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不是死亡。”

“我也覺得不是。相比於雙眼一閉從此毫無知覺，人生實在有太多更痛苦的事了。”

“說來聽聽。”

“你看啊，如果你小時候無依無靠，也沒得到多少愛，那是痛苦的吧？等你長大一點上學讀書了，有些王八蛋小子還欺負你老實巴交，那是痛苦的吧？在你升學的時候，你本來可以考進很好的學校進很好的班級，考前命運突然安排了一次高燒給你，你糊里糊塗地參加考試，結果你最擅長的那門考得最差，你與你希望的學校失之交臂，那是痛苦的吧？說來這些也都不算什麼，人生真正的痛苦在長大後，那時你再經歷漫長的孤獨和黑暗，你遲早會墜入一個無邊無岸的深淵裡，你在裡面爬不上來也沒人拉你一把，那是痛苦的吧？等到你一個人在外漂泊，居無定所，你與社會格格不入，你沒有朋友，做什麼永遠都是一個人，那你是痛苦的吧？”

“我不知道，沒經歷過。”

“哎，我說，就算你沒經歷過，你就不能試著體會一下嗎？你這個人，總是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最討厭你這一點。”

“儘管討厭就是。”

“放心，我一直討厭著。哎，你說，那些經歷了許多痛苦的人，他們最後都怎麼樣了？”

“死了。”

“……”“不過你說的也對，都死了。我們也都會死的。我希望死得不要太痛苦就行。”

“會的。”

“你說了也不算！我聽說有個人失戀了，後來他種了一片花海，從上方看是他前女友的模樣，你說，這得多深情啊？是我的話，最多喝一天酒，睡個昏天黑地，第二天就想辦法把她給忘了。痛苦那麼久，真的有必要嗎？還有那些為一些小事痛苦的人，什麼考證沒成功啦、升職加薪失敗啦、工作丟了啦、沒有賺到多少錢啦、老婆跟人跑了啊，啊呸呸呸，最後一個不算，前面不都是一些小事嗎？痛苦是會痛苦的，但相比於人生最重要的事，平安地活著，都算不了什麼的，再說，快樂幸福需要靠那些嗎？不需要，對吧？”

“對。”

“喂！你多說一個字都會要你命嗎？你可以說很對！”

“嗯。”

“切！”“你在聽什麼？”

“歌。”

“什麼歌？”

“風雨無阻。”

“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