再去翻看任何一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世事形同殺手腰間的刀劍般冰冷,花開夢早已經殆盡,山海關的枕木,那些詩人的血液,我的肉體滋生不出激昂的理想,霧靄籠罩的心臟喪失多餘的跳動,呼吸吃飯而已的支撐已經即將使之枯竭。

獨身在都市的混泥土裡穿行,我的怨戾更為暴烈,無視任何的語言,一切的囑咐,無意生活的哲學。走過這些提前而至的人生之事,心若死水般孤寂,帶著罪孽,帶著不安,帶著思念,我亦終究將歸集於黃土,到時能否落一輕鬆呢?

母親這本書的悲慘世界,俗世人生已經寫得如此清晰,我的已逝去的曾經以及即將降臨的未知,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開始羨慕傻子,開始憎恨思緒。我知道,而後的每個秋天將只是季節的輪迴,再不會有什麼讓人起勁的故事。

收穫季的日子

土地被殺戮踐踏

那些泥地上的腳印

將被而後的雨水沖刷至無痕

來,走

一個短暫的過程

母親的寫照呈現世界的殘忍

我用瓦爾登的湖水欺騙人生哲學的真理

若干年後的黃土

塵世將剔除我的虛偽

母親,我將和你一樣

和那些跟你一樣逝去的靈魂一樣

最終呈現世界的殘忍

那時候

我們再來述說月亮,仰望星星

時下,

你唯有無奈著原諒

我和你一起的夜下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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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時光吹散了少年,誰的等待,恰逢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