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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惜夢,你有故事,就來找我!

你我雖未謀面,卻能傾聽你的故事,寫出你的故事!

週末,回鄉下老家,站在空曠的院牆內。我這顆長時間擁擠在鋼鐵叢林的城市,辦公幾平米、還塞滿了電腦、印表機的心一下子便開闊起來,腦袋也像被捅破了窗紙的古屋,住進了一縷春風,愜意怡然!——前言

遺憾的是佔地幾百平米的院子,雜草叢生,枯枝蔓延了小徑。除了幾棵野菜,不懼三九的風霜,依然堅挺地張開著黃色的笑臉,整個院子就像一個行將就木之人沒有一點生機。

看著滿園的荒草,感覺像長在我的心田裡,撩得發癢,發酸,這是我從小玩耍成長的地方,如今悽悽荒涼,有一種想要拿起鋤頭剷草除根的衝動。

鋤地,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從小生長在農村,對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四季物語還算了解,在大人眼裡算不上數的農活也做了不少,不過,記憶最深的是參加工作後的一次挖田。

那是一個深秋的雙休天,剛好遇到父母去挖田,我只好扛起鋤頭同去幫忙。那塊田還真大,之前是種水稻的,待稻穀收完,各家種植作物不一樣,有油菜、小麥、蘿蔔等等各不相同,導致我家的田沒法讓拖拉機犁,只好用人力手挖。

父母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在他們眼裡,女兒沒有忘本,參加工作了,還能下地幫他們挖田,他們感到欣慰。我們三人一字排開,在風中自由地揮動著鋤頭,不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父親依然不失時機地傳授著農耕時令和技藝,母親時不時地應和著,風將父母的話有一句沒一句地送入我的耳中。

其實,我厭恨這樣的勞動,我只是心疼父母,想盡量減輕一下他們的負擔,能讓他們省一點力氣,少流一滴汗。我拼命地揮動著鋤頭,由最初的不情願變成了發洩,彷彿要將二十餘年來積聚在身體裡的能量宣洩出來。又或是以這種方式與過去、與二十餘年的生活,在心裡默默地作個告別。

雖然戴著手套,我的雙手依然磨起了血泡。腰,又酸又痛,像箭在弦上的弓,直不起來。我不顧一個姑娘家應有的端莊和體面,像一個虔誠的朝聖者,五體投地,仰面躺在凹凸不平的田埂上,儘量舒展著一根根彎曲的筋骨,第一次帶著矛盾的心情如此近距離地貼著土地。

天上白雲,不知因何,悠閒了幾朵,飄過我眼眸。風輕雲低,我好像看見了蘇東坡迎“龍水”的情景,他從農夫的手裡借了個籃子,用手抓了幾把烏雲,緊緊藏在籃子之中。我也用手抓了一朵白雲,細細體味著白雲輕撫著因用力而漲紅的臉,泥土的芳香沁入心脾,這種虛幻的感覺像一劑安慰藥,痠痛像水波紋一樣漸漸四散開去,心裡、身體都有了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我本有可能是和父母一樣,用勤勞且發達的四肢奔跑在太陽底下,可是年幼的我卻有了不合時宜的心思與自卑。在那個貧富差距甚小的年代,城裡人和農村人的臉上像貼了個標籤,一個八九歲孩子稚嫩的眼就能看清,這無關個人,全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惹的禍。

當我隨著大人逢年過節串親戚,被一個孩子童言無忌地說“鄉巴佬喝不來蓋碗茶”;當我在親戚家第一次咀嚼用報紙包著的帶有點油墨味且回潮的餅乾捨不得嚥下時;當我站在沾染了糖果、鹽巴和咔嘰棉布味的百貨公司木製櫃檯前,被高高在上帶著不耐煩眼神的售貨員呵斥時。我厭惡了那些被陽光親吻過的麥色面板、面板上忽明忽暗蠢蠢欲動的雀斑,還有那天天翻弄土塊而粗糙的手,土地在我眼裡失去了香氣。

我循著艾米麗·狄金森的詩,努力努力再努力,我收穫了美好,走向了美好,我與過去的生活作了訣別。那次勞作後,我再也沒有抬起過鋤頭。

而今,生活漸好,面對著長滿荒草的土地,卻又有了想揮動鋤頭的衝動。

花開未先覺,歲月空漸深。多少人幻想老了的生活,能有一個院子,栽花養草,修籬種菊,告別江湖,迴歸自我。或許只有土地的香氣才能撫慰心靈。

或許,對於人生,前半輩子是艾米麗的詩“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後半輩子可以倒過來寫了,“我已見過了光明,可以忍受黑暗了”。我想現在的我已然覺悟高深,能夠忍受黑暗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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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每一次經歷,都是一種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