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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鋒利的刀柄就懸在我的頭上,也是在今天,我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了成年女人的模樣。北京的秋天已經開始起風了,站在寫字樓下的我能感覺到腳下的那雙高跟鞋把我死死的釘在這個地球上。我曾經抗拒的、不能接受的、憎惡的所有一切就這樣嫻熟在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那雙我逃不開的手,還是將我死死抓牢,它鉗著我,絲毫不給我動彈的機會,而我正在幫扶著這雙手去鉗制更多的人。關於那些在社會中顯現的才幹和練達都我曾經抨擊拒斥的物件。

我無法對我自己所作的事情去合理的解釋,或者我不需要為此去做出解釋,因為在這樣一個渦旋里,我們誰也逃不開。我做不到像胡波一樣把自己的未來交付出去,留下一個只屬於他的現在。他是一個天才,他的小說、他的詩都是這個時代潰爛的證明,而這個天才死了。

剩下的人,那許多人只能在膀子下夾著書,用這個社會允許的方式面對活著需要的代價和程式。不管是戕害還是被戕害,處於渦旋中的人,除了放大自己的鈍感什麼也做不了,我開始慢慢的接受這世界現在的樣子,而不是再去祈願它本來的樣子。

我的朋友說,我不能因為之前的工作,來質疑所有工作的價值。確實如此,現在我確實不相信什麼工作是能改變世界、乃至建設美好的。而馬克思的那句話我倒是深信不疑,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

顯然,那堵橫在我面前的牆不會因為的稚嫩的莽撞而破開,如今我待在這裡,被死死的釘在這裡。除了接受這些,別的什麼也做不了,難道誰能因為看見這世界的荒誕而讓這個世界改變?

兩千年前的蘇格拉底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除非所有人類都看見,然後大家一起手牽手走向毀滅,否則這些殘暴而讓人窒息的邪惡就永遠也不可能消失。今天我頭腦中的審美被人早早預先的設想出來,我的胃腔更願意接受的食物也早早的被我生存的環境給馴化。甚至我的面板、我的毛孔也在時時刻刻被這個地球所馴化改變著,面對這樣的力量,我所有的掙扎都只是蜉蝣撼樹。那麼,我還能要求自己要去保持什麼呢?

我們來設想一下,我們養了一個寵物,當它被剝離出原始森林和原始狀態以後,它的行為除了那刻在基因裡不能改變的表象以外,其他的和我們人有什麼區別。還是一樣的會妒忌、會沮喪、會恐懼、會快樂,今天當所有的一切都被社會化了以後,我們能祈求什麼是自己的?

包括我們擇偶,除了生理本能驅使,更有那些刻在我們腦海,被習染出來的種種社會規訓出來的趨利避害的選擇。可人的心卻不是石頭,它在接受打磨的時候不會悶聲不響,只能贅累著軀體和腦一齊感受那無止境的痛楚。

如今,我走在這樣一堵堅硬的牆邊看著、感受著。

不能因為我要十足的快樂而拒絕粗淺的戲耍,不能因為稠密的渴望而忘了持續的生計,不能因為確定自己的審美被馴化而去抗拒讓我欣然飄忽的時髦玩意,如果我能做到哪些,那我又該如何抱著這樣的失望而殘喘下去。

人活著,總要選擇抓住些什麼吧!

鈍感刻意放大並不是為了逃避,那是鎧甲,是說服自己願意活下去裡自圓其說的理由,誰也不能指望一個看見荒原的人,不去選擇抓住些什麼。就像所有中國人都知道房子只有70年產權,在國家並未做出什麼解釋之前,大家還是爭前恐後的給自己置辦家業。

永恆在哪兒?

它不在我們並不確定的死亡終極中,更不在望不見天地的茫茫宇宙中,永恆啊,只在當下。它不會因為我現在的懊喪而失落選擇停留,它刻在我們每個人稍縱即逝的時間裡。

抗拒和抵抗無法構成生活的絕對,它只存在繞在牆板嘆息、哀婉的意識中,有時候粗淺的戲耍為得不過是持續的繞著牆走。

一鼓作氣撞過去也可以,只是我不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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