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日子清清落落,我走在豔陽高照的街頭,行人匆促而過,我低著頭,看著雙腳細碎徒步,時光觥籌交錯之間幻影重重,有些瞬間就是永遠。
接受與拒絕,兩個矛盾體,在這無數的年華,我一一遍尋來自遠方攸關於夢裡那個花開成簇的桃源,夢破碎後的深夜,醒來倚在窗邊,看著蒼涼的月色頓感冷意,爾後很長的一段歲月,慢慢地學習接受那些若即若離的傷痛,接受那藏在暗處無處安生的驚悸,與它們相見在一個個不能眠的午夜,在思憶的江河片刻停留,便皈依浩瀚的深海,淚珠一滴滴,遺落在輕歌曼舞的路途上,與一些人遇見,然後走失,與一份深情面遇,然後錯過,一切的一切,都在冥冥中早已註定。
落日餘暉映照下的小城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淺黃,黃昏時分,倦鳥歸巢,一路細想,一路在暮色臨降之時踱步在這條熟悉的小徑上,安安靜靜地躲在編織的思海里沉吟,天地間彷彿只剩下自己一人暢遊,日間疲弱的神經漸漸舒緩些許,林間送來幾分涼意,呼吸著潔淨的氣息,花間的馨香襲來,淡淡的愁緒映在眉梢,想起那年一起淺唱的歌謠,如今聽來竟帶上了一絲悲涼,這場獨幕劇終於落下了最平寂的結局。
旅途,行走,揹包,書籍,文字,一切堆疊在內心無法拾起,也無法放下,遇見過一些心中恩慈的人,看著他們臉上平靜的微笑頓覺心安,和平時代的世界,熙熙攘攘的城市,來來往往的額人群,所有的繁華都被彰顯,只是寂寞開始龐大,佔據了內心冰冷的深冬,循跡而行,豐盈的生活下疲態畢露,因而習慣了這記錄,以此以為紀念,這年來走過的淺淺足跡,文字底下的心跡,總在一些寂寥的夜晚更顯盡致,不修飾,不鋪張,悲傷幽幽而燃,自空中就散落在天之南。
平日,偶然路遇散落騎著腳踏車流浪的旅人,駐足觀望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一些沉寂在記憶的念想忽而被勾起,身旁時而響起一些喧雜的人聲,思緒迷離,念起舊日那些與逃離有關的片段,在陽光肆虐的日子,生活慵懶睏倦,記憶在一段長久的沉眠期後再度活躍,只是我再也無法把那些失落的情節拼湊完整,無數次悵然若失地坐在陽臺上看著嫩芽萌發的植株,心有厚重的荒蕪感,風雨過後的歲月,想念變得輕盈而淺淡了,被時間洗禮過的往事,最後都在深巷中被遺放了。
凌亂過後,各自小心翼翼地維持,不忍打破這一刻如琉璃般的平靜,對於他們之間的瑣事,終於厭倦了,累了,深夜,回想日間的喧鬧,內心的孤獨感與靈魂偎依,凌晨夜半世界寂靜了,習慣在這樣深深的夜裡獨語,劃過的綠色玻璃窗上的雨水似乎滴進了心裡,染上了細碎的冰涼,在指尖上流淌,月色彌散的夜,恍惚間,輪迴的錯覺隱約呈現,無聲的歲月,拭去了多少人事,情緒輕染上一絲涼薄的氣息,將一個人的孤寂演繹得淋漓盡致。
一些事,隱沒在日光之下,言辭在某些時候變得蒼白,懂得了沉默觀看這一場因繁複的堆積而掀起的交鋒,這座城市所剩下的只有些許舊日的痕跡,人與事,因焦灼而燃燒,暴戾的氛圍下的他們,讓情感冷卻了,心底的逃離念想開始繁衍,無法安寧的日子心緒焦躁,不願再目視這場陳厚的紛爭,言語被歸結在寂靜的角落,我看著看著,才察覺淚水原來早已在舊年擁擠的悲傷中被風乾,目光冷漠,沉思人生的意義,然而,那些十多年的故事始終未曾在歲月中流走,人性的弱點,大抵總在脆弱的關係下越加暴露,而時光讓心清晰的,難道就是這些我不忍看見的撕裂麼。
無法把生命一頁頁解讀,因而只是甚喜一些平靜的時光,與寂寥為伍,看書,寫字,間或也將執筆寫信,寄給遠方的友人,心如浮萍,無法融入某些繁盛的群體,喜好稀稀落落的冷清生活,超然淡靜的神態,端坐在窗前看著深藍色的天幕微笑,如斯美好的描摹,只在青春韶華里夢見過,只是生活沉澱下的苦痛,始終與靈魂糾纏,百態人生,三千繁華,再回首不過是夢一場。
冬意起,還我十里紅妝,一襲素衣,與青春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