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燕子

於恢

秋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望著窗外的雨簾，雙腳卻已經開始不安分了。推開手中的書籍，內心卻有冒雨遠行的衝動。歷史上的旅行家們，當他們的雙腳踏在泥濘的路途上時，內心是否在期盼一個舒適的落腳之處？當他們走出書房準備遠行的那一刻，是否早已預料到前方路途上的泥濘難走?

我不知道他們在狂風暴雨之中是否會考慮退縮，是否會想起遠方的家?在雨過天晴長虹貫天之際，那耳畔潺潺的流水一定更能堅定他們遠行的信念。

“盡日尋春不見春，

芒鞋踏破嶺頭雲。

歸來偶把梅花嗅，

春在枝頭已十分。”

——無盡藏《嗅梅》

對真理的嚮往，對知識的渴求，驅使一代又一代的學人不斷地前行。我們一直都在路上，所謂故鄉也不過是旅途中最後的落腳點。

我的家鄉是一個平凡的小村莊，那裡有廣闊的田地和一排排高大的楊樹。田地中間的那條小路是我常去散步的地方，我無法不老，也無法躲過無常的到來，但我要努力使自己過得瀟灑一點。那樸實的菜園賦予了我恬淡的心性，我喜歡到菜園裡呼吸泥土的芬芳。看那滿架的豆角多麼誘人，深紫色的茄子結得多麼飽滿，還有那一行行青翠的辣椒，在雨後的清晨閃耀著晶瑩的光芒。

這一次我回家，一路上都能看見燕子停在電線杆上休憩。它們或三五個，或七八個，排成一排停在電線上，就像待命的戰鬥機，暗暗地積蓄著力量，隨時準備與那寥廓的天空奮力一搏。我喜愛燕子，我從小就愛看燕子在天空中展翅翱翔。尤其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烏雲密佈，只有細細的微風輕輕地撥動街道上的落葉。突然一聲呢喃，只見黑色的身影敏捷迅速地穿過空蕩蕩的街道。像一道道黑色的閃電，剎那間打破了街道上的沉悶。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劉禹錫《烏衣巷》

這是我最早讀到的關於描寫燕子的詩句，後來這兩句詩也常用來比喻迅速普及的新事物，燕子也成為了勇於革新的代表。北歸的燕子總會引起人們的遐想，“燕子歸來尋舊壘”，故鄉的燕子，總是人們心中最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