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累 想獨自過一個整天、一個星期,甚至一年 ——陸憶敏 《星期天》
傍晚,當你從辦公大樓走出來,看到夕陽已經暈染了大片的世界,會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感到自己錯過了這個世界的一整天。好像心中一個原本被堵住的漏洞突然被捅開,風呼嘯而過,讓人空落落的。不僅是你,抬頭望去,還會發現很多人都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像一群同時在路口走失的人,一盤下了四分之三,卻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落子的棋盤。還沒脫下廚師服,蹲坐在後廚的門檻上,呆呆地抽著煙的小哥;在地鐵上昏昏沉沉,不知道該把頭靠向左邊還是右邊的人;回到家裡,沒有放下包就癱倒在沙發上,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伸手去開啟燈的人......
Ilya Pyankov [俄羅斯]
她那鐫刻進傍晚的刻刀 與我的一樣,她那深埋在這裡面的痛苦, 也如同我的一樣。——《常規的夜晚》,袁永蘋我們的工作和生活之間架著一條細窄的獨木橋,上面綁著象徵著各種救贖小儀式的木板,比如做三十分鐘的簡單運動,泡個熱水澡,讀一本書......時間不長,但多少有些效果,像抓起一根防風釘往快要飛起的“生活帳篷”的一角用力紮了下去。每天傍晚,就踩著這些吱吱呀呀的木板,從工作這頭走到生活那頭,想要以此銜接起“兩個自己”。但事實上,很多時候,黃昏只是日與夜的交替,卻不是工作和生活的交替。現代人的工作已經入侵到生活的每寸角落,改變你的時間系統、思維語速,甚至改變著你的身體器官......“每天每時都能感到壓力、附著在空氣中的壓力、附著在面板上的壓力”。我們永遠期待著轉折,另一種生活可以被開啟,但更多時候,就是在這種期待裡過完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然後抬頭看見白牆上的掛曆,被撕的只剩下頂部雜亂的碎紙,你只能愕然,繼而無話可說,然後再掛上一本新的日曆,週而復始。是的,生活,是那麼困難,我們不能無視,只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