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萬萬個日夜,無數次在心裡懷想。那青蔥而美好的歲月,到如今也只剩下一些零零落落的碎片。執著著我的夢魘,撕扯著我的眷戀,我渴盼著飛奔而去,去尋找那一片記憶中開到荼蘼的花兒。
菜地旁邊的小山,記憶中還是蔥蔥郁郁的,清晨七點的陽光透過枝葉斑斑駁駁的折射在松樹杆,灑落到地上。踩上泥土的涼鞋一旦沾上竹棘苔上的露水,瞬間就會變得黏黏的。不如索性脫掉光著腳丫、提著裙角,躡躡地走在山林裡。昨夜的茶花上晶瑩剔透,舌尖輕輕的舔舔花蕊上的露珠,微微帶著香甜。清脆的鳥叫聲在山林裡迴盪,老全生他們家的那條狗粗獷地叫著,我遠遠地聽見他老婆吼他么兒回來吃飯。一直傾心於傳說中他們院子前面的那株白色的雙梔子花,但總是止步於他們家狗的兇悍。想必花都開了吧?想必那梔子花香一定瀰漫了他們的院落。
田在壩上,地在山上。川西平原沒有大山,只是丘陵,無論五綿山還是燕子山都是海拔最多幾十米的小山子。大朝地過去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山谷,每到四月,那裡就會盛開著大片大片的淡紫色的鳶尾花,我們叫它野鴨子。聽我媽說,野鴨子的生命力和繁殖力都很強,隨便一丟,來年就會發出一大片。我很喜歡它們,很樸素和清新,經常一把一把地採摘回去,插到裝了水的瓶子裡,可以三兩天才枯萎。寫作業的我,看書的我,半夜醒來的我,被這花兒妝點著所有的心事。
大奶奶她們家有一個花圃,她們家有很多美麗的花,牡丹、美人蕉、狄陽菊、芍藥、玫瑰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但是最吸引我的還是那一盆茉莉花。大爺爺說茉莉花可以泡茶,而大奶奶則會把還未開的花骨朵摘下來,串成項鍊戴在我的脖子上,既漂亮又很香,羨慕死村子裡的小夥伴了。我想這取決於我那個愛打扮講究的從城市到農村的媽媽了,她總是把我打扮成小公主。連衣裙,小皮鞋,以及總是扎著蝴蝶結的小辮子。
就像一朵蒲公英,飄到哪裡,就紮在那裡。彈指間,離開家鄉已經幾十年了,燕子山 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模樣,光禿禿的。石橋溝也乾涸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的良田早已變成了獼猴桃基地。低矮的農舍沒有了,雨後春筍般的新農村小區林林立立。我竟然覺得些許惆悵,或許人到中年,更多的是看中情懷。每每午夜夢迴,我卻抑制不住的懷念那些盛開在我心裡的花,開到荼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