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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青山人未老,願父母健康長壽,頤養天年

一石激起千層浪。X良的往事回憶揭開了我藏在心裡最隱密角落裡不堪回首的心酸往事。

畢業分配前不久,工宣隊師傅找我詢問有關我的家庭社會關係問題,非逼我說出一個親屬的下落。我只知其名,從未見過面。她很不滿意,認為我有意隱瞞,知情不報。把我嚇壞了,頓生一種不祥的預感。畢業體檢完畢,待分配前夕,又一

晴天霹靂擊中了我:因六型肺結核(後證實是誤診,應為大葉性肺炎)不能畢業分配。工宣隊給出兩個處理方法:一,不畢業,留校治療至痊癒,再分配。

二,分回家鄉XXX勞動局。錯就錯在當年太幼稚丶不諳世事。我堅決要求與同學們一起畢業,並且一定和張XX分配在一起。當時的小心眼一是怕老張一個人被分配到內蒙XX旗燒牛糞去。二是怕進了勞動局待分配,恐怕一輩子只能當工人了。過後一想,太傻了,無論是留校治病還是回X勞動局,即或倆人分居兩地,終有一天會團聚的,只是時間長短問題。工宣隊同意我倆一起分配後,還人道地徵求我意見:想分配去哪?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根本沒敢提回哈或去其他城市,要求兩點:一交通方便,通火車。二醫療條件好些,治病方便。於是就分到了既通火車又能治病的小煤礦一一吉林省XX煤礦。

當年分配到X礦大學生共20多人,其中吉大6人,除我倆外,物理系一對,數學系男女各一位。當時分配工作完全看家庭出身,凡出身好的都直接去了礦中,出身不好的,男同學都下井挖煤,女同學只有我和數學系的孫X被分到流子廠,勞動改造挑土籃。我根本不會挑,顫不起來,全憑兩手用勁抓著籃把手使傻勁。這對於一個只有80斤重且有病在身丶需每日肌注青鏈黴素的弱女子來說,可想而知是多麼大的考驗與折磨。中間短暫休息時,我倆就躺到一個無人的偏僻處,時常涕淚橫流…。可能是上蒼眷顧我,三個月後欲建水泥廠,因我是學化學的,供應站領導讓我籌備建化驗室,以後就做了水泥原材料及其成品的化驗員,直至72年暑期前調入XX煤校(中專)當教師。張XX下井挖煤達六個月,因他半年時間只休過一天班,表現優秀,是下井大學生第一個調到中學任教的,其他人最長的幹了近兩年。因他三班倒,我們只是有時在食堂吃飯才能見上一面。因經常有大小事故發生,搞得我每天提心吊膽,唯恐他出問題。他安慰我說,他幹活的掌子面只有60多公分高,坐著用鍬撮煤,很安全。想想他近1米8的個子,坐在那麼矮的地方甩大鍬,有多苦多累,我真心疼極了。幸虧他是個樂觀派,也非常能吃苦,總是安慰我,從不在我面前表現出痛苦與委屈。記得在春節回哈結婚時,他讓我看他的膝蓋,上面全是厚厚的繭子,難過得我心都要碎了。

可恨的文化大革命,它不僅使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倒退幾十年,最嚴重的是它危害並耽誤了幾代人的正常成長。社會風氣的墮落,人們道德水平的淪喪,便是文革導致的惡果之一。一班的楊XX被遊行的大卡車撞死,四班的金X精神分裂後早逝,還有我們二班的陳XX和王XX工作沒幾年便先後因肝癌去世(據說武鬥期間在小白樓住宿受到了放射線照射),這些人都是文革的犧牲品。相比較之下,我們都是幸運者。

這幾天閒暇時就象過電影一樣,把大學的六年時光和三十五年的工作經歷回顧了一下,真是感概萬千。在校六年,正經八本只學了兩年基礎課,復課鬧革命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屬先天營養不足。文革鬧派性,我們被從宿舍趕出去,我所有的行李衣物還有珍貴的集郵冊全部被搶光。串聯時因同學幾乎全走光,自己才敢去了南京(大姐家)。沒想到竟被人知曉,欲通緝我,因無人頭照而做罷。後竟發一電報至大姐家:狗崽子,滾回來!

