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到這首歌“當你老了”。其實是很反感。可能源於從小習慣含蓄的表達情感。特別迴避這種煽情的歌曲。但是現在。我卻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這幾個字的分量 。

先是休假的第二天早上接到老爸的電話。說實話，心裡是牴觸的，不情願的。甚至覺得是小題大做的。但是第二天我仍然第一時間回了家。這十天的相處。我真切的感受到衰老這個自然規律的沉重。

村子裡空氣好。田野麥苗一望無際。地廣人稀，汙染少。除了這些，是寂靜。寂靜的只能聽見麻雀渣渣渣的寂靜。

每天早飯午飯後。我都有出門走路的習慣。乘著這幾天空閒時間。我把周圍五公里之類的村莊挨個走了一遍。紅色的大鐵門，體面排場的白牆。高高的屋頂。一直通到家門口的水泥路。撲稜稜在鎖著的大鐵門或新式防盜門前被驚飛的喜鵲或麻雀。村口，或十字路口。一個或三五個看著我去的方向的老人—老頭或老太太。偶爾的村子的小賣部或超市門口會有最多不超過十來個人。65—90歲之間。八十歲以後的，一律行者注目禮，你走到哪裡，看著你。非要透過不很清楚的視力看出來，你究竟是誰，是誰家的孩子。無論65還是90都會在你之前問你，根本不會在乎是否認識你。“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65—75之間的，腿腳硬朗的相約著飯後沿著水泥路走走路，消消食。腿腳不利索的。就挪著腳湊到一起曬曬太陽☀️。偶爾打個一毛錢的麻將。時髦一些會玩電子產品的人相對好些，湊到一起拍拍抖音，點點贊，評頭論足一番。

外婆82歲。十一月份頭暈。住院檢查後腦梗面積很大。出院以後，很長時間就不認識人了。以前雷厲風行的性格，現在臥室到衛生間四米的距離走出了兩萬五千裡的感覺。與此同時是老爸。七十歲不到。已經明顯感覺到依賴感。可能我們小時候也是這樣依賴父母吧。

衰老這件無法改變的事情，讓人尊嚴盡失。外婆會突然提醒舅舅不要著涼。會囑咐我照顧好媽媽。會突然說出孫子的名字詢問近況。也會看著家人滿足的微笑說著每一個孩子的名字和喜好。

我走過的大概六個村子。仔仔細細數過去。每個村子裡做多不超過五十個人。諾大的，空曠的，空氣優質的村子，瀰漫著的卻是等待，空曠，和孤獨。

生命是輪迴。每個人都要經歷每個階段。問皮皮蝦我們八十歲以後要怎麼辦？他說說不定機器人抱著滿世界跑。可是事實。即使有機器人抱著滿世界跑，起碼得知道怎麼按機器人開關啊。

之前有個老人說過。不喜歡家人子孫回來。因為最終都會走。一直一個人不覺得孤單。一群人熱鬧幾天再離開，才是最難過的孤單。

趁有牙的時候吃想吃的東西，趁腿腳靈便的時候去想去的地方，趁還沒忘記的時候，見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