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美文>

一個老婦人去拜訪克里希那穆提,對他說:“當我一個人,感到自己完全單獨、獨自一人,與所有事物都斷絕了聯絡時,恐懼就產生了。

儘管我丈夫和孩子們在那兒,這種浪潮還是會向我襲來,我覺得自己就像荒地的死樹,孤獨,不被喜愛,也沒有愛心。

那種痛苦比生孩子強烈的多,是多麼可怕而驚人。我不屬於任何人,有一種完全的孤立感。你明白,是嗎?”

克里希那穆提回答她:“許多人有這種孤獨感,孤立感和恐懼。只是他們窒息它,逃離它,讓他們自己迷失在某種形式的活動,比如宗教或其他事物中。他們沉溺迷失於於這種逃避,反而保護了它。”

老婦人:“我努力逃離這種孤立感和恐懼,但沒有成功。去寺廟沒有什麼幫助,即使有下一個人也不能總在那裡,同樣不可能花一輩子的時間進行宗教儀式。”

克里希那穆提:“沒有一種逃避可以使你得救。在這種孤獨與世隔絕的恐懼中,有些人沉溺於酒,另一些人求助於毒品,許多人轉向政治或者發現另外一些逃避方式。

因此你看,你的幸運是還沒有發現一種方式來避免這件事,那些避免他的人在世上造成了許多危害,他們是真正有害的人。

因為他們給予那些其實並沒有什麼價值的事物以重要性。通常,由於他們非常聰明能幹,這樣的人會誤導別人投入他們藉以逃避的活動——任何可以逃離自己的事物。

他們看上去好像無私,但實際上他們仍然關注自己,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而已,他們成為領導,或者某個導師的追隨者,他們總是屬於什麼,或者實踐某種方式,追求某個理想,他們從來不只是他們自己,他們不是人,而是標籤,因此你可以看見,沒有找到一種逃避是多麼幸運。”

老婦人:“你的意思是說逃避很危險嗎?”她有些困惑地問道。

“不是嗎?一個很深的傷口必須被檢查、醫治、治癒。把它遮蓋起來或者拒絕看它沒有什麼好處。”

“這倒是真的,這種孤立感是一個傷口嗎?”

“它是你不理解的東西,在那種意義上它就像一種會不斷復發的疾病。因此逃開它是沒有意義的。你已經試過逃走,但它總是趕上你,不是嗎?”

“是的,然後你就高興我沒有找到逃避方式?”

“你不高興嗎?——那是重要的多的事。”

“我想我明白你說的,還有一線希望,我就放心了。”

“讓我們一起檢查一下傷口,要檢查東西,你不能對你將要看到的東西感到害怕,行嗎?

如果你害怕,你就不能看,你會把頭轉開。如果你有孩子,他們一生出來你就會立刻看他們,你不會在意他們是否醜陋還是漂亮,你充滿愛意的看著他們不是嗎?”

“那這是我做的,我充滿愛和關照的看著每個新生的嬰兒,把他貼進我的心。”

“用同樣的方式帶著愛,我們必須檢查這種被隔離的感覺,這種孤立感、孤獨感,不是嗎?如果我們害怕、焦慮,我們就根本不能檢查它。”

“是的,我明白困難所在。以前我沒有真正看過它,因為我害怕我會看到什麼,但現在我想我能看了。”

“毫無疑問,這種孤獨的痛苦,是你每天在細微方面所感受的東西最終誇大的結果,不是嗎?每天你都在孤立自己,離群所居,不是嗎?”

“怎麼會呢?”她非常驚駭的問。

“在許多方面,你屬於一定的家庭,特殊的種姓。他們是你的孩子、你的孫子,那是你的信仰,你的神,你的財產,你比其他人更有美德。你知道,而別人不知道。所有這些都是把你自己隔離開來的方式,孤立的方式,不是嗎?”

“但我們是那樣長大的。一個人必須生活,我們不能把自己和社會割裂開,不是嗎?”

“那不是你事實上在做的嗎?在這種稱作社會的關係中,每個人都用地位、野心,對名聲和權力的慾望,把自己和其他人隔離開。但他必須生活在於其他和他類似的人的野蠻關係中,因此整個事情就被掩蓋起來。

在日常生活中,每個人都投入到自身的利益中,讓這種隔離的過程持續。當一個人單獨並且安靜下來時,就開始覺知到整個過程。

賦予自己重要性,用‘我’‘自我’把自己隔離開來的思想,最終認識到它被困在自己製造的監獄裡了。”

“我恐怕你說的這些,對我這樣的年齡有點難以理解,再說我也沒有受到過很好的教育。”

“這和受教育沒有關係,它需要思考得出結論,這就是全部。

你感到孤獨、孤立,如果有可能,你會逃離這種感覺。但對你來說幸運的是,你沒有發現這樣的一個方式。

既然你已經發現無路可走,你現在就處於可以觀察它的位置,你本來想逃離它,但如果你害怕,你就不能看,不是嗎?”

“我明白。”

“你的困難,難道不是因為語言本身製造的麻煩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把特定的語言和抓住你的感覺聯絡起來了,像孤獨、孤立、恐懼、被隔離這樣的詞,不是嗎?”

“是的。”

“現在,就像你兒子的名字不會阻礙你洞察和了解他真實的本質和偽裝一樣,你也不能讓孤立、孤獨、恐懼、被隔離這樣的詞阻止你檢查它們所代表的感覺。”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是用那種直接的方式看我的孩子。”

“當你用同樣直接的方式看這種感覺時,會怎麼樣?你不是會發現這種感覺本身並不可怕,而是你怎麼想它的問題嗎?是頭腦、思想給感覺帶來恐懼,不是嗎?”

“是的,那是對的,現在我完全明白了。但是如果我離開這裡,你不再解釋時,我還能明白嗎?”

“當然,就像看到一條眼鏡蛇,你一旦看過它,你絕不會搞錯。你不需要其他人告訴你眼鏡蛇是什麼。同樣,一旦你瞭解了這種感覺,那種瞭解就一直伴隨著你。一旦你學會了看,你就有能力看。

但一個人必須經歷並超越這種感覺,因為有更多的要被發現,有一種單獨不是這種孤獨感、孤立感那種單獨的狀態,不是記憶或者識別,它不被頭腦、語言,社會、傳統接觸,它是真正的愛。”

“在這一小時中,我學到的比我七十五年中學到的還要多。願愛伴隨你和我。”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生命的註釋》

4
最新評論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因其無至性也 不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