把我姐嚇壞了,馬上把電報寄給在哈的我。把我也嚇壞了,尋思回校還不得挨批鬥呀。結果虛驚一場,學校哪有幾個人哪。文革是試金石,一個人的善與惡分分秒秒就可分辨出來。年輕幼稚也好,衝動上當也罷,這都不是打人罵人和落井下石的藉口,它是根置於心靈深處的"小"和醜在作怪。

讀了志良和吉厚的回憶小文之後,真的是感同身受,非常同情和理解你們當初的處境與現今的心情。我倆分到X礦之後,應該說生活環境和條件比你們好多了,也超乎了我的想象與予期。我想象中的煤礦是到處是黑黝黝的,地面黑,空氣中也是粉塵,甚至連淺色衣物都穿不得。事實顛覆了我的想象:地面上裸露的煤極少,遠遠只能看到煤矸石山。空氣也與縣城無區別。尤其是令我們感到意外和興奮的是生活條件相當不錯:住有暖氣和上下水丶衛生間的獨身宿舍。有公共食堂,伙食還相當不錯。有公共浴池,隨時可洗澡。礦醫院門類齊全,看病十分方便。有供應主副食的商店,還有農貿市場。有影劇院兩座。礦上有八所小學,五所中學,一所中專。總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平靜下來了。當然,礦上工人住房條件並不好。我們有了孩子後,分給我們的房子只有十幾米。後來我所在的學校自建宿舍,我們才搬到了20多米的小房子裡。令人高興的是附帶分了一塊地,可種菜,基本自給自足。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下去。不覺到了77年冬,傳來訊息:明年恢復研究生考試。當時也沒多想,就想能否抓住這個機會實現自己深造學習的願望,帶著倆個孩子離開煤礦。匆忙之間去了吉大,找老師要了一套講義,就開始了備考。初考還算可以,進入了複試。複試的4個人都是吉大的,除我之外,有一個化三男生,其餘兩個是工農兵女生。複試當天,只考了有機化學一門課,考題較容易,估計凡考試者都會答的不錯,成績不會拉開太大距離。令人意外的是有一女生沒參加複試。但過後錄取的是兩位工農兵學員。沒想到落榜後又收到系裡的通知書,原意是根據你的研究生考試成績,免試進入回爐班學習…。考慮再三,決定去回爐班。然而由於要求帶戶口和工作關係,學校無論如何都不放人,最後只能留下來繼續我的教師生涯。

從80年開始,我就一直要求調轉回XXX,直到85年末才調轉成功。老張依調轉協議進了教育局,後分到XX師範學校。我調轉到XXX師專,做為中轉站,我又調到市XX站(現簡名XX中心),從事食品檢驗,後又搞質量控制工作,直到05年退休。

雖然在校學習期間,尤其是文革年代,還有畢業分配前後,我們都經歷了許多磨難和不公,但隨後的工作,無論是當教師還是搞檢驗,工作還較順利順心。我們這代人又趕上了改革開放,落實提高知識分子待遇,大家的晚年生活還是比較幸福的,知足了。這段文字陸續寫了幾次才算寫完,隨想隨寫,囉囉嗦嗦。因篇幅所限,不能確切表達出心中所有的意願,敬請老同學們諒解。寫的過程也是揭傷疤的過程,有時也很難受。現在好了,把所有的不快都拋灑到走過的路上,心裡亮堂了許多,以後不再提起。寫此回憶錄也是為了迴應志良,吉厚等老同學做出的表率,回憶青春,珍惜現在,充滿信心迎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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