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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枝

父親年少時託親戚的福去了外地,一去就幹了三十多年的煤礦工人,到了退休舉家回遷竟適應不了故土的生活,把大家擱在老家,父親又去單位那裡過了一年獨自一人的生活,哪怕天天吃泡麵父親也覺得安心如意,因為父親的父親已經融進了那片土地。

其實,回憶最多的還是小時候,那時父親年輕,長著一頭濃密黑亮的頭髮,雖然身材不算偉岸,但在我的眼裡父親就像晴天裡的太陽光芒萬丈,給我跳舞給我歌唱,給我講火車上的故事,給我捎回他上班地方的特產吃食,給我買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尚。每年父親年節探親假回來老家,總是帶著我瘋玩,不是在屋裡邊歌邊舞笑聲璀璨,就是帶著我跨橋過河到城裡遊覽,盡我吃盡我喝盡我想要的,盡享父親假期的快樂!

後來,父親的頭髮被歲月梳得稀疏可查,臉上的皺紋也像家鄉的河深深淺淺不斷漫延,笑容裡缺少了很多嵌著童真的牙。再後來回到了故鄉老家,看書喝茶讀報紙,下棋聊天帶孫子,日子差不多算充實,偶有煩心事我就是傾聽者,有理了,我支援,理偏了我開導,我成出氣筒受埋怨了,我就哈哈大笑說,爸爸,小時候你是我天空中的太陽,現在我是你天空中的星辰,我用你給予我的光閃亮你的目光,你覺得怎樣?父親把笑堆滿癟著的臉頰說,你真中,說鐵你對銅!

父親平時一般不善言辭,靜的時候多,動的時候少,和母親的性格恰恰相反,所以勞心的時候也少,但凡母親辭託的事,父親基本上能完成。記得那次,父親沐浴著冬陽去給我送土豆,說是母親去菜市場批發的,便宜。父親下坡上坡過涵洞蹬五六里路三輪車來我家送土豆,父親累得滿頭大汗,明晃晃的每一顆汗珠子裡都映有一輪太陽。看到父親汗水瀅瀅的笑臉,我彷彿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做飯時我問父親,爸爸,你是喜歡吃土豆還是喜歡吃紅燒肉?父親說,他最喜歡吃泡麵!我知道父親一直懷念著他的父親!我又何嘗不是?

父親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祖父,說句心裡話,我對祖父的感情要比對父親的深。從小到大我是隨祖父在老家留守的,我們祖孫二人年復一年在平淡中相依為命,直到我初中畢業祖父才決定去我父親那裡過團圓生活,享天倫之樂。不想命不強亦,半年的日子祖父便撒手人寰去與松柏山巒做伴,父親遺憾長嘆,子欲養而親不待也!

父親也在一天天衰老,就像西下的太陽離山頂越來越近,但愛讀書看報的父親思維卻不僵滯,總能發表一些使人驚異的看法,就像夕陽餘輝多彩絢麗,使晚霞無與倫比的美,給星星月亮都點燃了激情!

我是父親天空中的星辰,我帶著父親的深邃時常去遠隔千里的礦區山嶺送上故土的溫情,一瓶酒,一盤果,思憶的鄉音一火車,山風陣陣松柏婆娑,我聽得懂那是怎樣的訴說!

主編:筆墨舒捲

達州廣播電視報(達州新報)《鳳凰樓》副刊選稿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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