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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芳菲歇去,蟬鳴逐風來,是夏天了。

總是會生出一種恍惚,春夏交替彷彿只是彈指間的事。

昨日還是嫣然搖動的春,今日卻是花褪殘紅,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

也許人活一世,也不過是花開花落,彈指剎那塵煙。

人,生而為了美,為了愛和自由。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美、愛和自由囊括了我們對生命本身的一切追求。

無論紅塵如何翻轉,無論滄海是否會變桑田,我們都要學會在時光深處,開出一朵禪意的花。然後用這朵禪意之花,去抵抗俗世的粗糙,去充盈自己的內心,去讓自己飛往更廣闊的天空。

因為人生路上誘惑太多,若不能守住本心,一個不小心就是淪陷。

與其沉溺於名利浮沉,不如和草木同歡。

草木雖不言不語,可很多時候,卻比人長情。

不是嗎?

那年你與他你儂我儂,你以為他是最對的那個人。

他在秋天的時候堅定地答應與你去踏雪尋梅,可梅花真正開的時候,他卻早已消失在你的世界,並且再也不見。

倒是梅花,年年歲歲,如約而至,從未缺席。

時光是最強大的驗心石,它會將一切繁蕪的、多餘的、虛妄的紛紛過濾,大浪淘沙後,留下的,一定是最美最真最動人的那捲風華。

在時光深處,開出一朵禪意的花。

這朵花,不必驚豔,不必奪目,不必美到令人窒息,只要,它是隻屬於你的,就夠了。

山河萬朵,最獨特的那朵便是你。

在時光深處,開出一朵禪意的花。

這朵花,可以是牡丹,也可以是海棠,可以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也可以是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梅。

無論是哪一朵,只要它能代表你,就足矣。

作家白落梅說---“每個人的前世,都是一株草木,今生你鍾情的,必是前世的自己。”

若真如此,那我前世一定是一朵梅花,在天地間自開自落,瀟瀟一枝清逸。

因為,我從小最愛梅花,這種熱愛就像我愛文字和古琴一樣,宛如一場前世今生的約定,命中註定,不可違,我一定會愛上它。這麼多年,梅花一直伴隨著我度過春秋冬夏,我心深處,也早就盛放了一朵梅花,清豔自成風骨······

不知哪一世,我與梅花結下了這不解的塵緣,飛雪是我們的月老。

否則,為何人間草木無數,百媚千紅中,我卻獨愛那一枝疏月淡梅呢?

長大後媽媽告訴我,我生在二月份,那天大雪漫天,梅花在風雪中開得正盛,那一刻我明白,也許這就是我如此熱愛梅花的一個契機吧。

今生,我在時光深處,開出的那朵禪意之花,叫梅花。

對我來說,心若有梅,又何須人在梅邊?

只要心中的禪意之梅永不凋零,無論身處哪個時節,風中都會有隱隱約約的梅花香傳來。

我願枕著這縷不絕的梅花香,和時光一同慢慢老去。

窗外流雲來來去去、聚聚離離,心中的梅花彷彿打敗了時間,不曾凋零,不曾枯萎,不曾老去,依舊是最初盛放時的清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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