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米多,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如刀削般的面部輪廓,一頭俏麗的短髮,雌雄難辨的中音,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海果。
還好,他雖然是另一個“海果”
卻不是那個勇敢為自己真實性別發聲,卻掉進各種偏見、責罵旋渦中的海果.....
6年前的一個深夜
海果留下一句“哥們要去四川追尋愛情了”,就徹底沒了訊息
可能早有預感海果會離開吧
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心酸到難以呼吸外反而還帶有兩分解脫
希望海果能在新的環境中做開心、快樂的自己
海果,只是身軀裡住錯了性別而已
卻好像殺人放火般罪大惡極似的
父母、兄嫂要送她去精神病院
面試遭遇各種言語和行為歧視
自己做個夜市燒烤攤,也好像有傳染病般的,人流稀少
在某次,海果又抱怨她受到的歧視時
忍不住沒好氣的跟他說“你可以不用每次都那麼誠實的迴應呀”
尤記得那刻海果的眼神,驚愕、悲涼、不敢置信....那是一種用文字無法表達出來的情緒交織
我突然意識到,不是海果偏離初衷執拗到不可理喻,而是我
我違背了當初決定要一直支援她做真實自己的初衷
我曾經問海果
“你是因為父母重男輕女想成為男生,還是你本身的靈魂就是男生.....”
海果沉默的盯著兩指間香菸浮起的菸圈默不作聲,過了不知多長時間
突然緩緩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海果的父母承包了一個區的快遞點,家境殷實,但對海果的用度極其苛刻,海果有個哥哥,兩人之間按海果的話,就是“一個是高貴的王子,一個是該死的僕人”。
海果上完初中就未上學,父母讓他去快遞點幫忙,工作三個月,只給了800元薪資,嫂嫂哥哥說“一家人也這麼計較”。父母說“他吃住都在家,也花不了什麼錢”。海果憤而搬出了家,另找了工作生活,由此跟家人之間爆發了很長時間的冷戰。
再到後來,宣佈出櫃,與家人的關係更是緊張到極點。
雖然海果總是擺出對家人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心中卻比誰都在意的要死
在海果離開前的那周
她突然一番常態,執拗的要父母給她2000元去做身體檢查
從當天晚6點半到家至離家,僅僅不到三小時,連晚飯都沒吃
她說,你知道嗎
我總是一次次奢望在我回家時會看到我媽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可是一次也沒有
既然那麼重男輕女為何非要養我
還不如一出生就把我送人好了
錢自然也沒有要到
可能這是海果對家人的最後一次考驗,也是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然後,就這樣離開了
看著米多,一看就是備受家人寵愛的孩子
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