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大地上,整個院子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銀紗。詩人獨坐院中,一陣涼風吹來,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外衣,突然手像觸電一樣,離家前那一夜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夏日的深夜,草叢中的蟋蟀停止了鳴叫,遠處池塘裡的青蛙都進入了夢鄉,星星疲憊地眨著眼睛,月光懶洋洋地照在窗上。詩人一覺醒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看見母親在昏暗的燈光下,低著頭,吃力地睜著雙眼,用她那暴滿青筋的雙手,一針一針地密密縫製著衣服。母親皺皺眉,搖了搖頭,“唉,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了。”母親自言自語地說。“母親,您怎麼還不睡覺啊?”“明天你就要進京趕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沒一件像樣的衣服怎麼行啊?”是啊,我早年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是母親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已經四十多了,兩次趕考都名落孫山,這次我一定要考個一官半職,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詩人默默地注視著母親,她的雙眼已經深陷,銀絲般的白髮日漸增多,飽經風霜的臉上開滿了一朵朵的“龍爪菊”,詩人鼻子一酸,眼睛溼潤了。
第二天一早,母親把詩人送到村口。幾番叮囑後,母親拿出一小包碎銀遞給詩人,“母親,這可是咱家的全部積蓄,還是您留著用吧。”“兒啊,俗話說餓死在外餓不死在家的,我能養活自己,不用惦記我,你在外用錢的地方多呀。”說完母親硬生生地把銀子塞給了詩人。“母親,我走了,您保重。”詩人一轉身離開了母親。“早點回來,路上小心一點,照顧好自己……”詩人遠遠的身後再次傳來母親的叮嚀聲,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
想到這裡,詩人站了起來,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它是那樣的溫和,那樣的慈祥,那樣的寧靜,就像家鄉的母親一樣。詩人遙望著家鄉的方向,長嘆一聲,含淚說道:“想我孟郊已離家好幾年了,不知道母親過得怎樣,明天我一定告假回家接母,以我寸草之心,報母三春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