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我特別幸運。每次在人生關鍵的重大路口,總能遇上貴人。
這些貴人,很多是我的老師。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他們之於我,傳道授業解惑之外,更有一顆悲憫、溫暖的心。
彼時窮困、自卑、倔強如我,常常因貧窮感受到社會不公和諸多冷眼,是他們,以自己的熱忱、善良,溫暖和照耀我前行的路。
歲月過去,有些畫面我一直深深地記得,溫暖經年。
01
小學二年級的一天,傾盆大雨驟然而至,早上出門沒帶雨傘,中午沒法回家吃飯。我看著陰沉沉的天,風大雨大,心裡不安又有些害怕。
村頭的胡老師教我語文,他的啞巴兒子帶著一把大黑傘,冒雨前來送午飯。 胡老師招手叫我去她辦公室,開啟扣在面上的碗,冒著騰騰的熱氣,碗上面臥著個金黃的煎雞蛋,下面是綠色的青菜和香軟的白米飯,雞蛋和米飯的香味直往我鼻子裡鑽,我禁不住偷偷流口水,覺得肚子更餓了。
胡老師不由分說,把雞蛋和白米飯撥到空碗裡,一個勁地叫我吃。 我不好意思地吃著,轉頭看到胡老師的啞巴兒子半邊衣褲都被雨水淋溼了,收攏的大黑傘置放在牆角,淌了一大攤水。
外面的大雨沒有停的跡象,我心理卻安定而溫暖。
02
我忘不了,給我取名字的小學校長蔡注中老師。
我讀五年級時,同年級有兩個女同學和我同名同姓,都叫李霞。
尷尬的事是每次考試頒獎,老師在臺上念獲獎者名單,唸到“李霞”,我的心砰砰直跳,每次總以為是叫我,結果叫第一個名字不是我,叫二個名字仍然不是我,最後一個才是。 讓我每次心上心下,在興奮和失望中來回煎熬。
所以當蔡老師問我們,你們誰想改名字嗎?我第一個跳出來說我願意。
過了幾天,蔡老師叫住我,說“我查了字典,發現'爽'字詞義特別豐富,有能幹、爽利、大方,明朗、順暢等意思。老師希望你今後的人生爽朗順利。”
蔡老師教我們數學。改名字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貫數學有點拖後腿的我,數學成績很快趕上來。六年級畢業時,我的成績和第一名的“李霞”相當。
03
同是農村女孩,我能邁進高中大門,有機會考大學,得益於初中班主任危彬老師的關照。
危老師那時剛從師範學校畢業不久,任我們班主任。他愛好廣泛,教我們數學,善各種體育球類運動,工作非常負責,班上同學的平均成績總是全校、全區最高分。
被他如此高度關注,我自然不敢鬆懈。初中三年,我穩居全校前三,是妥妥的學霸。
有一次,他對我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最好能夠去看看。爭取上高中、考大學吧,這條路更順利更寬闊。”
當時的中專生包分配工作。農村孩子考上師範,分配回鄉村教書,算是跳出農門,不用種田,這是農村女孩最好的出路。
04
我真正能上大學,源自父親對我的不離不棄。後來的人生還算順利,好歹因為這一紙學歷。
初三第一個學期寒假,我收到縣城重點高中發來的提前入讀重點班的通知書。 我欣喜又擔心,努力說服父親,讓我念高中。
父親思慮再三,很艱難地同意了。畢竟我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要上學,母親常年多病,父親只是一個小木匠,維持一家人的生存溫飽,就就很不錯了。
大學畢業若干年後,還有人說我父親,“真是搞不懂李老頭在想什麼,一個女兒,遲早要出嫁的,這樣捨命地盤她讀書。第一次沒考上大學,去打工就打工嘛,居然滿世界地找回來復讀,再考大學。還捨得去借月息3分的高利貸供女兒上學。女兒讀那麼多書幹嘛,遲早也是嫁人,還不如早點出來打工,一家人日子都好過得多。”
我聽了很不是滋味,女兒又怎麼啦。我很多女同學,比我聰慧伶俐,正是這種觀念,她們早早輟學了。我是我們村裡第一位女高中生、第一位女大學生。
我大學畢業不到兩年,家裡的欠債還沒有完全還清,我跟父親說,想辭職去考研,反正就考一次,考不上就算了。
父親再次艱難地同意了。那是2002年,他覺得我放棄月薪3000多元的工作很可惜,萬一沒有考上,回頭怕踩空。但他還是毫無保留地選擇相信我。
05
步入社會,進入職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適合幹什麼。
大學畢業,陰差陽錯,我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房地產公司任總經理秘書。由於自己不擅社交,不是長袖善舞之人,工作半年辭職了。
後來兜兜轉轉,我又做過汽車集團公司市場經理、廣告公司客服兼策劃、政府單位辦公室副主任等等。
從事這些崗位工作,或因崗位薪酬待遇較好,或因體制內生活安穩,時間久了,發現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尤其業務熟練後,日復一日的工作讓人漸覺精神疲憊和乏味。
我是誰,我到底要幹什麼,我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40歲後,我開始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每每自問,總讓我的心空空蕩蕩,沒有著落。才發現,原來,我的心,一直在漂泊,無處可依。
2020年11月初的某個中午,我無意在手機上輸入“簡書”兩字,竟然發現有一個這樣的寫作愛好者的平臺。
我如飢似渴地讀著平臺裡的文章。為什麼如飢似渴?因為這些文字很真實,而且其中不乏高手。
平臺文章整體水平雖不見多高,但每個人寫的,都是鮮活的。這份真實、文藝範,不誇張和浮躁,在流量為王的今天,簡直算得上是一方淨土了。
看了幾篇文後,我的內心叫囂著,我也要開始寫作。
正當這時,看到齊帆齊老師開班教寫作,我馬上報名參加,其實我已經留意了一段時間了。
我從2021年1月1日開始上齊老師的課至今,每天日更文至少1000字以上,共在簡書寫文21篇,超過30000字。
以齊老師提倡的“先完成,再完美”的心態堅持寫作,發現日更可寫的題材很多,其實比較容易。
等齊老師在群裡發稿費紅包的時候,心歡快地砰砰直跳,挺激動的。雖然稿費象徵意義大於實質,但真的挺好玩、挺刺激的。
以前給單位內部刊物寫過稿,有時收到幾百甚至上千元的稿費,但那帶有資源壟斷性質,如同加班費,引不起人的情緒波動。
聽到齊老師這樣說,我趕緊對照群裡的例子,依葫蘆畫瓢寫起來。真的寫起來,發現也很順利,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
跟著齊老師學習寫作23天,離28天只有5天了。 這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學習到的,不僅僅是寫作能力提升,更重要的是,齊老師的樂觀睿智、不斷精進、突破自我、樂於分享等品質,深深地感染、鼓勵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帶領大家互相支援、互相鼓勵,風雨無阻,堅定前行,共同收穫美好的未來。
2021年,遇見齊帆齊老師,我終於清楚,當歲月過去,浮華洗淨,自己真正喜歡什麼,可以乾點什麼,以慰生平之志,以遣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