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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天真,但是人不能天真一輩子。

趁著複習間隙來投稿,還有八天,等考試結束只想安安靜靜睡到自然醒。

2020年快要結束了,這個魔幻的一年讓我們生活發生了改變,甚至有時難以招架。

唐恩:

夏天的尾聲還留有餘韻,風也漸漸有了秋天的味道,校外報亭兜售烤紅薯的小販,他們正在預售著秋天。

細雨不斷,我穿上了外套,溫度在夜裡悄悄下降,初秋總是和善,日間把夏天留下,日落後還帶秋風。

晚飯後站在陽臺發呆,樹枝在地面上投下暗影,隨風浮動,是個美好的傍晚,唐恩。

就像是微風擁抱了城市,城市又擁抱了我,那天晚上,我們就這樣坐在湖邊,靜靜地等待,直到風來。

在這種無憂無慮的夜晚,回憶就像走馬燈,在我的腦袋裡放映,那麼多的過往,我如何講述,如何挑選,又如何將在回憶裡走來走去的人放置合適的位置。

唐恩,很多事情會沖淡人們的時間感。

我們以為晴天是常態,即便下雨,也會晴朗起來,身邊的朋友永遠待在身邊,熱愛的事物會一直持續,不過好像並不是這樣。

每個天氣都會過去,朋友會離散,熱愛會消失,只有時間永存。

但是我們又如此的天真,以人作為萬物的尺度,希望愛能永恆,希望一如既往的熱愛,多麼了不起。

有時,我會責怪時間無情。

它巍然不動的流逝,不管我們是否傷心難過,但有時感謝時間,因為也正是它的流逝治癒了我們。

朋友的離散提醒著我們每個普通的日子,都可能是後面長時間的最後一次見面,離別讓我們成為彼此回憶裡遙遠的燈盞。

我們怎樣才能做到最好,做到坦然的接受這一切?

我們不能,唐恩。

以為自我的執念足夠強大到安排好一切,但意外比我們來的更快,道別來的更頻繁。

生活就是生活,不總是需要詩,就這麼簡單。

或許道別是人間最好的提醒,提醒我們每一次相聚都有分離,提醒我們還在身邊的人好好珍惜。

今年初夏,我和朋友走在吵鬧的街頭,那是日落之後,霓虹燈亮起的時刻。

小販、打扮入時的男孩女孩、來來往往的計程車,和明亮的店鋪裡透出的光,嘈雜而喧聲。

長大就是這樣吧,眼睜睜地看著某些東西逝去,但也強忍著不喊出聲來,反而背過臉去,和人說笑。

在這個城市裡,我們時而寒暄,遞給對方一支菸,站的不遠不近,面容輕鬆地談論起交通和天氣,卻沒有人知道,在這副完好的,得體的皮囊之下,掩蓋著怎樣的疲憊。

雞湯再振奮,也不過是別人的人生。

在社交媒體上和生活中,人們習慣於袒露快樂,分享成功,可是誰又知道誰在深夜如何?

靜謐的校園內,夜的氣味,土地的氣味,雨水的氣味,突然來的一陣寒意使我打了個冷顫,讓我回過神來。

這秋夜奇妙的安靜,像潮水一樣浸透了我的全身。

翻看手機裡以前的群訊息,上一次的發言時間還是一月份,有時候想分享生活中有趣的事,怕大家忙忙碌碌,也怕分享得不到迴應的尷尬。

畢業真是一個難過的話題啊,唐恩。

同一個班,那些曾經一起鬧騰的人,在考試結束那一刻開始,便意味著大家只剩下共同的回憶,很難再有關於當下和未來的共鳴了。

一個人的思想記憶就是一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我們會主動或不經意間殺死許許多多的人,他們便從我們思想記憶的世界永恆地消失,長大就是一個不斷推翻曾經堅信的過程。

於是不再去說一些肯定的話,讓語言變的模稜兩可,讓自己變得不再堅信。

人其實是孤獨的吧,唐恩。

我們聊天,但並不知道彼此真實的目的,我們交談、討好、拒絕、沉默,人們總是把目的藏在各種掩飾中。

偶爾我會對這種態度感到疲憊,但是無法改變,也不能拒絕生活。

人,其實是無法完全自由的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態度的。

自由有邊界,無法徹底,火影忍者中鹿丸只想安穩地做個忍者,和一個不美也不醜的女人安穩地結婚,安穩地生兩個小孩,第一個是女孩,之後是男孩。

等女兒結了婚,兒子獨立後便退休,之後閒時和朋友下下象棋或圍棋,過著悠哉悠哉的隱居生活,然後先太太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安穩若能如此簡單就好了。

人人都有天真,但是人不能天真一輩子。

成熟也不值得褒獎,要看成熟裡面包含的是什麼東西,世故也不值得鄙視,要看世故里還有沒有善意。

自私和冷酷當然是不好的,但是天真、成熟和世故,卻都是中性詞。

我們為了維護社會人的身份,不得不做很多事情,並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應該的。

我們依然是社會的一員。

本質上如馬克思所說,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朋友的朋友,家人的家人,同事的同事。

即便我們都處於同一片天空下,人和人的區別也大過整片天空。

所以我逐漸放棄自己沒有必要的責任心。

比如耐心的接下每個話題,不再禮貌的迴應無理的要求,適時的沉默、拒絕,讓自己不再努力使別人開心,這才讓我自己開心。

唐恩,也許一個人想要在茫茫人海中保持一點獨立性,那麼必須顯得古怪些吧。

覺得別人和自己相處會很難,很久之前朋友便說過我性格問題,總是突然誰都不想理會,讓人感到冷漠,倒也不是針對誰,這種情緒的變化到現在我也沒有摸清楚規律。

容格說如果我們的潛意識裡,有一些自己還沒有處理好的、衝突、矛盾,我們雖然意識不到它們的存在,它們卻會發生在外部世界裡,顯得像是我們的“命運”。

慶幸很夠有幾個容忍我的朋友,近兩年慢慢改善,不想無緣無故造成傷害。

於是學會了控制和轉移,把所有沉默寫進信裡,寫進自己的世界。

這段時間偶爾會做一些不好的夢,之前告訴過你懼怕深海的原因,那種窒息感又一次的出現在夢裡了。

為什麼人們對噩夢記得清清楚楚,其他夢境卻難以回憶?

人總會在某些時刻感覺如同獨自漂流在海上,海水無處不在,但海面卻一無所有。

你不知道來處,也不知道去向,只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大海,沒有人會來領航,也沒有燈塔值得眺望。

這時候,人會疲憊,四處出擊卻又毫無迴應。

只是此刻,我站在陽臺上,凝視著微風拂過的這個晚上,天很快要亮起來了,秋天守在一旁。

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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