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天氣很冷,每次早晨起來,都能看到後窗那些枯黃的雜草頭上,都頂著白白的霜,像一群行將就木的老人。太陽有時候將出未出,朦朦朧朧;有時候早已出來,霞光萬丈,卻寒氣逼人。
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半夜三更醒來,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越翻越煩。以前,每次我夜裡睡不著的時候,我都選擇在最近的週末回老家,因為家裡有我唯一的媽媽,我猜她一定是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了。每次風急火撩地趕回家,果然家裡都是有事。幫媽媽處理完事情,然後,一個人走十幾裡,去鎮上坐公交車。
可是,近幾年,隨著生活好起來了,我把她接到我的住處了,於是我在夜裡再失眠的時候,我就想不起來到底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只是提醒自己,最近肯定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要小心謹慎。過了幾天,如果夜裡睡著了,那麼警報就解除了。要是繼續睡不著,那麼那個事情肯定還沒有發生。
就這麼失眠了將近一個月,終於那件事還是發生了。在一個上班的早晨,後窗的雜草,還是頂著厚厚白霜的早晨,我的身體突然跨掉了,躺在床上,我有氣無力地盯著天花板,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魂魄,在四處遊走。水喝不下,飯吃不下的一個多月裡,我每天都在死神的手裡掙扎,而手背上的輸液管,則是我同這世界唯一的聯絡。
就這麼抗爭了一個多月,靠著我倔強的脾氣,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慢慢地,能走幾步了。又過了一個星期,情況好點了,我又去上班了。儘管身體不太舒服,但是上班能讓我活得舒坦,不仰人鼻息。就在我勉勉強強地上班時,又一個冷冷的清晨,妹妹電話裡的哭泣聲,又給了我一棒子,我強壓著肚子裡的怒火,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於是以後的日子裡,我除了上班,還有一件煩心事,那就是拖著虛弱不堪的身軀,陪著她去找律師,起訴離婚。
我一直喜歡春天,喜歡春天的草長鶯飛,喜歡春天的百花爭豔,喜歡每個清晨,鳥兒百轉千回的美妙歌聲,喚我起床。一開啟後窗,滿眼都是葳蕤的草木,散發著陣陣生命的清香,一切都是充滿希望的模樣。
詩人雪萊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不遠,只是這一段路程,走得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