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時候的夏天,似乎從清明過後就該算起。只要有太陽,小夥伴們就像魚兒一樣戀水。於是暖陽下的小河邊,總能看到一排排白晃晃的屁股跳躍著。
我家隔壁二孃的孃家來了個叫朵朵的侄女,大我兩歲。白淨淨的那種好看。大眼睛上面是剪齊了的妹妹頭。從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幼小的胸膛便有了保護她的念頭。
二孃家沒小孩子,朵朵也就總跟著我玩。
七月的玉米杆上,苞谷已像女人的胸,出落得我們這幫娃娃口水長流。在割豬草間隙,我們便割了誰家的嫩苞谷,撿些乾柴,把苞谷連殼丟進火中。待火燃盡掏出苞谷,去殼再往火苗上冒幾下,那香味,記憶猶新!
十二歲的朵朵有點像大人了。我常偷望她胸前有些頂起花衣裳的地方。
我貪玩,太陽下山前朵朵會幫我割滿揹簍的豬草。有次割豬草時遠遠地聽到朵朵的哭聲,我跑過去,看見鮮紅的血從朵朵的褲管裡流出,那情況我啥時候見過!飛叉叉的喊來二孃,說朵朵的腳讓蛇咬了。二孃看到,把朵朵攬在懷裡,“不哭不哭,我們朵朵長大了!”我有點知道了什麼,又像什麼也不知道。
村裡有個老光棍常看著朵朵笑。他那種笑讓我膽顫心驚,背心冰涼。有一次,他正以狐狸的感覺(當時的我只知狐狸可怕)偷看朵朵,我在十萬個厭惡中突地向他奔去,抱著他的腿咬了一口。從那以後的整個夏天,我總陪著朵朵玩,而我的身後卻總像跟著一條狐狸。
夏天過去的時候朵朵走了,她要去上學。我如釋重負,也有些失落。於是又和小夥伴們下河洗澡,割誰家的苞谷。
前幾日在城牆下看別人下棋,有人喊我,回頭看是朵朵。她身邊跟著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朵朵說是她外孫女。簡單寒暄,她們離去。我回頭看那小女孩,真像朵朵,那個夏天裡的朵朵!
現在的夏天熱,城裡鄉下都無處藏。
在我心中,只有那個夏天無比清涼!
最新評論